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安歇的格局,讓白無瑕鬧心了一下午。
她不想回自己的房間睡覺,卻也不想跟金家老太君或者是林美蘭擠在一起。末了,只能在晚飯後向金盛蘭求助。按理說,以她白無瑕的身份向金盛蘭開口提這樣的事兒,多多少少有點尷尬。可不知道為什麼,憑直覺她總覺得金盛蘭才是真心為她好。悌
尋了一個沒人在側的空檔,她悄聲打斷正在看新聞的金盛蘭。悌
思索了片刻,終于難為情的開了口。
「爸,有個事兒,我想跟您商量一下——」
「什麼事兒?」
「爸,你能不能把這沙發讓給我?我和金竹疏都離婚了,我不想跟他擠在一個房間里。你回房睡,讓我在這沙發上將就一晚上。初二去我媽那兒,我暫時不打算再回來。等金竹疏搬走之後,我在考慮回來住……」
「瑕瑕——」
金盛蘭似乎很為難,卻不知道怎麼開口拒絕。諛
他猶豫了好半天,終于敞開了心扉。
「瑕瑕,爸爸很想幫你。但是,爸爸也有自己的難處。我寧可睡在這沙發上,也不想回房間去睡。我說這話,你明白嗎?」
「我明白——」
金盛蘭和林美蘭分居的事兒,白無瑕不是不知道。
可她沒想到,金盛蘭的態度竟然如此堅決。他甚至比自己更恐懼那個雙人床,更恐懼夫妻兩個人待在一個房間的尷尬境地。金盛蘭堅持分居,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他到底是為了什麼堅守自己的三八防線,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一點點明白。如果她猜得沒錯,那個人應該就是她的母親白如冰。諛
林美蘭把靶子當敵人練習飛鏢的事兒,似乎有了緣由。
金盛蘭對她這個妻子的漠視,對另一個女人的堅守,恐怕就是誘發她心中仇恨的根本原因。她是個城府極深的女人,為了守住自己的地位和婚姻,只能把這怨恨隱藏在心里。這隱忍日積月累,自然會越來越濃郁。她曾經單純善良的心靈,恐怕也會慢慢地扭曲起來。
如此說來,這林美蘭也是一個可憐人。
一個得不到丈夫情意空守著妻子名分的女人,怎麼說都是一個悲劇。
「瑕瑕,如果你真想睡沙發,那我就跟你換換。我去你房間里照顧阿竹,這樣我們倆都能松一口氣……」
「嗯,這樣也好——」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白無瑕也不想在逼迫金盛蘭。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都有自己想要堅守的東西。她沒有理由因為自己想要逃避金竹疏,就把金盛蘭逼迫到林美蘭的面前。
==============================================
白無瑕在沙發上將就了一夜,早晨起來渾身不舒服。
不管沙發如何豪華,在上面睡覺終究不如床*上舒坦。
她起來洗漱了一番,林美蘭已經將早餐準備好了。大家正要上餐桌時,門鈴卻響了起來。白無瑕隔著貓眼望了望,這個不速之客竟然是陳曉嬌。看見這女人,她心里很是不悅。
陳曉嬌和金竹疏私下往來,她根本不想管也沒打算管。可這女人再猖狂,也不應該不顧及她的感受,直接殺進她白無瑕的地盤上來。
開門,有些不情願。
拒之門外,似乎又不太妥當。
來者就是客,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
猶豫了幾秒鐘,終究還是按捺住心里的不爽開了門。
「陳小姐,請問你有什麼事兒?」
「白無瑕,我不找你——」女人直接無視她的存在,從身側擠進來,奔向餐桌邊那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阿竹,我听說你掉進山谷摔傷了,心里擔心得不得了。跑到金園去找你,你們都不在。我一猜,估計是在這里。怎麼樣,嚴重不嚴重?」
女人的焦急,似乎不像是偽裝。
金家人念及她來此的目的,也不好意思說什麼。
「嬌嬌,我沒事兒。就是摔斷了腿,行動不方便而已。」瞅見她風塵僕僕的,模樣,責備的話語只能咽下去,「有事兒你打電話就行,干嘛非要親自跑一趟兒?雪天路滑,多危險啊……」
「我不是擔心你嗎?」
兩個人濃情蜜意的對話,白無瑕怎麼也听不下去。
她真想把這女人從自己的地盤趕出去,卻又覺得自己沒有立場驅逐金竹疏的訪客。與其耍潑掉價落人口實,還不如直接避開。反正吃了飯也要去走親戚,不如索性省了這頓早餐盡早離開。
「女乃女乃,爸,媽,我今天沒胃口,早餐就不吃了。你們慢慢吃,我去我媽那兒一趟。晚上,可能不會回來,你們不用等我吃晚飯……」
「白無瑕,怎麼我一來,你就要走啊?是不是你覺得我不應該來探望阿竹呢?如果是這樣,我馬上就離開這里……」
金家的長輩還沒開口,陳曉嬌就接過了話茬。
為了給金家長輩留一個好印象,只能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弱者模樣。
「陳小姐,你多心了。我和金竹疏已經離婚了,他和什麼人來往,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你既然是他的準女友,大可以留在他身邊照顧一下,也省得他拉在褲子里,還得我這個前妻收拾殘局……」目光掃向輪椅上的男人,淡漠地開口,「金竹疏,照顧你的人來了。我
給你一個建議,你還是回你的金屋去養傷比較好。省得你們不方便,別人也不方便……」
---------------------------------------------------------------
「阿竹,瑕瑕一個人回娘家,女乃女乃不太放心。你是晚輩,怎麼著也該跟瑕瑕的媽媽拜個年。腿不方便不要緊,讓你爸爸開車送你們去……」金家老太君瞅了瞅這個貌似天真無邪的女子,滿臉的歉意,「陳小姐,今天真是對不起。他們都要走親戚,就沒辦法留你了……」
金家老太君雖然說的很婉轉,大家卻都听出了弦外之音。
她讓金竹疏去給白如冰拜年只是個借口,讓陳曉嬌離開才是真正的目的。
「女乃女乃,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大年初二看病號,的確不是時候。既然阿竹要去給前丈母娘拜年,那我就先告辭了……」
話說得極為恭順,卻刻意在言語之間加重了前丈母娘幾個字的重音。
那意思很明顯,她陳曉嬌才是金竹疏未來的媳婦,她媽媽才是金竹疏真正的丈母娘。白無瑕那女人不是傻子,應該能听得出她這番話的各種含義以及旁敲側擊的羞辱。
「女乃女乃,我媽是個不拘俗禮的人。跟她拜年不拜年,真沒多大關系。何況還是前女婿,她就更不會計較了。以我看,您就不要難為自己的孫子了。人家女朋友上門探病,你偏要讓她跟我去拜年,這多不合適啊?」
「女乃女乃,人家不讓去拜年,你干嘛非要折騰我呢。我現在可是傷病員,行動多不方便……」
「阿竹,話不能這麼說。女乃女乃是長輩,她說什麼,我們這些做晚輩的,就應該听什麼。孝順孝順,只有順從老人的心意,才稱得上孝順啊——」嘴上抹了蜜似的,淨說一些好听的話語,「女乃女乃,我要走了。臨別之際,祝您老新年快樂身體康泰萬事如意笑口常開……」
笑意盈然跟老太太道別,又跟大家一一說了再見。
正準備離開之際,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
「白無瑕,他們都在吃飯,你能不能送送我?這樓下拴著一條大狗,我有點害怕——」
「走吧——」
女人點名讓她送,白無瑕只能大大方方地答應。
如果她真生硬地拒絕了,似乎顯得自己太小家子氣了。不管怎麼說,她也不能在氣節上輸給陳曉嬌這個女人。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電梯,陳曉嬌掏出自己的手機擺弄起來。
不大一會兒,她把手機伸到了白無瑕的面前。
「白無瑕,你看看這照片拍得怎麼樣?這畫面上的血色玫瑰,是臘月二十八那天晚上我和金竹疏在酒店開*房間時一起繪制的。他讓我拍下來留個紀念,以示我陳曉嬌的清白和純潔……」
--------------------------------------------------------
今天,只有這一章。
大家不要等了,明天繼續六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