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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娘說,這塊玉好像是塊和田玉,應該算是塊好玉吧。」
柳白羽極不自然地笑了笑,瞄了一眼同樣尷尬不已的田圓,有人和自己感同身受,心里多少有些平衡了。
「看吧,慕容夫人要是看不上你,怎麼會送給你這麼貴重的東西,放心地去吧。」
田有余在桌子上輕輕一拍,說了一句,眼楮眯成一條縫,看著柳白羽。
「好,好,我去,雪停了就跟白大夫,哦,柳大夫去。」
田圓極為勉強地說道,她的話音未落,苦桃一只手輕輕捂著肚子,走進堂屋,這就要收拾桌子上的碗筷,連忙上來拉住她的手,「嫂子,你身體不舒服,我來就好了,你去歇息。」
姜氏也連忙起來,上來拉住苦桃,心疼地說道︰「苦桃,你個傻閨女,趕緊回屋里躺著去,娘還沒有老到動不了呢,再說了,咱小圓兒還沒出門子呢,去去,回去躺著,身子好了再說」
「娘,我沒事,刷了鍋,洗了碗,我再去躺著,行不?」
苦桃笑了笑,臉蛋蒼白,嘴唇也沒有血色,如覆蓋了一層秋夜的霜。
「你這閨女,你母親都這麼樣說了,就不要磨磨蹭蹭了,快點回屋躺著去。」
田有余說話的聲音提高了半個度,听起來非常的洪亮,當然也充滿了威嚴。
苦桃無奈地笑了笑,掃視了一遍在座的幾個人,轉過身去,走進雪中,嘴角不停地發顫,不過這次不是疼得,而是感動感恩,就在她剛剛轉身的瞬間,眼淚就止不住地打落下來,落在已經泛白的地面上,暖化了薄薄的一層雪。
等到苦桃的身影消失,田圓的眼神仍舊停留在雪中,這場雪要是永遠不會停歇,那就好了。她嘴角挑了挑,舌忝了舌忝略微有些干疼的嘴唇,浮想聯翩,思緒萬千。
「還愣著干嘛?收拾碗筷,去洗洗刷刷,好了就陪白羽說說話,讓你母親收拾一下,看看需要帶些什麼過去。」
田有余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把水煙壺拿了出來,悠然自得地抽著,把自己嗆得咳嗽連連還不亦樂乎,他瞪了田圓一眼,說完之後,站起來進入雪中,出了門。
農閑時節,特別是這種深冬,農村里並沒有嚴格按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規律生活,因為不忙,白天可以隨時睡覺休息,所以夜生活稍稍有了一些。
「你們這個不爭氣的爹啊天都黑成啥樣了,還出去八成是找你鐵林大喝酒去了,難道還不知道你鐵林大喝了酒發酒瘋嗎?」。
姜氏搖搖頭,嘟囔了幾句,站起來一起幫忙收拾著碗筷,看了看柳白羽,說道,「雨辰,有什麼問題可以請教白羽,去西間吧,里面暖和。要是還冷的話,我把豬飛包弄好給你灌點熱水拿過來暖暖行不?」
沒有暖手寶,家家也沒有暖氣,農家人便想了點子,每年過年殺豬的時候,去搶豬的膀胱,農家稱為「豬飛包」,洗洗干淨,曬干之後,等冬天的時候村灌上熱水取暖,因為豬的膀胱很厚很結實,不漏水,散熱性能極好,是農村里的搶手貨。
「嬸,不用麻煩了,我沒事,你看我的手暖和的緊,你看紅撲撲的,一點也不冷。」
柳白羽一想到豬膀胱就忍不住陣陣惡心,伸出懂得紅通通的手,滿臉的笑意,推辭道。
「我看是凍紅的吧,還暖和的緊。」
田圓是故意拆台,所以把最後一個「緊」字的音拉得很長,「娘,我看還是給柳大夫弄個豬飛包暖暖吧,要是凍壞了可咋辦?」
「沒,沒,真的不冷,不用了。不信你模模。」
柳白羽趁著姜氏不注意,對著田圓惡狠狠地翻了個大白眼,把手伸到姜氏的面前。
丈母娘怎麼也不能去模女婿的手,所以姜氏笑笑,收拾好東西,說道︰「不冷就好,沒事了。小圓兒,走吧,洗碗去,等下燒點熱水,灌上飛包,給你嫂子暖暖就好了。」
千里冰封,萬里雪飄,不一會兒,世界已經白茫茫。
因為柳白羽第一天過來,姜氏便沒讓田圓去東間里幫忙扯線頭,東屋里陳氏和苦桃已經入睡,田浩然和田雨辰也都困倦,早早睡了。田有余出門喝酒還沒回來。
灶屋里,柳白羽和田圓分別找了凳子坐下,一高一矮,看著門外的積雪。
「喂,我問你,你是不是覺得自從遇到我,自己的生活失去了很多色彩,還要不停地在藥鋪、你家、我家跑來跑去。」
田圓雙手捧著下巴,因為門牙掉了兩顆,說話的時候聲音仿佛漏氣似的,有些不太清楚。
「有沒有搞錯,說這麼沉重的話題?」
柳白羽為了緩和氣氛,故意把語調說的很放松,斜著眼看了她一下,繼續說道,「從現代過來,我便沒有覺得這生活有什麼色彩,自從遇到了你,多多少少有了一抹色彩。」
「你開玩喜吧?是故意哄我開心還是咋的?」
說完之後,田圓理了理劉海,心想這柳白羽就是這樣表白了嗎?能不能算作表白?思忖了一會兒,她的臉色嚴肅了下來,「我知道我為什麼上輩子嫁不出去當剩女了,那是因為我卻是太沒用了,從幼兒園到大學的時候,讀書不行;到了社會,有了工作,交際能力不行;生活上,洗衣做飯也都很菜……男人都希望娶回家的是個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哄得了孩子,打得過流氓的女人,而不是我這種干啥啥都不行,只會享福的姑女乃女乃。」
田圓扭頭對著柳白羽做了個鬼臉,繼續說道︰「如果不是你,我在這個窮家,肯定被當童養媳賣了,或賣給什麼大戶人家當丫鬟小妾啊。你看,就是現在,我們也是花你的錢,掏你的腰包,難道你就沒有抱怨過?」
「當然抱怨過。」
柳白羽很正經地說了一句,回頭看了田圓一眼,見她低下了頭,鼓著嘴,很慚愧的樣子,這才繼續說道,「我抱怨的是,你,為什麼沒有早點穿過來,為什麼沒有讓我早點遇到你?這幾年,我確實掙了不少的錢,可是掙再多的錢有什麼用?男人掙錢不就是應該給女人花的嗎?雖然來到之後就有婁欣怡,但我無法接受,所以一直在等一個人。」
說到後面,柳白羽有些語無倫次,不過這些話讓田圓目瞪口呆,沉默了好一會兒。
法國一句諺語,當陷入沉默的時候,是因為有天使飛過。
田圓覺得頭頂並沒有天使飛過,而是滾滾的天雷在頭腦里醞釀,並毫不留情地劈下來,頭暈眼花耳鳴。
「別開玩笑了,婁欣怡長得漂亮,人也溫柔,是賢妻良母型的女人,你們男人不正是想要這種的老婆嗎?」。
這種話從表相看起來只有七八歲的田圓嘴里說出來,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不過她仍舊故作鎮定地慢慢說出來,心中滿滿的都是羨慕嫉妒恨,「如果我要是個男人,巴不得有這樣一個老婆呢,你還不要,小心以後真得找不到老婆,打光棍,孤獨終老。」
柳白羽忽然站了起來,走到門口,蹲下,在雪地上抓了一把,看了幾秒鐘,狠狠的一抓,白雪便成了一道道冰水,順著她的手掌淌下來,迎著外面的白色,他吐出的哈氣很明顯,不停地升騰著。
柳白羽又抓了一把雪,這才張嘴說話︰「你是從哪里听來的,男人都想娶一個賢妻良母型的老婆?」
田圓嘴一撇,驕傲地回道︰「姐這麼多年的細心觀察,群眾雪亮的眼楮,加上女人敏銳的第六感。」
柳白羽又把手中的雪一抓,變成了冰水,回過頭來,說道︰「某個人的觀察總是片面的,群眾的眼楮總有被蒙蔽的時候,第六感只是虛無縹緲的東西,只有眼前的才是最真切的。所以女人相信誓言便是愚蠢,而不懂得珍惜身邊的人,更是愚不可及。」
「好了,好了,這個話題太沉重了,換一個吧,比如說說你是怎麼穿越過來的?前世的時候發生了什麼?這些你都沒有給我提起過,而我的你都知道,這樣太不公平了。」
田圓為了緩和氣氛,故意裝作小孩子特有的語調和表情,臉蛋如沒有瑕疵的紅隻果一般,粉女敕嬌滴滴的,讓人疼惜不已。
「田圓,听我說,等你成年了,我娶你。」
柳白羽說著,一只手搭在了田圓的肩頭,漆黑的瞳孔中映著她的影子,他含情脈脈地看著她,說道,「這段時間,我會處理好和婁欣怡的事情,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當小妾,我希望在這樣一個異界里,有你陪伴。」
雖然隔著厚厚的棉襖,田圓覺得被柳白羽模著的肩頭很熱,發燒一樣,閉上了眼楮,深深吸了口氣,站起來,故意笑得很燦爛,露出缺失的門牙,嗲嗲地說道︰「柳大夫,不早了,快點回去睡吧。」
「前世你當剩女的原因,不是你不夠優秀,而是——你總是選擇逃避。」
田圓的腳剛剛踏進雪中,就听到背後柳白羽磁性十足的嗓音,腳步頓了頓,她扭過臉去,舌忝了舌忝嘴唇,說道,「以前的事情,還提它做什麼;以後的事情,再說吧。」
說完,田圓在院子的雪地上留下一串腳印,到了東屋門口,還扭扭頭,朝柳白羽笑了笑,關上門,好一會兒,屋里蠟燭並沒有亮起。
柳白羽長嘆一聲,走出灶屋,借著沉沉的夜色,仰頭讓雪花打落在臉上,長長地吐了口氣。(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