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嬌那熾熱的視線,讓金竹疏一陣尷尬。
他借著端酒杯,避開了那道能將岩漿融化的目光。
說起來,真的很奇怪。悌
以前,陳曉嬌也是用這樣的目光看著他。他不但不覺得別扭窘迫,反而很享受很自在。到底是什麼東西變了?為什麼他不能再用以前的心態來面對這個視為天使的女孩子?悌
他的眼前,再度閃過白無瑕厭惡憎恨的目光。
難道說,他金竹疏已經習慣了那帶著一點點敵意和憎惡的目光,反而不能接受這帶著愛慕和痴情的火熱目光了?
金竹疏游離躲閃的目光,陳曉嬌似乎也覺察到了。
那明媚的眸子里,瞬間閃過一抹不易覺察的陰霾。片刻過後,那陰霾就變成了一道璀璨的陽光,輕輕地照射著眼前的這兩個人。
「阿竹,你想買醉的心情我理解,但你也不能這麼個喝法啊。」一把奪下金竹疏的酒杯,佯裝勸阻,「喝得太猛了,很容易傷身體——」諛
「嬌嬌,你不要管我——」奪過來酒杯,一飲而盡。瞅了瞅一旁一直拿著酒杯優雅地搖晃的金梅秀,笑著吩咐,「秀秀,哥哥負責喝醉,你負責把哥哥送回家——」
「你只管敞開量喝,撂倒了我送你們回家——」
金梅秀的興致,一直很低落。
自從她听了金竹疏的分析後,心情就怎麼也高漲不起來。即便是說起話來,也是無精打采。本來只打算觀陣瞭敵的她,漸漸也加入了拼酒的行列。天氣啊也時不時跟兩個人踫一下杯子,多多少少喝一口。諛
「阿竹,有秀秀在,我們就放開量喝。你是她哥哥,我是她死黨。她就是扔了誰,也不可能扔下我們兩個人不管……」
「說的也是——」
男人豪爽地仰起頭,一口氣把杯子里的威士忌灌進了肚子。
女人也巾幗不讓須眉,一口喝干了高腳杯里的液體。只是沒有人發現,她借著用香紙擦嘴之際,把口里的酒液都吐到了紙巾上,扔進了身側的精美的垃圾簍里。
這一場酒,喝了將近四個小時。
四瓶威士忌酒,幾乎喝了個底朝天。
金梅秀喝得不多,應該只有幾兩左右。即便是這樣,她已經醉意朦朧了。余下的兩個人,早已經醉得一塌糊涂趴在了桌子上。
在酒吧服務生的幫助下,金梅秀把兩個人弄上了出租車。
她正要上車送人時,卻發現一個男人從酒吧里走出來。燈光太朦朧,看不清楚那家伙的臉。只看身影,好像是方寒。
「方寒,方寒——」
酒醉的她,似乎忘記了車上還有兩個人。
她徑直追著那個人而去,把金竹疏和陳曉嬌扔在了出租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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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去哪里?」
出租車的司機,是一個帥氣的小伙子。
他看看這兩個醉得七葷八素的人,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
倒霉,真是倒霉。
三個醉鬼坐他的車,那個醉得最不厲害的人卻走了。剩下這兩個爺爺女乃女乃,他該把他們送到哪里去啊?即便是這樣,他還是耐著性子詢問了一聲。如果這家伙沒反應,他就直接把他們送到警局去。
「師傅,去國際飯店——」
「好叻——」
司機慶幸地應了一聲,啟動了車子。
還好,這女人還能听懂他說的話。
要不然,可就真麻煩了。
「小姐,你們喝了多少啊,醉成這樣子?」
「我沒喝多少,我朋友倒是真喝多了。我是因為有點頭疼,所以才想閉上眼楮眯一會兒——」一邊跟這多話的司機聊天,一邊睜開眼楮看看身旁的獵物。那俏麗的臉上,閃過一抹陰謀得逞的勝利之笑,「師傅,待會兒你幫我把我朋友送進客房,小費不會讓你吃虧……」
「好說——」
司機一听說小費兩個字,那帥氣的臉龐,立時笑成了彌勒佛。
滿口應承的同時,也沒話找話地批評起金梅秀來。
「你那個朋友,也真是的。你們倆都喝成了這個樣子,她竟然能把你們扔下,去追別人……」
「人家去追男朋友,丟下我們倆也正常。再說,她知道我沒醉,所以才會這麼放心。要不然,這樣的朋友我還敢交……」
「你說的也是——」
說話之間,車子已經停在了國際飯店的停車場。
那帥氣的司機背著金竹疏下車,陳曉嬌早已經拿到了頂樓總統套房的鑰匙。司機把他們送進套房時,驚訝得嘴都合不攏。瞧這兩個主兒住的地方,這小費就不會低到那兒去。
果不其然,一疊大鈔就遞到了他面前。
女人柔美的聲音,也跟著響起來。
「師傅,謝謝你把我丈夫背上來。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好說,好說——」伸手從錢包里取出一張名片,遞給了陳曉嬌,「小姐,如果以後需要幫忙,歡迎隨時撥打我的電話。我保證,隨叫隨到——」
「嗯——」
司機滿臉喜色離開了這間套房,他剛一出門,那請勿打擾的牌子就懸掛了出來。他把手
里的那一疊大鈔在手上甩了一下,那鈔票發出的聲音,讓人听起來特別的爽。
似乎不相信他能遇上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特意掐了一下子自己的手背,感覺很疼,才樂得屁顛屁顛地下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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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眼的冬日暖陽,隔著套房的落地玻璃窗射進來。
它照在那柔軟的寬大床榻上,以及那兩個赤*果著身軀,躺在被窩里的兩個人的臉龐上。男人因為陽光的刺眼,不覺皺了一下眉頭。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習慣性地伸手去模身邊的那個人。
手掌踫觸到一旁那苗條縴細的光滑軀體,一下子從宿醉的混沌中清醒。
躺在他金竹疏身邊的人,應該是那個因為懷孕而變得臃腫變形的女子,怎麼可能是一個如同少女一般苗條的軀體?
驀地睜開眼楮,去看身邊的女子。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他十分熟悉的陳曉嬌。此刻的她,正光著身子處于熟睡中。那的勃頸處,是一個個紫色的吻痕。這紫色的吻痕,趁著白皙的肌膚,一下子刺疼了金竹疏的眼楮。
一巴掌拍向自己的額頭,悔恨得想要殺了自己。
忽然想起了什麼,模出手機給金梅秀打電話。電話接通以後,一個女人嚴厲的聲音傳了過來,听聲音就知道是二嬸。
「阿竹,你這個哥哥是怎麼當的?你帶著妹妹去酒吧喝酒胡鬧也就罷了,居然把醉酒的她扔在大街上撒酒瘋。你知不知道,我剛把她從警局保出來。這會兒,她才剛剛睡著。你們這兩個孩子,不把我們這些做長輩的折騰死,你們是不罷休啊——」
「二嬸,對不起——」壓制住想要罵人的沖動,跟自己的嬸嬸道歉,「昨天晚上,我也喝醉了。後來都發生了些什麼,我真的不知道——」
撂了電話,金竹疏再一次掄起拳頭錘了一下自己發木的腦袋。
昨天晚上的事兒,他一點也記不起來了。除了在酒吧拼酒的事兒,他什麼都想不起來。金梅秀怎麼會被弄到警局去,他無從知曉。他和陳曉嬌怎麼會來酒店開*房間,他更是一點點印象都沒有。
至于他和陳曉嬌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除了能從她身軀上那些吻痕上判斷一二外,他更是什麼都想不起來。不過,從這些情形上看,他一定是做了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的蠢事兒。
他撿起散落在地毯上衣物,用最快的速度穿在身上。
正在系領帶時,陳曉嬌卻翻了一個身。
她伸了一個懶腰,揉一揉自己的太陽穴,小聲地喃喃自語,「頭好疼,身體也好疼。我這是怎麼啦,怎麼會滿身的肉都疼呢……」
「嬌嬌,對不起——」
男人的道歉聲,讓躺在被窩里的女人睜開了眼楮。
她瞅瞅這陌生的環境,眼眸里閃過一抹迷惑和不解,「阿竹,我們怎麼在酒店里?」目光觸及地毯上的衣物,瞬間羞紅了臉,「你是不是,是不是跟我,是不是跟我那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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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嬌,對不起——」
昨天晚上的事兒,他什麼都想不起來。
可房間里只有他們兩個人,除了他還有誰會對嬌嬌那樣呢?
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也不想抵賴。除了說對不起之外,他只能像個男人一樣負責,對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也對這個愛著自己的女人負責。
「阿竹,不要說這樣客氣見外的話。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尊重我,從來沒有過冒犯我的舉動。你也說過,最美好的東西一定會留在最美好的夜晚。」羞澀地低下頭,不敢看男人的目光,「如果說有錯,也都是酒精惹的禍。只要你肯對我負責,只要你不始亂終棄。什麼時候發生這件事兒,對我陳曉嬌來說,都已經無所謂了——」
「嬌嬌,你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這件事,不是他金竹疏一直渴望發生的嗎?
這件事,不是已經向往了很久嗎?
為什麼發生了這件事,他卻沒有一點點興奮和喜悅?
他所有的,只是懊悔只是憎恨自己貪杯壞事兒!除了像個男人一樣的負責人外,他竟然沒有一點點跟心上人珠聯璧合後的開懷!
「你意思是,你會讓白無瑕走,把我娶進金家的大門?」
「嬌嬌,話是這樣說沒錯。可你也知道,馬上就要換屆選舉了。讓不讓白無瑕走,恐怕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
一想起這事兒,他心里就莫名其妙的不爽。
為什麼會這樣,他自己也說不出來!
或許,是他不甘心讓這個給她戴綠帽子的女人跟她的野男人雙宿雙飛吧!對,一定就是這樣!一想起那對奸*夫婬*婦在一起幸福地生活,他心里就充滿了不甘和憤怒。
「阿竹,我懂——」女人溫婉地點點頭,一副乖巧的模樣,「你爸爸的前程,比什麼都重要。如果不是他這顆大樹照著金家,大家的日子都不會像現在這樣舒服。為了你爸爸,為了我們未來的日子,我不想逼你。你覺得什麼時候讓那女人離開合適,你就讓她什麼時候離開。我可以等,真的可以等……」
「嬌嬌,你真好——」
男人把地上的衣物撿起來,丟在女人的面前。
他站立在落地玻璃窗前,目光投向窗外的世界。今天是二十九,明天就是大年三十。新的一年,馬上就來臨了。為什麼,他心里卻沒有做好辭舊迎新的思想準備?
「好漂亮的一朵花,阿竹你看看,真的好漂亮啊——」
「…………………………」
金竹疏轉過頭來,看見已經穿好衣服的陳曉嬌正拿著手機對著白色床單上盛開的一朵紅色花朵拍照。那興奮的模樣,讓他一陣汗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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