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也不是不知道。從結婚那天開始,我跟白無瑕就一直吵架。我活得糾結痛苦,她也跟著不開心。我們倆幾乎一直處于戰爭的烽火狼煙中,每個人都被這場戰爭弄得遍體鱗傷。她有自己的心上人,我也有我的所愛。我們倆根本沒有白頭偕老的可能性,與其相互傷害,還不如選擇放手……」悌
雖然有點不甘,雖然有點失落。
但離婚這一步,還是必須得走下去。諛
他和白無瑕解月兌的同時,也給了陳曉嬌一個應該有必須有的交代。各歸各位,才應該是這一場鬧劇婚姻的最終結局。
「兒子,你听媽跟你分析一下。起初,你討厭瑕瑕抵觸這段婚姻,是因為你爸爸的包辦。現在,事情好像已經不是這樣了。你更多的糾結,是因為瑕瑕的不貞,是因為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你越瘋狂的欺負她折磨她,媽媽就越覺得,你是在乎她甚至可以說你已經愛上了她……」
「我愛上她,這怎麼可能?」
林美蘭的話語,讓金竹疏有些啼笑皆非。
仔細想一想,卻又發現母親的話語也不無道理。
他和白無瑕之間的感情糾葛,的確是始于金盛蘭的包辦。可現在,他討厭這個女人他想折磨這個女人的原因,還是因為父親的包辦嗎?悌
不是,應該不是!諛
他真正糾結的,就是她肚子里的這個孩子。他真正痛苦的,就是這女人一而再再而三跟方寒糾纏不清。她每一次跟那男人私會,他心就好像被刀扎了一般鈍痛苦悶。
他心里的痛苦,的確是源于這個女人。
可就憑這個就說自己愛上了她,似乎有點牽強。
充其量,他愛的只是男人的面子和尊嚴。充其量,他在乎的只是當丈夫的權益而已。男人就像一個國家一樣,當屬于他的領土主權受到威脅和挑釁時,自然會本能的做出反擊和應對。
「媽,我和白無瑕之間的事兒,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但有一點,你還是說對了。我很介意她肚子里的這個孩子,我很討厭她和其他男人不清不楚藕斷絲連……」
「阿竹,你為什麼不把瑕瑕肚子里的孩子當成自己親生的呢?如果你能把這個孩子當成親生的,我相信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你自己不會這麼痛苦,瑕瑕也不會這麼難過。咱們一家人好好的過日子,這不是很好嗎?」
林美蘭似乎很矛盾,她想說什麼卻總是欲言又止。
無奈之下,只能用大道理來說服自己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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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怎麼可能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當成我親生的?南瓜秧上嫁接甜瓜,你覺得這可能嗎?即便勉強能結出瓜果,那它還是甜瓜嗎?這果子雖然叫甜瓜,但它卻沒有了甜味……」
「佛家有言,眾生皆是父母,眾生皆是子女。如果你能這樣想,一定能做到對這個孩子視如己出。你愛這個孩子,對瑕瑕來說,可能比愛她本人都會讓她感動——」
林美蘭的傳教,讓金竹疏大笑起來。
那笑聲中,多少帶著點兒寒涼嘲諷。
「媽,你把我當什麼了?神?佛主?你覺得,你的兒子有那個慧根嗎?你覺得,你兒子有那麼偉大嗎?我只是一個凡夫俗子,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我可以愛世界上的每一個孤兒,但卻做不到愛一個別人強加在我頭上的孽種……」
「阿竹,阿竹——」
林美蘭還想說什麼,卻被金竹疏果斷的阻止了。
他揮揮手,轉身而去。
那決絕地話語,隨風傳來。
「媽,什麼都別說了。你要求的事兒,我根本做不到。這件事兒,已經是板上釘釘了。我能做做出讓步的,就是白無瑕離開的時間早晚而已。如果她願意堅持到換屆選舉之後,我沒什麼意見……」
對金竹疏來說,這件事必須快刀斬亂麻。
如果不這樣的話,他真害怕自己動搖。如果是以前,動搖也就罷了。如今他已經踫了陳曉嬌,不給她一個交代,他金竹疏還算什麼男人?
「死小子,你哪里知道……」
林美蘭嘆息一聲,把想說的話語又咽了回去。
她望著兒子的北影,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思索了片刻,模出了手機,一邊撥號,一邊喃喃自語,「看起來,只有讓老太君出面了——」
「夫人,您好——」
「米嫂,我媽呢?我想跟她說幾句話,你讓老太太接個電話——」
「老太太在院子里練太極劍,我這就去喊她——」
米嫂放下電話,沖著院子里喊。
那喊人的聲浪,隔著電話線傳來,「老太太,夫人來電話了。她請您接一下。好像有話跟您說——」
「來了——」
片刻過後,金家老太君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那中氣十足的話語里,透著一種老當益壯的精氣神兒。
「美蘭,有事嗎?」
「媽,明天就大年三十了。米嫂要回家,您一個人住那邊,我有點不放心。要不,我去接你到這邊來過年吧。這里人多,也熱鬧一些兒……」
「美蘭,算了吧。這麼多年,
我已經習慣了一個人住。去你們那邊,咱們都覺得麻煩——」
「媽,如果是往常,我也不會強迫您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兒。可今年不同,您要再不來。您的孫子媳婦就飛了,連帶著你盼望了幾個月的重孫子都跟著一起飛了。阿竹非要和瑕瑕離婚,這盛蘭也犯糊涂……」
「美蘭,你為什麼不勸勸?」
「媽,您又不是不知道。這輩子,我就沒有忤逆過盛蘭的意思。阿竹那小子,又是一個 脾氣,一直都處于叛逆中,特別抵觸我和盛蘭的話。我想,除了您親自出馬,這件事恐怕沒回旋的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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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乃女乃,女乃女乃——」
「死丫頭,你叫魂啊?」
金梅秀的喊叫聲,把金老太君從客廳里引出來。她白了自己的孫女一眼,寵溺的訓斥,「一個姑娘家,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女乃女乃,你別管體統不體統了。走,進屋去,我有重要的事兒跟你說——」
一副小女孩的嬌憨,挽著祖母的手進屋。
雖然心里打著小算盤,卻一臉的任性可愛。
「小丫頭,你所謂的重要事兒,先往後放一放。女乃女乃有話先問問你,昨天晚上,你是不是被人給弄到派出所去了?」用手戳了一下孫女的額頭,「如果你爺爺還在的話,一定會關你丫頭禁閉。酗酒撒酒瘋被關派出所,你可是金家女人的第一例……」
「女乃女乃,你訓完了沒有?」嘟起小嘴,撒嬌,「我媽媽訓完,我爸爸訓。我爸爸訓完了,又輪到你了。不就是喝醉了嗎?不就是被人送到派出所了嗎?你說,這有什麼了不起的?再說,酒吧那地方也不是我一個人去的。阿竹哥哥,曉嬌都在——」
原本,金梅秀不打算這麼著急麻黃的來找老太太。
今天陳曉嬌得了便宜賣乖的一個電話,讓她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她實在沒想到,這個一向以傳統保守標榜自己的女人,竟然會跟她堂哥住進了酒店,還發生了一*夜情。她的堂哥她最清楚,以金竹疏的個性,吃了一定會認賬。他一定會跟白無瑕離婚,娶陳曉嬌進門。
如果不是因為方寒,她才懶得管這閑事。
可現在,她堅決不能讓金竹疏放了白無瑕。如果事情真到了那個地步,她金梅秀豈不是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小丫頭,犯了錯還不知道悔改!我說一句,你說一火車——」
「女乃女乃,咱先放一放這個話題行不行?」打斷老太太,徑直轉移話題,「我听說,阿竹哥要和嫂子離婚了。而且,我大伯竟然也同意。這爺倆,還真是瘋了。在換屆選舉的檔口,他們竟然如此意氣用事……」
探究的目光,上下打量著自己的孫女。
那充滿智慧的眸子里,一直在研判著金梅秀的來意。
「小丫頭,你什麼時候開始關心咱們家的事兒了?按理說,這跟你沒多大關系啊?」
「女乃女乃,你是不是真老糊涂了?」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刻意狠狠地剜了祖母一眼,「伯父的升遷,可是咱們金家的頭等大事兒。我身為金家的一份子,怎麼跟我沒關系?伯父如日中天,咱們大家都跟著群星燦爛。伯父下台了,咱們都跟著暗淡無光。再說,我還想趁著伯父在位時,能在政界站住腳呢。哥無心進政界,我金梅秀再不積極點兒,那咱們金家就真該衰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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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番豪言壯語,讓金家老太君頻頻點頭。
她拍了拍孫女的肩膀,滿眼的贊許。
「秀秀,我一直以為,你只是一個任性淘氣的小丫頭。沒想到,你居然有這麼大的志向。你說的也對,你們下一代還應該出一個為金家增光添彩的人。你阿竹哥無心進政界,那只能靠你金梅秀光宗耀祖了……」
「其實,我哥哥也不錯。他那麼喜歡建築設計,那麼有商業頭腦。進軍建築業兩三年,竟然有這麼大的建樹,積聚這麼多的財富。我伯父當了一輩子的官,也沒他這兩年掙得多……」
女乃女乃的脾氣,她模得最清楚。
在祖母的眼里,她的每一個孩子都是最優秀的。捧一個貶低一個,是女乃女乃最大的忌諱。金梅秀深諳這個道理,自然會把金竹疏捧出來襯托自己。當然,也討了女乃女乃的歡心。
「你說的沒錯,你哥哥也是優秀的孩子。人各有志,女乃女乃也不想勉強他做自己不喜歡的事兒。宦海風雲變換,還是經商實在穩妥。何況,你哥哥還真是這方面的天才。如果你們兄妹能在政界商界各佔一席之地,女乃女乃百年之後,就能閉上眼楮了……」
「女乃女乃,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像你這樣棒的身體,一定能活到一百多歲——」
孫女的奉承,讓金家老太君開懷不已。
她滿眼寵愛地笑看自己的孫女,「活一百多歲,那不成老妖精了?」
「女乃女乃,你本來就是妖精。要不然,你一個喪夫女人,怎麼能把我爺爺迷得團團轉?」
「死丫頭,我哪里把你爺爺迷得團團轉了?你爺爺之所以會娶我,完全是你李爺爺的臨終托付。如果不是看在已故戰友的面子上,你爺爺怎麼肯娶我這個喪夫女人?」
說起中印戰爭的往事,金家老太君的眼圈又紅了。
當年喪夫的心酸和痛苦,再一次讓她老懷感傷起來。
結婚三個月,她就送丈夫李志高去了戰場。一個月後,等來的不是丈夫,而是丈夫同生共死的戰友——金香林。他說李志高為了救他,自己卻永遠地倒在了中印邊境。臨終前,囑咐他一定要像親生兒子一樣奉養他的父母,盡一個丈夫的責任照顧她這個妻子一生。可李志高卻不知道,他已經有了遺月復子,也就是金香林一直視為己出的金盛蘭。
「女乃女乃,別難過了。過去的事兒,畢竟都已經過去了。你能為金家掌好舵,也就對得起兩位爺爺的深情厚意了……」
「米嫂正在收拾東西,她會老家前,你伯母會來接我去他們那邊過年。只要有我在,我不會讓他們把我的孫媳婦和重孫子趕走的……」
「女乃女乃,你太英明了——」
「馬屁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