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帝國征服史 八

作者 ︰ 慢公公

演習已經結束,下放到連隊的參謀人員將各個連隊的傷亡情況寫成報告遞交了上去。

兩個營隊一共一千二百多人的戰兵,在根本沒有死亡威脅的情況下,一共有二十多人因為緊張而將槍探條忘在了槍管中,擊發之後不知道飛去了哪里.

都是些服役不久的新兵,這還只是演習,如果是真正的戰斗,這個數字會增加一倍,還要考慮到更加奇葩的情況——比如撕開紙包後倒著把鉛彈先放進去,那樣的話這場戰斗他就不用參加了,慢慢到後面去扣弄吧。

「還不錯,才二十多個,這個數字可以接受。回去用鞭子和棍子讓他們長長記性吧。」

團長笑著抖動著那張統計單,周圍是團部的參謀人員和各個營隊的營隊長。

戰斗在王征夷吹號表示戰敗時就已經結束,幾個參謀在圖紙上進行了推演,得出的結論是如果是真實的戰斗,劉健會完全損失一個連隊,而王征夷則是全線潰敗,雖然傷亡人數不會太多,但這個時代的戰爭一般的部隊也就能承受三成左右的傷亡率就會完全潰敗。

「步兵的戰爭,沒有殲滅戰。沒有騎兵的配合,只能打成擊潰戰。王征夷打的不錯,劉健這小子也很好,戰術運用的都還可以,只是劉健太年輕了,王征夷大意了而已。

說說吧,說說你們都學到了什麼,劉健,既然你贏了,你先說吧。」

「是的,上校。我的看法只有兩點。

首先︰線列陣的薄弱和寬正面能保證齊射的火力,但缺點就是一旦某一點被突破,那麼移動困難的橫隊將會全線崩潰。

集中兵力——不僅僅是步兵,在會戰中可以集中炮兵轟擊,騎兵突擊後步兵跟在後面擴大戰果。

如果只是騎兵突擊,燧發槍的火力雖然還不足以抵擋沖擊,但一旦對方成密集陣型或是空心陣,那麼馬匹面對林立的刺刀將會止步不前,騎兵的正面沖擊已經不能取得決定性的戰果,這就必須依靠步騎炮三兵種的配合。

騎兵突擊後步兵立刻跟上,用于擴大戰果。用騎兵威懾敵軍使他們選擇空心陣,而步兵迅速前進,以橫隊射擊擊潰空心陣。

嗯,不管怎麼樣,就是一個原則,集中兵力,從一點突破。是中央突破後席卷兩翼還是側翼突破後包抄都可以。

其次︰隊列訓練我們仍要加強,包括任何紀律性的東西。比如整齊的被褥、整齊的軍裝、強制性的用餐時間……利用隊列的轉換來獲得快速機動的優勢,而不僅僅是橫隊攻擊。

橫隊的問題實在太多了,戰爭中面對的崎嶇地形、死尸、馬匹、溝渠……這些東西都會導致橫隊的速度降低,而橫隊獲勝的決定性問題就是保持整齊一線。

雖然今後的戰爭橫隊仍是主宰,但指揮官如果適當地使用更快速的縱隊,有時候可以取得決定性的時間優勢。

最後︰我在平戶的時候曾經見過齊國人的拼刺刀方法,他們一般都是幾個人配合,而我們顯然是學習了秦國的野蠻拼刺方式,注重個人的勇武——在平戶的時候曾經見過秦國人根本不懂怎麼格擋,所有的技巧都是近乎拼命的方式來搶佔先機,但我們顯然不具備秦國這種近乎野蠻的勇武,我們應該向齊國人學一學。

既然橫隊第一排的士兵都是士官,而且拿著比第二排第三排更高的軍餉,那麼拼刺的時候他們可以作為小團體的指揮官,將五六個人分為一組,以士官作為指揮官而不僅僅是在橫隊的第一排作為表率,用這種方法練習他們的配合,足以對付十個沒有任何配合的對手。」

第二燧發槍團的團長听完了劉健的話,點點頭笑道︰「我只能決定第三個意見,至于第一條和第二條,那不是我能決定的,也不應該是一個營隊長能想到的,耳目一新啊,好好干吧,或許你真能成為將軍呢?你的想法我會報告給軍部,讓參謀們看一看你的想法是否合理。

至于第三條,你的意思是恢復伍長制?這個可以試一試,從燧發槍出現後我們已經淘汰了伍長制,因為營隊是戰術單位,而連隊是最小的執行戰術的單位,用士官作為表率就夠了,不需要存在伍這個更小的單位了。不過你的想法想想還是很有道理的,先在你的營隊實行吧。」

正說著,一個穿著銀質肩章制服的副官走了進來,敬禮後說道︰「上校,其余營隊的演習傷亡數據也推算完了,基本都是橫隊對射的消耗戰,傷亡都差不多,第三營隊一共傷亡了……」

團長揮揮手說道︰「不必說了,這只是數字,我看了其余營隊的戰斗,中規中矩的橫隊對射,沒什麼可看的。」

說完,將那張寫著傷亡推演數據的紙張隨手壓在了杯子下。

那張紙上的數字無疑是幸運的,他們是只存在于推演中的死亡,只有硝煙卻沒有鉛彈。

但此時千里之外的琉球,這些數字卻是血淋淋的事實。

比夢更美好的事情就是活著。幾秒前他們還在幻想和妻子兒女一起釣釣魚,或是去看一場戲劇,一場蹴鞠賽……但轉眼之間,他們還溫熱的身體倒在地上,鮮紅的血汩汩流出,不久之後僵硬的尸體被人們扔進了深溝,埋上一層薄薄的土,他們也有名字,但最終只能淪為一個數字——陣亡數字。

原本期盼他們歸來的妻兒沒有等回親人的笑臉,而是一張陣亡通知單,和一筆可憐的撫恤金。

那霸城中的人們提心吊膽地听著外面一陣又一陣的槍炮聲,偷偷地打開窗子,詢問著鄰居。

「誰勝了?我們明天該掛什麼旗幟?昨天王五睡懵了,把吳國的旗幟掛出來了,結果挨了三十鞭子,現在還躺在那哼哼呢。」

「管他呢,你也真夠笨的,不管是齊國勝了還是吳國勝了,都一樣。掛金龍旗啊,不會有任何麻煩的。

反正都是自己人,不過換了個人交稅罷了,只要不是倭人或是西夷人,誰控制琉球都無所謂的。」

「那倒也是,只是要打到什麼時候啊?我這幾天都沒有開門了,生意可以不做,但飯不能不吃啊,家里只剩下咸菜了……」

居住在那霸的華夏子民互相探討著勝敗的問題,他們對于勝敗並不關心,在他們看來只要不是外人統治,那就和他們沒有任何關系。

當然如果要是蠻夷或是倭人登上了島嶼,他們一定會拿起家中的燧發槍,從窗口將鉛彈射向敵人。

在劉健他們還在演習的時候,決定琉球歸屬的第三次琉球海戰終于爆發了,從爪哇遠道而來的吳國爪哇艦隊沒有采用最常用的t字戰術,而是如同一把利劍一樣刺穿了齊國的陣型,將齊國的艦隊分割成兩半。

雙方的海軍軍官的素質都很高,在隊形被打亂後齊國果斷地打旗語示意艦隊分成兩個部分,各自為戰。

最終的結果還是齊國戰敗,吳國的爪哇艦隊終于報了一箭之仇,上一次琉球海戰他們可是被齊國完全地擊敗了。

齊國琉球戰隊的旗艦被擊沉,艦長隨戰艦一起沉入了海底,吳國人在戰斗結束後隆重地鳴放了三次火炮作為敬意和海葬的哀鳴。

海戰結束就意味著琉球的所有權,三個團隊兵力登陸了那霸,駐扎在此的齊國第十三燧發槍團正在抵抗——海軍的失利意味著那霸的易主只是時間問題,這是毫無意義的抵抗。

在戰斗仍在進行的時候,第十三燧發槍團的團長、因鎮壓琉球暴亂而被受封的男爵,穿著軍禮服,緩緩地一個人走到了吳國的軍營中,紅色的褲子在風中如同一團火焰。

互相敬禮之後,男爵笑了笑,說道︰「如果你們不是說華語,寫方塊字,我會血戰到底。」

「我相信。男爵,您已經完成了您的使命,這里仍是帝國的領土,只不過現在屬于吳王來管轄。」

男爵拿起毛筆,在紙張的下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前放的戰斗仍在繼續,傳令兵听著外面的槍炮聲有些焦急。

「迅速通知部隊,停止射擊,戰斗結束了。」

可是戰斗在整個島嶼上展開著,傳令兵不敢怠慢,急忙跨上戰馬,在炮火的轟鳴中沖到了戰線中。

大炮在轟鳴,拿著停戰令的傳令兵躲避過一顆又一顆的炮彈,已經看到了遠處排成橫隊的線列,臉上露出了微笑,腳上的馬刺狠狠地扎在馬的月復部,快一些跑就意味著更少的傷亡。

然而炮彈卻沒有眷顧這個年輕的傳令兵,一陣劇痛後,年輕的傳令兵醒了過來,馬匹已經被炮彈撕碎,自己的左腳就在不遠處,血已經流干。

睜開眼楮看著遠處正逐漸靠近的兩支部隊,他模了模胸前的命令——還在。

忍住斷腳的劇痛,朝前爬了幾步,想了想又爬回來抱住了自己的那支斷腳,匍匐著向戰陣爬去。

遠遠地掏出了白色的旗幟,仿佛盛開的蓮花,給面臨死亡的雙方都帶來了希望,那是華夏各邦的通用傳令旗。

雙方都停止了前進,很快幾個人沖到了陣線之間,扶起了那個虛弱的傳令兵,雙方都沒有開槍,而是盼望著那個傳令兵說出一句話。

「停止射擊!戰斗結束了。」

流血過多的傳令兵掏出了停戰令,然後哭了,手里的腳已經沒有了生機,冰冷的如同湛藍的海水。

「你救了幾千人的性命。兄弟。」士兵們抬著那個年輕的傳令兵,心懷感激地感謝著他。

「可我救不了我自己……」

傳令兵的腳被一個士兵拿著,明知道已經沒有意義,但還是細心地擦去創口截面上的泥土……

許多天後,戰斗已經結束後的那霸又恢復了生機。一個老人拿著一柄鐵鍬在野外走著,遠處有許多尸體,他們沒有接到停戰的命令,因為太過偏僻。

因為腐爛而鼓脹起的肚子不時會發出一陣炸響,一群烏鴉在尸體上飛舞著,老人忍住那刺鼻的惡臭,抓起一把石子將那些烏鴉趕走,看著腳下一張年輕的臉,嘆了口氣。

臉上因為腐爛已經長出了一層黑色的霉菌,軟軟地皮膚已經糜爛,輕輕一踫就掉下一塊,老人似乎怕破壞這個年輕人的面容,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布卷蓋在了上面,用力地挖了一個大坑,將這幾具尸體扔了進去。

「在這混亂的年代……兄弟相殘。」

老人默默地念著這句話,從口袋里掏出一瓶烈酒,喝了一大口,然後將剩余的酒漿都傾倒在矮小的沒有墓碑的墳墓上。

來自齊國和吳國的士兵,用自己的鉛彈或是刺刀結束了對方的生命,但最後卻躺在一起,千百年後連骨頭都會夾雜在一起分不清楚,正如千百年前他們源于同一個祖先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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