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都說,易家辛少是真正的萬花叢中過,至于沾不沾身,就端看他願不願意了。她是早就知道這些的,而她,在婚前,也已經下意識地接受了。她那時想,如果她能選擇,她自然是不會要他的,可是她都不能選擇了,那她哪里還有資格耿耿于懷?隨他吧。
她以一種本能的自卑來應對他的閱盡春色。
可是,如果細細回想,自他與她結婚之後,她預期的分享、冷落、拋棄,都沒有發生過。除了那一次,她再也沒有遭受過由別的女人帶給她的不快。易辛給了她足夠的尊重,每一個晚上,除了他在外地,他都如同守著一項不能有絲毫妥協的規則一般,11點之前,準時到家,與她同眠。自此,外界也再沒有他與別的女人曖昧不清的只言片語流傳。
可是,那個11點之前回家的男人,是易辛,他不是一個平凡的男人,他的生命里不應該有準點準刻,他那樣的男人,那樣一個家族的領導者,有許多的事業都應是在半夜,紙醉金迷里完成的。
風揚曾半開玩笑地對她說,「新珩是易辛生命里最長久的事業,他時時刻刻都將你放在心上最重要的位置,半點不願意怠慢,每一天,都在為了新珩這項事業全力以赴。」
而那時的她,忙著將自己包裹,她緊緊閉著眼,所以看不到他對她一點一點細微卻長久的姿態。
她抬頭,在他緊窒的目光里,對著他,淒惻一笑,「照顧這樣的新珩,很難吧?」
這樣的新珩,對著他所有的關懷豎起了無形的銅牆鐵壁,讓他一次又一次狠狠撞上去。
他的手指驀然停下了慵懶的敲擊,深深看著她,唇角掀起了愉悅的弧度,「嗯,是很難。」
「為什麼不放棄呢?就將她扔到陽光照不到的角落,任她自生自滅?」
「因為,放不開。」
一貫的易辛式的簡潔,三個字,沒有山盟海誓天崩地裂,甚至稱不上承諾,可是,她知道,她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他的心。
她一笑,淚水便落。
她站起身來,走向他,坐到他的腿上。他抬手,自然地將她摟住。
她輕輕依偎在他懷里,臉靠在他結實的胸膛,听著他的心髒一下又一下沉穩的跳動,「對不起。」
「對不起,哪里?」他的聲音,有細微的緊繃。
這樣的話,他過去,真的問過好多次。
這樣想,她過去,似乎真的對他說了好多的對不起,可是,她竟然沒有印象……她不記得,過去,她有真正地對他感覺過抱歉。
她心中一疼,抬起頭,他的絕美的臉便在她觸手可及的距離——其實,一直都是這樣的。
她深深地望進他的眼里,一字一頓,「對不起,我讓你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