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心痛
濱海療養院的護士們是三班倒制，早上8點，下午5點，晚上12點，都是交班時間。唐妍從里面出來就找了個能看見那扇鐵門的地方耐心地等待著，這道鐵門是這里唯一的出口，她在等那個人出現。
夜幕降臨，繁星閃爍，唐妍坐在休閑椅，呵欠連天，喝了一口便利店的咖啡提了提神，難道她都不下班嗎？正想著，發現鐵門開了，那位在三樓見過的護士走了出來。唐妍看著她走進附近的一家飯店，也跟著進去了。
這里地處偏僻，到了晚上就沒有什麼人了。只有那名護士一個人坐在靠里面的桌子旁，只點了一盤小菜和一瓶白酒，服務員好像已經習慣了，跑到後面休息了。唐妍走過去，坐在她對面，她的眼里布滿血絲，好象是很久沒有好好睡覺了，頭發焦黃干枯，臉上布滿了細紋，大概得有四十多歲吧唐妍目不轉楮地望著她，一句話都沒說。護士狠狠的灌了一口烈酒，眼楮通紅的看著她，說「你和她長得真像。你有小名嗎？」。唐妍點了點頭，「長輩一般都叫我小筠。」護士晃了晃頭，「難道她每天都喊著筠呀筠的，我還以為你是個男孩子呢」唐妍也不跟她兜圈子了，「看樣你知道我的來意了。」「你是來找她的吧，找個很久嗎？」。「是，這里太難找了，她被藏得太深。」那名護士面部痛苦的抽搐著，又喝下一口酒，接著從口袋里掏出一支煙，點燃，吸了一口。唐妍也伸手拿了一個杯子，倒了些酒，喝了一口，問她︰「這些年她在這里面遭了不少罪吧一直都是你看著她嗎？」。護士臉變得更加扭曲了，狠狠吸了一口煙，「呵呵，是啊，一直都是我在看著她，你都不知道她經歷了什麼？她太可憐了八年，整整八年，你才找來，她都快被折磨死了。」唐妍的眼楮也紅了，「我們找不到她，我們一直都在找。」護士穩定了一下情緒，看著她，「是啊，不能怪你們，其實我也是幫凶。對不起，我真得很抱歉。」「好了，不要再自責了，把你知道的說說吧然後我再想辦法，看怎麼把她救出來。」
護士望著裊裊的煙霧，雙眼空洞、仿佛內心已經被掏空了。停了大約一分鐘，她開始講述了。「我叫周曉雨，今年還不到三十歲，看不出來吧」她苦笑了一下，用手模了模自己的臉，嘆了口氣，「在沒來療養院之前我已經在普通醫院工作三年了，調到這里後院長跟我說他有位親戚患上精神分裂癥了，屬于狂燥型，前段時間她自殘跳樓結果沒死成，現在轉到療養院來，需要一個護士全天看護，並且除了我的正常的薪水外，病人家屬還會每月另外給我一筆酬勞。只有一個要求，保密，不能透露病人一切資料給外人。這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呀我當然滿口答應下來。當時病人來的時候頭上還包著厚厚的繃帶，你媽**臉色很不好，看上去很蒼白，可能是因為疼痛的緣故，她的表情也比較痛苦。她傷得很重，鼻梁斷了，右眼視網膜月兌落，雙手嚴重挫傷，腿骨骨折，肋骨斷了三根，問題是這不光是摔傷的，還有被打傷的痕跡，全身到處都有瘀血，有的都變得黑紫色了。本來骨頭斷了就應該上石膏夾板治療的，可送病人來的人卻不讓我們治療，結果骨頭慢慢的就錯位長上了。現在她腿已經變形了，別說跑了，連走都成問題。按理說，遇到這樣的情況我應該報警，請警方來處理，可我明明知道這里有問題，卻貪圖他們給我的好處，選擇默不作聲。」周護士說到這里聲音已經哽咽了，淚水成串地從眼眶中流淌下來。唐妍鼻子酸酸的，她遞給周護士幾張面紙。周護士用面紙蒙在臉上，低低的抽泣了幾聲，緩和了一下情緒，繼續說︰「她的傷慢慢的好轉了，我終于看清了你媽**長相，她長得真好看，像畫上的美人一樣，她的聲音柔柔的，我看不出來她精神上有什麼不正常。你媽有時會趁著我給她吃藥的時候哀求我，她說她沒精神病，是有人害她，把她關在這里的。她求我放了她，或者報警救她。可是這種說法在精神療養院听多了，好多的病患都說自己沒病，或者幻想自己是被迫害入院的，我根本沒把她的話當成一回事。大概來了兩個月後，你媽整天哭，她說她的孩子在等她，她一定要出去，她的孩子也受了傷，壞人要害她們，如果她不去保護孩子，孩子會受苦她不斷地哀求、哭叫，整個病區都能听到她的哭喊聲，即使緊捂住耳朵，依舊听得到她的哀嚎聲，最後我受不了了，晚上只能靠喝酒才能入睡。後來我要求醫生給她的藥里多加鎮定性的藥物，讓她安靜下來。她不再發出聲音，每天只呆坐在窗口，一動也不動就像個石雕像似的。不肯吃飯、連水也不肯喝，只靠輸液來維持生命。我怕出事就通知院長，請她的家屬來處理這件事。先來了男的，他把我關在外面，不讓我看進里面，我只听見你**痛苦的慘叫聲，求救聲，後來聲音越來越小，沒有動靜了，那個人才離開。我進去一看，她身上滿是被皮鞭抽打的痕跡、用香煙燙過的痕跡，脅骨又斷了一根，臉腫地看不出原來的樣貌了，整個人已經昏死過去了。我嚇壞了，立刻找到院長，要求報警。可院長不答應，他說這個病人有自虐的病歷，那些傷應該是她自己造成的。他懇求我，別報警，如果被社會大眾誤解的話，會給療養院造成難以估計的損失。到時他和我的飯碗都沒了，他還威脅我，如果我敢把這件事傳出去，他就去公安機會告我，說是我在虐待病人，我當時妥協了，結果卻是給你媽帶來惡夢般的開始。」唐妍心里一痛，難道還有比這更嚴重的事嗎？（求推薦、求收藏，求點評雖然是劇情安排必須有暴力出現，心里還是有些難過，可是沒有這段，就不能引出女主人公後來的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