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紅色的皮箱,幾件換洗的衣物。
日用品簡單裝了點兒,一切就收拾ok了。
那個坐在床榻上一直沉默著的男人,用探究的目光審視了她片刻,「白無瑕,你是真想找工作?還是缺錢花了?再不然,只是想借工作避開這個環境?」悌悌
「……………………」
仔細想想,他說的這些原因還都有。
首先她需要一份工作,做精神上的寄托。只有有了精神寄托,她的生活才會充實一些兒色彩斑斕一些。像現在這樣茫然而空虛的日子,她真的不想再過下去了。
其次,她還真想靠自己的勞動來掙一份薪酬。
錢多錢少都無關緊要,關鍵她花起來心安理得一些兒。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軟,這個道理她懂。寄人籬下的日子已經很煎熬,她不想因為一些日常的必要開銷再跟金家人張嘴。
最後一個原因,也是最主要的原因。諛
她不想跟這個男人終日待在一個屋檐下,她希望逃離這種令人窒息的空間。她很希望有一點點屬于自己的時間,有一個屬于自己的空間。
「如果只是單純地為了學以致用,體現自己的人生價值,我不反對你出去工作。如果是因為缺錢,你大可以在家待著。你白無瑕花的那點兒錢,我金竹疏還負擔得起……」諛
在枕頭下找到了皮夾,打開處,是一排排各色各樣的卡。
他抽出一張藍色的信用卡,放在了她的面前。
「這是工行的信用卡,里面有一百多萬,密碼是六個零。我想,這些錢夠你開銷一陣子……」
「金竹疏,我不能要你的錢。而且,我也根本用不著這麼多錢——」她搖搖頭,婉拒了他,「我想出去工作,不單單是為了那份微薄的薪資。我想有個精神寄托,也想給自己日後找個安身之所……」
她的敘說,換來了他的一陣冷笑。
好像她所考慮的,都是杞人憂天一樣。
「白無瑕,你考慮這些兒也太早了吧!真到游戲結束那一天,我不會虧待你的。不要說一套公寓,就是給你一座別墅,我金竹疏都不會眨一下眼的。讓自己的前妻流落街頭,哼,那我還有什麼顏面活在這個世界上?」
「約法三章,是爸爸訂下的。我白無瑕不會要你任何東西,錢、房子,一樣都不會要。我只想憑借自己的付出,換來自己想要的安定生活……」
她畫出的界限,涇渭分明。
他似乎接受不了被女人拒絕的尷尬,變得有些暴躁起來。
「白無瑕,你是我金竹疏名義上的妻子。你肚子里這個來歷不明的孩子,一定會被不明就里的世人強加在我金竹疏的頭上。你有沒有想過,你挺著一個大肚子站在講台上,別人該怎麼看我金竹疏?他們會說我養不起自己的老婆孩子,說我是個不負責任沒有愛心的家伙……」
「那依你說,我該如何自處?」
白無瑕一直不明白,這家伙為什麼如此抵制她出去工作的事兒。原來,都是為了她肚子里的這個孩子。他是害怕別人知道她懷了孕,怕這個孩子會冠在他金竹疏的頭上而已。
「如果你堅持出去工作,那就打掉這個孽種。省得別人指著我的脊梁骨胡亂議論,省得我背負著一個無良丈夫和父親的污名……」
「好,我答應你——」嘴角微牽,露出一抹淒涼的笑,「這個周末回來,我就去醫院處理這件事兒。保證,不會毀了你金總的光輝形象……」
關于孩子這件事,她一直在猶豫不決。
理智時,她清楚地知道,這個來歷不明的孩子,的確不適合來到這個世界上。既然她不能給孩子一個完美和諧的家,她就不應該讓孩子降生下來。
這個來歷不明的孩子,和她白無瑕不同。
雖然她也沒有完美的家庭,但她能清楚的感受到母親是愛那個人的。正因為白如冰愛自己的父親,所以才會義無反顧的讓她來到這個世界上。白如冰賦予她的愛,不單單是一個母親所給與女兒的,甚至母親把她這個女兒當成了愛情的結晶當成心肝寶貝一樣的疼著愛著。
如果這個孩子是方寒的,她也可能像母親一樣義無反顧的把他生下來。可她連孩子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怎麼可能像白如冰一樣把這個孩子當成愛的結晶?她更不可能像母親那樣,把對男人的愛都轉移到孩子的身上來。
金竹疏如此排斥這個孩子,又以此威脅她。
打掉這個孩子,既是遂了他的心願,何嘗不是解月兌了自己?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那俊美如斯的眸子里,閃過一抹勝利的微笑,「白無瑕,我忠布你一句。先不要胡亂找醫生,省得這事兒傳出去,弄得沸沸揚揚的。這件事交給我就好,我保證一切都會辦的妥妥當當。到時候,你只需要跟我一起去就ok……」
「隨你就好,我無所謂——」
心里面很堵,堵得幾乎出不來氣。
她扔下皮箱,徑直走進了衛生間里。隔著虛掩的門,他打電話的音浪清晰地傳來。
「這個周末的傍晚,我會帶她去醫院做人流。如果不是你的班,就跟人調一下。省得其他人在
,辦事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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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周,過得非常的快。
或許是生活充實了的緣故,或許是忙碌得忘記了時光。好像周一剛開始,周五卻已經到來了。整天跟這些青少年待在一起,心靈似乎都單純了許多。
「白老師,再見——」
「白老師,再見——」
在同學和同事的道別聲中,白無瑕背著包包出了學校的大門。正準備去擠公交車,卻發現了一輛黑色的蘭博基尼停在校門外。玻璃窗搖下的同時,金竹疏那俊美的容顏從車後座處露出來。
「白老師,這是你愛人吧?」
「白老師,你可要提高警惕了。這麼英俊多金的老公,小心被其他女孩子搶走哦!」
同時的詢問和調侃,讓白無瑕無言以對。
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向她們介紹這個男人,更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這個家伙!愛人,丈夫,這些字眼跟她根本不搭界。說是一個劇組里的搭檔,好像又戲劇化了點兒。
末了只能尷尬地笑笑,算是回答了同事們的問題。
她打開車門的後座,在眾人羨慕嫉妒恨的視線里,坐進了這輛黑色的蘭博基尼。剛坐穩,一旁的他就命令司機直奔目的地。
「小李,去婦幼保健院——」
手揮在半空中,笑容凝結在腮邊。
明知道他來接她的目的,就是為了處理她肚子里的孩子。可真到了這一刻,她心里依然充滿了酸澀和傷感。想著這個陪伴她將近兩個多月的孩子就要從她的生命里消失,她心里的悲戚一下子涌上了心頭。
車子啟動後,風馳電掣地駛向目的地。
經過公安局的門口,徑直停在了婦幼保健院的停車位上。
「小李,你先在這里等著。我們去看個病號,一會兒就回來——」
「是,金總——」
司機小李攙扶著金竹疏下來,並把拐杖順手遞給了他。
白無瑕跟身邊的男人一起走進婦幼保健院的大廳,卻沒有伸手去攙扶一下這個需要攙扶的家伙。不知道為什麼,她從心里抵觸這個男人。如果能跟他保持距離,她寧願永遠都不要踫他。
「阿竹,進來吧——」
「嗯——」
他們剛走到婦科門診一處,那扇關閉的門就打開了。
陳曉嬌那苗條縴細的身影,從門開處閃出來。醫院制服的那一抹白色,一下子刺疼了白無瑕的眼楮。尤其是那女人眼里的挑釁色彩,讓她感覺不舒服到了極點。
早在幾天前,她就知道金竹疏找安排的醫生是陳曉嬌。
可真當面對這個女人時,心里的天平一下子傾斜了起來。
她是金竹疏名義上的老婆,陳曉嬌是金竹疏真正的心上人。讓名義老公的心上人給自己墮胎,的確是滑稽到了極點,也荒唐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