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你能來,天灩很欣慰。」天灩公主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眼神空洞無神,不過幾天的樣子,她更加的消瘦了。姑蘇茗焉害怕她再這樣下去的話,死,只是遲早的事情。
她有點疑惑,在天灩公主的身上,她看到了勇氣和偏執。明明那麼的愚蠢和幼稚,可是自己從心里竟然萌生出敬意。一個愛到這般痴狂程度的女人,她這一輩子還能遇到幾個?給天灩公主倒了一杯茶水,「公主,茗焉已經被皇上廢為庶人,您實在不應該喚茗焉嫂子,茗焉,擔當不起。」
接過姑蘇茗焉的茶水,天灩公主盯著姑蘇茗焉看,仿佛看到骨子中,看得姑蘇茗焉全身都不自在。「天灩公主?茗焉身上可有不妥?」
天灩喝下了茶水,那雙精明的眼楮總算是移向了別處。「沒有,只是,在想,鳳凰和孔雀,都很漂亮,但是孔雀就算穿上了鳳凰的衣服,終究還是不是鳳凰。」
什麼跟什麼?
姑蘇茗焉狐疑地盯著天灩蒼白的臉,她不覺得冷天灩只是隨便的說說,總感覺是有著什麼特殊寓意的話。
「呵呵……」天灩自顧自地笑起來,「嫂嫂,這是我們以前常常說的暗號呀,沒有想到你真的什麼都忘記了,真是懷念我們以前在一起的日子啊。」原來如此,姑蘇茗焉也跟著賠笑起來,但是她明顯地感受到天灩公主即使笑聲里,也是深深地深深地悲哀和淒切。
姑蘇茗焉給蠻兒做了個眼色,蠻兒立即給天灩公主的侍女遞了一樣東西,侍女將其拿到天灩面前,天灩打開,里面竟然是一套藍白色的裙子。「茗焉雖然失憶了,但是和天灩公主仿佛有著很奇特的感覺,說出來天灩公主可能不相信,茗焉覺得和天灩公主有著千絲萬縷的羈絆。這些日子我閑來無事,想到公主你即將遠嫁,茗焉也沒用什麼好送的,便向皇上要了最好的衣料,為公主做了這套雁歸群。听皇上說,東瀛國靠海,天氣比較惡劣,還望公主笑納。」
茗焉沒用忌諱自己和冷天洌之間奇怪的關系,既然冷天洌讓她去看望天洌公主,那自然也不想隱瞞。她想過用冷天洌賜給她的首飾和名畫,可是還是覺得沒用意義。想也奇怪,自己的手藝竟然異常的靈巧,原本試著做一套,沒用想到一試就成功了。
「快,婉兒,給本宮穿上。」天灩公主說話都有點激動,立即吩咐婢女為她穿上,站在銅鏡前,痴痴地盯著自己。藍白色是主色,象征著藍天和白雲,後背隱隱約約有幾只黃色的雁群,每一只都形態各異,輕巧靈動,或啼叫或展翅,活靈活現。做工精美,色彩勻稱,斑斕無比。最讓天灩動容的是,這裙擺如一副山水畫般,那離別和孤寂的氣氛,渲染得很有力度。
姑蘇茗焉在天灩公主後面為她整理著裙擺,道︰「茗焉是個婦人家,不懂得國家大計。但是公主畢竟是皇上的親妹妹,將公主遠嫁,皇上也有著千般不舍。手足之愛,人之常情,請公主銘記您不是孤獨的一個人。」
一席話,將冷天灩的眼淚都說落下來了,冷天灩就這樣望著銅鏡中的自己,眼楮里的東西,太復雜。「嫂嫂,我累了,您請回吧。」
沒有想到會突然下逐客令,茗焉還是理解現在天灩公主的心情,便點了點頭,和蠻兒走了出去。
「嫂嫂。」天灩公主叫住了姑蘇茗焉。
「公主您請講。」
天灩盯著銅鏡,里面可以看到姑蘇茗眼內超凡月兌俗的俊俏模樣,「嫂嫂,我皇兄是個不善于表達感情的人,他小得時候失去太多東西了,以至于不相信很多東西,但是天灩清楚,皇兄的感情,要麼冷若冰霜,但如若動了感情,比火山爆發還要驚天動地。所以,嫂嫂,天灩走後,皇兄連說話解悶的人都沒有了,有勞嫂嫂照顧了。」
沒來頭的一句,讓姑蘇茗焉愣在那里,不知道說什麼好。
且先不質疑冷天灩說這話的真實性,就算是真的,冷天灩身邊這麼多女人,也輪不到自己來照顧吧。
看到姑蘇茗焉為難的樣子,天灩嘆息一聲,走到茗焉面前,將自己脖子上的玉觀音取下來,道「這是父皇和我母後在祭壇開光的玉觀音,保我平安的。天灩即將離開這里,當初嫂嫂患難,天灩也只顧自己的幸福沒有幫上什麼忙,如若嫂嫂不嫌棄……」說著便踮起腳尖,為姑蘇茗焉系上。
「這……這怎麼使得?這禮物太貴重了。」姑蘇茗焉慌張說道,天灩抓住她的手,「嫂嫂,答應我,你會好好照顧我皇兄,不讓他再那麼孤單了,好麼?當天灩求你了。」
姑蘇茗焉立即扶起天內焉,瞅著冷天灩那急切的眼神,道︰「茗焉答應公主就是。」
離開公主府的時候,姑蘇茗焉愁容滿面,她沒有辦法去拒絕冷天灩,她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透著深深的傷悲,自己根本狠不下心去拒絕這樣一個深陷痛苦的女孩,她辦不到。
可是讓自己照顧冷天洌,陪伴在他身邊,自己又辦不到。
怎麼可以讓自己陷入進退維谷的地步?
「姑蘇姑娘,請留步。」一個男人的聲音打斷了姑蘇茗焉的胡思亂想,她轉過頭,瞧著眼前的男人,氣宇軒昂的,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傲氣。姑蘇茗焉只覺得眼熟,好在蠻兒在身邊小聲地提醒道,「小姐,這是佟貴妃的哥哥,尚書大人佟大人。」
他?
想起來了,那日三元節有過一面之緣。
听說他負責天灩公主的婚事,出現在公主府也不奇怪了。
姑蘇茗焉福了福,「見過佟大人。」
「姑蘇姑娘多禮了,姑娘雖說現在是庶人,但是畢竟是金枝玉葉,不用多禮。姑蘇姑娘,微臣可不可以單獨和你談一談?」
他找自己?
感覺沒有什麼好事,可是姑蘇茗焉還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