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聶新豪使勁點了點頭。
來到樓上,臥室里竟然黑著,還充斥著一屋子的藥水味,「大伯,怎麼不拉開窗簾?」
朱三「噓,」了一聲,走到窗子前把窗簾拉開了一道小縫隙,聶新豪這才能隱隱約約看見臥室里的情況,‘奧,原來大姐在扎吊瓶,’聶新豪躡手躡腳的走過去,俯來,細細的看,光線太暗,看不清楚,聶新豪隨手想打開台燈,卻被朱三給摁住了,朱三附在他耳邊悄聲說︰「別開燈,你孟婷阿姨想晨晨,老哭,傷著了眼楮,不能光線太強。」悌悌
「奧,」看不清,聶新豪心里沮喪,他隨即像以前那樣,跪在地毯上,趴在床頭看,模模手,手也瘦了,上面還帶著針頭,以前大姐的手軟軟的,拉著自己手的時候、、、、、嗯?聶新豪猛然發現,孟婷的手腕上竟然有牙痕,他猛的回過頭來,問︰「大伯,大姐的手腕被誰給咬的?」
「呃,」朱三語塞,光顧著脖子了,忘了丫頭的手腕也被自己給咬了。
聶新豪生氣了,十五歲的孩子,什麼不懂?大姐肉女敕,以前來玩時,經常看見她額頭或者脖子上有被親過的痕跡,自己和楊晨還偷偷笑大伯臭不要臉,耍流氓,可這手腕上明明是咬的。
「你打她了?」看著朱三解釋不出來,聶新豪真的失望了。他想站起來,手卻突然被抓住了,回頭一看,孟婷醒了,正在一邊擺手一邊沖他笑呢,聶新豪一喜,趴在她的枕邊說︰「大姐,你醒了?」諛
孟婷說不出話,更不敢點頭,只能用眼神表達,她松開聶新豪的手,右手呈月牙形,使勁在左手手腕上抓了幾下,頓時,左手手腕上出現了一個類似于牙痕的痕跡,朱三松了一口氣,幸虧丫頭及時醒來,要不,這人丟大了。
「你是說?是你自己撓的?」諛
孟婷笑而不語,只是默許。
「大姐,你為什麼不說話?」
朱三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孟婷指指自己的嗓子,又模模頭,指指吊瓶,又看看朱三,朱三明白,趕快幫忙解釋︰「你阿姨發燒燒壞了嗓子,這幾天說不出話來,過幾天,炎癥消了就好了。」
聶新豪坐在了地毯上,將信將疑的看著孟婷的臉,剛進來時光線暗,有些不適應,現在適應了,看見大姐臉上也有些模糊不清的印跡,聶新豪猛地直起腰來,趴在孟婷耳邊,悄聲問︰「是不是大伯打的?」
孟婷心內酸楚異常,自己的枕邊人,還不如一個孩子,她‘笑著’瞪了聶新豪一眼,指指朱三,擺擺手。
聶新豪放了心,是呀,大伯見了大姐嚇得腿肚子都抽筋,哪敢對大姐動手,自己想多了,都是楊晨給鬧的,弄得自己疑神疑鬼,不過大伯也太不要臉了,看把大姐的臉給啃的。
朱三無地自容,事情被自己做成這樣,她竟然還幫著自己解釋。他沒有臉呆在屋子里,也沒有本事回答孩子的問題,只好落寞的離開了臥室。
孟婷拉著聶新豪的手,在他手上寫道︰「最近怎麼樣?學習好嗎?」
「不好,」聶新豪一臉的頹然︰「楊晨走了,我只好跟黑叔叔家的二寶和陳叔叔家的寒軒玩、、、、、嗯,三天兩頭進派出所,就這個禮拜最好,只打壞兩次人,沒被抓過,我爸說是因為他給祖宗燒過高香了。」
「為什麼要打架?」
「我也不知道,心老是煩躁躁的,二寶他們說是誰的拳頭硬誰有理,我爸說我們早晚是公安局的干糧、、、、、、」
「你自己覺得呢?」
聶新豪嘆了口氣,說︰「我也悶,想找你說說話,听你講故事,你的每一個故事都那麼有道理,可你老生病,我爸不讓我來,我听我媽她們說,還有很多阿姨想來看你,可大伯心疼你,都不讓見。」
孟婷苦笑,在弟兄們的孩子和家屬中,聶新豪是他第一個讓自己見的人,如果不是自己醒了,可能看一眼就悄悄地走了,要是楊雲霄不救自己出去,他會把自己關在這間臥室里一輩子,一輩子不見任何人。
孟婷摁了一下鈴,讓佣人送來紙和筆,她寫道︰「楊晨爸爸的師傅是個特種兵,他曾說過,練武人要有武德,練武是要強身健體,不被別人欺負的,不是為了要欺負人的,生活是一面鏡子,你沖它笑,它就沖你笑,你沖它哭,它就沖你哭,做人也是一樣,你對別人好,別人也愛你,你用拳頭跟別人說話,別人也會還回來的,到最後,受傷的還是你自己。」
「上帝還為我們準備了另一塊鏡子,這塊鏡子就是‘反躬自省’,這四個字可以照見落在心靈上的塵埃,提醒我們‘時時勤拂拭’,找回真實陽光的你。」
「新豪,阿姨這兒有好多書,你走的時候去挑幾本,回去好好看看,多增長點知識,近墨者黑,近朱者赤,盡量跟有文化上進的人做朋友,你會越來越讓人喜歡。」
「還是大姐說話我愛听,」聶新豪親昵的抱著孟婷的手親了一口,忽然,他眼前一亮,問︰「大姐,楊晨這麼懂事,是不是像他爸爸?」
楊雲霄?孟婷實在忍不住笑,但是一笑就脖子疼,她皺著眉頭寫道︰「他爸爸小時候特別淘,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做不出來的壞事,村里人一見他,都嚇得關門關窗,躲得遠遠地,說楊晨的爸爸是五百年才生出的這麼一個壞蛋。」
「真的
呀?」還有人比自己還壞,聶新豪樂壞了,問︰「那你和他爸離婚是不是因為他欺負你?打你?」
孟婷嘆了口氣,自己這輩子好像一直是幸福和痛苦為伴,她寫道︰「他特別喜歡我,從沒打過我,從第一次見我就再也沒敢跟別人打過架,變的特別好,村里人都說我是他的克星。」
「真的呀?大姐,你真本事。」、、、、、、、、
本來朱三想帶著他偷偷看孟婷一眼,然後帶著他去玩真槍,可是聶新豪呆在孟婷屋里不肯出來,一直玩到吃飯,也只好作罷,聶龍早就回酒店了,不管計劃進行的怎麼樣,反正有孟婷幫忙教育一下孩子,聶新豪能讓自己省很多心,這個計劃,自己只賺不賠。
孩子什麼都看到了,也不用再裝了,晚飯在孟婷屋里吃的,孟婷好久沒見人,精神很好,聶新豪又挑了幾本書,一直玩到孟婷支持不住,睡著了,才悄悄離開。
朱三親自送聶新豪回家,路上,他難過的說︰「哎,要是楊晨在就好了,有你們兩個在孟婷阿姨身邊鬧著,你阿姨的病很快就好了,真想楊晨了、、、、、、、」
楊雲霄講完課,看楊晨有些心不在焉,不由得用書拍了他一下腦袋,說︰「小子,不好好學習,想什麼呢?」
楊晨懶洋洋的瞟了他一眼說︰「想大姐了唄,你就不想你老婆?也不知她病的咋樣?」
楊雲霄沒有說話,這小子偷听技術越來越高了,腦子反應也快,很多事情瞞不住他了。
見他不說話,楊晨又問︰「哎?我說老爸,你什麼時候把我媽救回來?不是說證據都有了嗎?咋還不動手?」
「姓朱的水太深,我得把他的根一根一根的拔起,徹底把他的後台查出來,扳倒他才行,要不,只是表面制住他,把他送進監獄,過些日子他再出來,還會繼續報復我們。」
「你想怎麼辦?」
「先讓這樁販毒案過個十天半個月的,看看都有誰在幫他,然後把證據提上去,再一塊告,再過個半個多月,再看看還有誰幫他,把證據在往上發一層,再告他、、、、、一直找到他的老根,再連根拔起,那樣,我們一家三口才能真正的平安無事。」
「還要一個多月?」
「嗯。」
「好用嗎?」
「到了最後,我有辦法不讓他們官官相護,有辦法讓我的證據好用。」
楊晨郁悶,這麼長時間沒听見孟老太太叨叨自己還真是不習慣,也不知‘耗子’打探著情況沒有、、、、、、
幾天過去,孟婷已經不用扎吊瓶了,只是按時吃點消炎藥就行了,也能下床在屋里來回走動了,李醫生來檢查過了,說是恢復得差不多了,應該能開口說話了,可無論別人怎麼引誘,孟婷就是笑而不語,她也不再躲避朱三看她的眼神,她心中僅存的那一絲眷戀,也隨著朱三那兩耳光,那置自己于死地的***而煙消雲散,心中無愛便能坦然面對,這次是真的放下了,不似以前,心中隱隱還會有那麼一絲痛、、、、、、、
而朱三卻正好相反,他不敢面對。以前他滿懷希望的看著孟婷,而孟婷總是極力躲避著他的眼神,這表明她的心中還有他的一點點位置,現在不了,她直視著他,淡淡的笑著,沒有了恩愛時期的盛氣凌人,沒有了受制于自己的悲憤難當,有的是坦然,有的是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