沈言似看出了李良的疑惑,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又幽幽地說道︰「那個假冒的青龍掌門,並沒有完全掌控百草門的洪長老,所以那場大戰就讓他陣守山門,一方面是因為洪長老在管理山門這方面,能力很突出,另一方面也是讓他隱藏的弟子,緊緊的盯住洪長老。而我則是洪長老的人,所以就被一同留了下來。」
「可誰想到,去的人一個都沒回來,而且還暴出了青龍的真實身份是五毒門余孽!在這種情況下,洪長老就被剩余的弟子推選為代掌門。隨後,數個二流門派打著維護正義的幌子,公然開始大舉向百草門進攻,無論是那些個假青龍隱藏的人,還是我們這些普通弟子通通不放過。無奈之下,洪長老犧牲了自已,耗盡法力靈力開啟了開山祖師神農子留下的護山大陣,擋住了他們的進攻。」.
「在洪長老的彌留之際,讓我暫時擔當百草門的代掌門,統領剩余的弟子,分散逃離。後來的事,剛才也跟你說過了,我也听說了那兩個孽徒為了丹藥要追殺你的事,所以我並不怪你,一切都怪我自己,怪我瞎了眼吶!」
「良兒,為父在與秋雨凝斗法的時候,偶然中听到了你被打下梁水河中。為父料定,如果你未死,必會經過這里,所以我就跟小山一直守在這里,已經有三個多月了。不管你心中是怎樣想的,作為父親,我一直沒有盡到應盡的責任,這次我被秋雨凝打傷,生機已斷,一兩年之後也就坐化了,臨別之前能見你一面,已然知足,只希望你逃月兌之後,別忘了忌日之時給為父上炷香就行了,哎……」
李良呆呆地听沈言說著,心中已是翻騰不止。雖然這位干爹是為了選對象臨時認的,關系並不算太親近,頂多也就一起喝喝酒,聊聊天,給自己講講故事,但在這種時候他還能想著自己,盼著在臨死之前再見自己一面,作為一個義父,他的這份親情都已經足夠讓人感動了,硬何況他的要求並不高,只是希望自己在他死後上幾炷香罷了,完全是把自己當親人來看待的,可是這老家伙怎麼還是感覺有點不靠譜呢?
李良正在發呆犯愣,房門外忽然傳來了清脆的腳步聲,一個稚女敕的聲音響起︰「師祖,給良叔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
「嗯,拿進來吧。」沈言又擦了擦眼角的老淚,隨口說道。
話音剛落,小山抱著一個大包袱,一手提著一個儲物袋,從外面走了進來,直接將這些東西放到了桌上,並輕輕推到了李良的面前。
「良兒,這是為父為你準備的一些東西,已放在西屋里面有些時間了。包袱里面是三套衣服,三雙鞋。這個儲物袋中是為父一生的積蓄,共有高階靈石十塊,中階靈石百塊,低階靈石五百塊和黃金五百兩。這個儲物袋中是十擔鹽巴,一些調料,還有些吃食,你留著路上吃吧。現在麓陽已無你立足之地,一會就早些離開,為父能見你一面,已經滿足了。」沈言站起身來,哆哆嗦嗦地走到李良身邊,指著桌上的東西說道。
「干爹,我走了,那您怎麼辦?」看著桌上的東西,听著沈言絕別的話語,李良終于被感動了,不管這老頭教出來的弟子怎樣,他對自己的這一翻用心,確實是太良苦了。
「傻孩子,為父已經老了,也不再是修仙者,能讓我在這里無牽無掛的死去,已經挺好的了。至于小山,我已經給他留下了銀錢,足夠他置上幾十畝良田,安安穩穩過完此生,修仙一道還是不要再涉足了,那不是他一個毫無根基的小毛孩子能成功的,只有你才是為父的牽掛,你太實在,太憨厚了,哎……」沈言听到李良如此一問,心中大感安慰,臉上不由露出了慈祥之色。
「干爹,我……」李良雙眼中情不禁的涌出了許多淚水,張大了嘴巴,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良兒,還有些時間,你先去洗個澡,我讓小山準備點酒水和吃食,等三更時分我送你離開這訪市。」沈言慈祥的一笑,伸出枯老的手,輕輕拍了拍李良的肩膀,一副我全明白了,你不用再說了的架式。
百感交集的李良再也坐不住了,「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直直地跪到了地上,「咚、咚、咚」給沈言磕了三個響頭,熱淚盈眶地說道︰「干爹,您的大恩大德孩兒永遠不會忘記,如果此次孩兒能夠逃月兌,將來必定會回來,為您披麻帶孝!」
沈言老淚縱橫地扶起了李良,沙啞的口中連續說出了三個「好」,就抹著眼淚轉身走出了屋子。小山也很識相的跟了出去,僅留下還在激動當中的李良。
李良輕輕撫模了一下桌上的包袱,心里頭很不是個滋味,這世間最後一位親人很快也要死了,從重生以來,他身邊的親人、朋友、對象,全都一個個的離去了。現在除了這位沈干爹以外,活在這世上的僅剩下對自己痛下殺手的秋雨凝,救了自己一命的劉仁,半路逃跑的張二牛了,還有一位韓穎,現在是生死不知,听劉仁說他只救了自己和驢,沒見到什麼穿紅衣服的仙女,估計已經不在了的可能性很高。
那些個高級修仙者說自己的幸運之子,可誰見過像自己這麼倒霉的幸運之子?幸運一詞的涵義應該是讓某某人得到了什麼實惠才對,可跟自己在一起的人都得到了什麼實惠?除了見上帝比較快以外,再就一點好處都沒有了,這也能算幸運嗎?常言道「人的命,天注定」,自己拼了命的逃避現實,拼了命的避免糾紛,拼了命的想讓身邊的人過上安逸的生活,可命運卻一次又一次將自己拉回到現實之中,一次又一次拽入糾紛之中,一次又一次的把身邊的人弄死,難道自己真的活錯了?注定了就是修仙問道,一輩子只能當老光棍的天煞孤星命運!
過了一會,小山再一次回來了,不過他這次回來是告訴李良洗澡水已經準備好了,而且他還轉述了沈干爹的話,讓李良快點洗個澡,然後大家一起吃上一頓晚飯,這讓李良又是一陣陣感慨,命運為什麼總是這麼無情,只想做個普通人,安安穩穩的過一生,咋就沒完沒了的唱反調呢?
穿著沈言給準備好的短褐、布鞋,喝著他珍藏許久的高粱酒,說著以前那些平淡而又祥和的生活往事,擦著繼續不斷的惜別淚水,李良有些醉了。他想再陪沈言一段時間,如果可以的話,陪沈言到終老也可以,畢竟沈言也就一兩年就不在了,不過沈言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辭了,甚至板起了面孔,拿出不孝的名號來壓李良,讓他務必要活下來,如果可能的話,讓他的第一個孩子姓沈。這事對李良來說,那更是想都不用想,立刻就應承了下來,並保證只要他還活著,肯定帶著沈言的親孫子去墳頭祭奠。
「良兒,你為人憨厚,總是遇到事就躲,今後的日子想來也是艱辛異常,為父也不勸你什麼,只是要告訴你,在這亂世之中想要平平安安的生存下去,就必須有自保的能力。我知你不喜歡修煉,這里有一本關于傳送陣法的書籍送去你,你好好研習一下,說不定能保你一時平安。」沈言放下手中的酒杯,伸入懷里模出了一本很舊的書籍,遞給了李良。
「干爹,我知道這是您的一番心意,可我根本就看不懂呀!」李良接過了書,翻開幾頁簡單瞅了幾眼,發現上面的內容那叫一個復雜,臉色一苦說道。
「呵呵,良兒,你應該清楚,為父可是掌管百草門近十年之久,那里面的仙術功法我都了如指掌,為何單單挑了這本書給你嗎?」沈言淡淡一笑,捋了捋胡子,輕聲說道。
「不知道,不過我想干爹應該是另有一番用意吧!」李良先是搖了搖頭,隨後又認真地看向沈言。
「果然是個聰明的好孩子!你說的對,確是為父的故意而為。陣法一道千變萬化,某些陣法的復雜程度甚至比一些頂級的仙術功法還要難上幾倍,沒有成千數萬年研習,根本不可能有所成就,不過越是這樣,陣法越是一種自保的絕佳之選。要知道陣法實際上是運用一些器具、寶物、靈石,配以陰陽、五行、風水、季節等條件,讓其發揮出數倍、數十倍,甚至上倍的效力,可以讓一名修為很低的修仙者戰勝修為高出數層階的人。你的性格柔和,不喜爭斗,也不喜殺戮,這傳送陣法可以讓你及早月兌離危險,確是上上之選吶!」沈言大有深意地點了點,然後一臉正色的說道。
「干爹,可我看不懂啊!我也听說過,這傳送陣是最難學的一種陣法,沒個幾十年陣法造詣根本不可能學明白。」李良繼續苦著臉說道。
「傻孩子,我送你這本傳送陣法秘籍乃是一位上古修士所留,他將這短距離的傳送陣法提煉出來,自成一脈,只要你肯下些功夫研習,相信三五年就會有所成就。既然不願意爭斗,那就早早離開,這書中記載的傳送陣法,最近可傳至千里之外,就算你毫無陣法根基,研習個幾年也能從容間布下傳至百里外地方的陣法,只要不是被結丹期修士追殺,想信可以救你逃離危險的。」沈言喝了口酒,淡然說道。
李良現在真的說不出話來了,原來沈干爹的意思是只要把這本不太厚的秘籍學明白,就可以無數次的逃跑,而且還是想什麼時候逃,就什麼時候逃,這完全是按照自己的性格選擇的保命技能,應該是費心費力琢磨了許久才選定的,這份情意,這份心思,真的無法表達。雖然只是認的一個干爹,但他卻做到了爹該做的事情,盡到了爹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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