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弋將黎煙抱到軟榻之上躺好,然後自己則躺在了她身邊,一時間空氣安靜得不像話。黎煙轉頭看著蕭瑾弋,只見後者微垂著雙眸,也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嘴角高高的揚起,心情似乎頗好。
這樣的眼神,太過明亮,明亮得讓黎煙心跳漏了一拍,明亮得讓她臉頰開始發熱,明亮得讓她覺得再讓他這樣看下去她便會不知所措。于是,某人鴕鳥的閉上了眼楮,不在和他對視。
「阿燻……」就連那聲音都是愉悅的,以至于他噴在她臉頰的呼吸,黎煙都覺得是跳躍的,黎煙鎮定地應了一聲︰「嗯?」
「阿燻……」似乎是不知疲倦一般,蕭瑾弋此時愛上了叫她的名字,這個只屬于他和她之間的稱呼,叫多少遍都不會覺得無味。
「阿燻……」
「蕭瑾弋!」黎煙突然睜開雙眸,看著依舊眉眼帶笑的蕭瑾弋,有些惱怒地吼道︰「你有完沒完了!」
就在黎煙看見蕭瑾弋的笑臉時,終于覺得自己中計了,心中暗惱,忙不迭地準備垂頭。豈知馬上便听見蕭瑾弋輕笑出聲,然後一雙溫暖的手捧著她的臉,固執地讓她看著他。
「阿燻,爺對你負責,可好?」這樣十分認真的一句話,偏偏被他說出來,就變了味道,仿佛走馬章台的富家子弟,一夜風流之後說的那句台詞。
黎煙見蕭瑾弋那帶笑的神色,頓時眼楮變得亮晶晶的,學著蕭瑾弋慣有的調調,故作正經地說道︰「小弋弋,你確定你能對我負責?」
蕭瑾弋見黎煙那促狹的模樣,直接選擇了按兵不動,神色便帶了一絲慵懶,眸中多了一分寵溺,不可置否地看著黎煙。
黎煙往上蹭了蹭,靠在蕭瑾弋的耳邊,媚聲說道︰「你這次肯定你是學會了?姐擔心你以後的性福生活!」
蕭瑾弋也不以為意,一本正經地說道︰「爺會認真學習的,阿燻,你放心將你下半生的性福交給我就好了!」
「你就不能讓著我!」黎煙一口咬在蕭瑾弋的脖子上,于是很快便听見蕭瑾弋從善如流的聲音,「那好吧,阿燻,爺下半身的性福就交給你了!」
感覺到黎煙在他脖子上再咬了一口,蕭瑾弋深刻地覺得,懷孕的女人,真心的是脾氣有點反復無常。一想到,懷孕這個棘手的問題,蕭瑾弋犯難了,天知道他剛剛多麼地認真地說要對她負責,可是被她這麼一攪和,那麼正經的話題,頓時便變得有些邪惡了。
于是,蕭瑾弋無奈的將黎煙摟在懷中,思前顧後了一番之後,才說道︰「阿燻,如果爺不小心佔你便宜了,你……」
蕭瑾弋的話還未說完,便感覺到黎煙在他脖子上重重的一吸,一聲極度不和諧的聲音便從他口中溢出,「嗯……」
而還有那原本在他的腰側的一雙手,兵分兩路,一只向上,一只往下。所過之處,如同羽毛劃過,渾身各處都癢,癢到了心尖兒。直到她的手落在了他胸前,然後重重一捏,蕭瑾弋便再次發出一聲類似于滿足的悶哼聲,隨後便听見黎煙得意的聲音,「如果也不行,佔了我便宜,姐自然要佔回來!」
話音一落,便覺得往下的那只手,停在了他的小月復上,似有若無的畫著圈,讓他渾身的沖動都朝著一個地方涌去,蕭瑾弋放開黎煙,雙手拽著床單,呼吸似乎都亂了。
「呵呵……」黎煙見狀,輕笑起來,在下方的那只手往下一探,意料之中地被一只火熱的大手握住,蕭瑾弋捉襟見肘,黎煙的另一只手在他胸前再次重重一捏,便再次听見蕭瑾弋一聲**的申吟。
「阿燻……」清朗的聲音,此時染了幾絲情(和諧)欲的迷煙,像是午夜夢回的呢喃,有點無助又有點無措。
這樣的男人,當真是個寶啊,盡管包裹著一層放蕩不羈,但是內心卻依舊純潔無邪。黎煙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了一抹笑意,湊到蕭瑾弋的耳邊,吐氣如蘭,「小弋弋,你告訴我剛剛你去哪里了?」
蕭瑾弋渾身緊繃著,听完黎煙的話,啞著嗓子說道︰「護……護國寺。」
趁此期間,蕭瑾弋快速地用另一只手捉住黎煙另一只作惡地手。黎煙也不再動了,想了想,繼續問道︰「你以前除了醉紅顏,還愛去哪些地方?」
「阿燻,爺……」蕭瑾弋心里頓時一個哆嗦啊,現在這算是秋後算賬麼?于是,蕭瑾弋委委屈屈地說道︰「阿燻,爺沒踫過她們……」
「正面回答我的問題!」黎煙一口咬在蕭瑾弋的臉上,惡狠狠地問道︰「還愛去哪里?」
「清風山小竹屋!」蕭瑾弋輕聲問道。
「你不會在那里金屋藏嬌吧!」黎煙惡狠狠地繼續在蕭瑾弋的脖子上咬。
「不是!」蕭瑾弋急忙辯白道︰「每月十五,去小竹屋練功!」
看吧,這同樣別扭的兩個人,左右不過就是關心對方,卻整出了這麼多鋪墊。
「算了吧,男人在床上說的話,都是鬼話,每一句能當真的!」黎煙心情甚好的放開蕭瑾弋的臉,隨後動了動自己被蕭瑾弋握住的雙手,示意他可以放開她了。
蕭瑾弋有些哭笑不得地笑笑,只是還是放開了黎煙的手,見黎煙怪怪地躺在了一旁,蕭瑾弋高度緊張地神經才放松下來,只是,還是有些難受。
剛剛松懈下來的身體,因為驟然靠近的嬌軟的身子,頓時再次緊繃起來,黎煙轉過身,面對著蕭瑾弋笑笑,然後神色肯定地說道︰「小弋弋,你……」
「怎樣?」蕭瑾弋試圖將自己挪開少許,不接觸那讓他心猿意馬的嬌軀,一邊分神應著黎煙的話。
「硬了!」黎煙說完,然後翻過身背對著蕭瑾弋,十分誠懇地建議道︰「出去洗個涼水澡好了!」
蕭瑾弋渾身一顫啊,一緊張,周身的血液朝著一個地方涌去,頓時覺得更難受了。蕭瑾弋那個委屈,她是怎麼知道的?這只別扭的妖孽,此時臉色緋紅,一雙桃花眸迷離地半睜著,只是黎煙背過去,錯過了這人面桃花相映紅的美景。
蕭瑾弋躺在床上平復自己的激動,心里別扭極了,上次在馬車之上……結果還是被她發現了,蕭瑾弋心里憋屈啊,要不是他自己一個不小心,將小孩塞進了她肚子,現在還能這樣委屈自己,這好像有點自作自受地感覺!蕭瑾弋用手指蹭了蹭鼻尖,對著黎煙說道︰「阿燻,爺不用沖涼水!」
只是,蕭瑾弋看向黎煙的時候,才發現她一進睡著了,蕭瑾弋微微一笑,伸手摟過黎煙。
夜寂靜,直到一個人影停在了窗外,蕭瑾弋才驟然睜開眼楮,對著外面的人問道︰「都查出來了?」
「四王府!」
蕭瑾弋微微眯了眯眼楮,四王府,蕭瑾然!真是好樣兒的啊!
第二天,快到晌午。
黎煙剛起床不久,還尚在迷糊之間,便听見孤月說,攝政王爺黎肅帶著王妃來「如沐春風樓」用飯,黎煙一听,頓時清醒了,心中有些高興,因為親人,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是她最需要的,不管前世還是今生。而且攝政王夫婦給她的感覺和蘇文青給她的感覺有著千差萬別,至少她是毫無戒備的喜歡那他們,同樣,也能感覺到他們對她那種純粹得不含雜質的親情。
「你等等,本小姐要親自下廚!」黎煙說完,全然忘記了,答應過蕭瑾弋在他回來之前不出這個屋子的承諾,黎煙含笑著踏出門口。
只是,面前便擋著一個人,臉色有點黑,正是去拿早餐的蕭瑾弋。蕭瑾弋心中不是滋味啊,貌似他都沒吃過黎煙親手做的食物,這女人倒是一听說攝政王夫婦,便急著上前抱大腿了。
似乎想到了什麼,蕭瑾弋微微眯了眯眼楮,皮笑肉不笑地對著黎煙說道︰「阿燻,爺突然想起攝政王年輕的時候,是鳳舞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不過,攝政王黎肅一生只娶了王妃一個,而且他們感情極好……」
黎煙听完蕭瑾弋的話,嘴角微微一勾,然後抬頭對著蕭瑾弋傾國傾城地一笑,「說不定,王爺會喜歡我呢?」心中卻不以為然地暗罵道︰這愛吃醋的男人!
「我不許!」蕭瑾弋無賴地抓著黎煙的手,十分不要臉地說道︰「你要是敢去,我會讓你沒有力氣出去!」
黎煙對著蕭瑾弋翻了翻白眼,經過昨晚的事情之後,黎煙已經不將蕭瑾弋的這種威脅放在眼中了。就他那小模樣兒,分明不是她的對手,而且,黎煙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蕭瑾弋,隨即總結道︰「你確定你有那本事?」
蕭瑾弋十分豪邁地將手中的托盤往身後一扔,然後雙臂一伸,將黎煙拉到了懷中,惡狠狠地對著黎煙說道︰「爺有的是辦法治你!」
說完之後,也不等黎煙在反抗什麼,直接伸手在黎煙身上不知名地穴位上輕輕一點,黎煙便覺得渾身都沒了力氣,只能軟趴趴地倒在蕭瑾弋的懷中,然後瞪著眼楮看著蕭瑾弋彎腰將她抱起朝著房內走去。
黎煙渾身無力,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只能看著蕭瑾弋將她放在床上。
蕭瑾弋神色愉悅,對著黎煙說道︰「阿燻,爺覺得讓你沒力氣走出的這樣本事,爺還是有的……」蕭瑾弋突然湊近黎煙,神色頓時變得有幾分邪惡,「阿燻,你不要懷疑爺的能力,因為,這樣是對你自己眼光的懷疑……」
黎煙瞪著蕭瑾弋,但是這樣的神色,看在蕭瑾弋的眼中,只覺得那一雙眼楮水汪汪地蕩漾著,他覺得此時,他就必須做點什麼來滿足自己的惡趣味。
蕭瑾弋一雙含笑的桃花眸,掃視了躺在床上的黎煙,然後用手指捏著下巴,似乎思索了那麼一下,然後輕聲說道︰「阿燻,你說從哪里下手比較好呢?」
蕭瑾弋也不管黎煙對他的怒目而視,自顧自地將手大喇喇地覆在了黎煙的胸前,十分無恥地捏了一把,然後感嘆著說道︰「從這里開始好了!」
另一只手,則學著昨天黎煙的動作,落到了小月復的位置,輕輕的摩挲,那手指似乎帶著電一般,一點一點的往下,讓黎煙整顆心都懸了起來,黎煙整張臉漲得通紅,雖說她知道的比蕭瑾弋多那麼一點點,但是也僅限于見過豬跑,她自己也沒有什麼實戰經驗,所以,被蕭瑾弋舉一反三的撩撥了一下,她也渾身變得僵硬。
原本瞪著蕭瑾弋怒視的雙眸,此時軟成一汪秋水,湖面碧波蕩漾。
這種類似于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事情,這兩人都不是第一次做了,而且配合起來,也十分的默契。
黎煙壓著下唇,拼命抑制著他帶來的那種情動。緋紅的臉,迷離的眸,殷紅的唇。蕭瑾弋抬眸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的景象,原本只打算懲罰一下她,順便證明一下自己,只是這種幼稚之極的行為,在看到她的臉時,就變了味兒。
蕭瑾弋將自己撐在黎煙的上方,眸中那淺淺含著的那抹笑意,被一抹桃紅的情(和諧)色代替,腦中此時,只發出了一個命令,那就是靠近她一點,在靠近一點。
因為蕭瑾弋的靠近,黎煙放開了咬住的下唇,那飽滿櫻紅的嘴唇,像一顆剛剛成熟的櫻桃,引人采擷。
蕭瑾弋的唇剛剛貼上黎煙的唇,還未來得及品嘗剛吃到口中的美味,便被去而復返的孤月,打斷。
「小姐,你不是要親自下廚麼?」孤月似乎並不察覺房內此時正上演著十八禁,于是便走到黎煙的床前,一邊說道︰「王爺王妃都等候多時……啊,小姐,我什麼都沒看到!」
黎煙听見一陣腳步聲,便知道孤月跑了出去。蕭瑾弋此時也驚醒了,依依不舍地再黎煙的嘴唇上輕咬了一下,然後十分曖昧地說道︰「阿燻,我們是繼續呢?還是繼續呢?」
蕭瑾弋順手解開黎煙的穴道,一邊繼續說道︰「反正孤月什麼都沒看到……」
「滾!」黎煙手忙腳亂的推開蕭瑾弋,然後從床上坐了起來,想了想他們應該等了她許久了,便對著蕭瑾弋說道︰「今天我下廚,你沾光了,還不跪下謝恩!」
蕭瑾弋自然沒有跪下謝恩,他只是耍無賴地抱著黎煙的腰,「阿燻,不要去,我會吃醋的!」
「也是……」黎煙煞有介事的挑起蕭瑾弋的下巴,仔細打量了一番之後才說道︰「黎王爺俊美異常,實屬天人之姿,自然不是常人能比得上的,你自卑也是人之常情!」
蕭瑾弋那個失落啊,他覺得他比較好看才是真的吧?真是失敗啊,在阿燻的眼中他不是最好看的,但是口中卻是從善如流地說道︰「所以,你別去了,不然被他迷住了怎麼辦!」
「咱們姓黎的,都只有一個特點,那就是長得好!」黎煙扒開蕭瑾弋的雙手,也不管他錯愕的神色,一邊說一邊往門口走,「我自然不會自卑!」
蕭瑾弋那有些錯愕的眼神,最終都全部轉化為喜悅,他怎麼從來沒有想過都姓黎呢?
只是,蕭瑾弋又抑郁了,自從他四歲見過黎肅之後,便沒有見過他,也不敢見他,原因自然不是自卑,只是,一言難盡……
蕭瑾弋先于黎煙去了黎肅和王妃所在的位置,那是一間專門準備給貴客的雅間。
「王叔怕是等久了吧!」蕭瑾弋含笑著走到黎肅的跟前,自來熟地開始套近乎,「我家阿燻,親自下廚,所以讓我陪陪貴客!」
蕭瑾弋涎皮賴臉地剛要坐下,卻被迎面飛來的一個茶杯止住,蕭瑾弋一個側身,修長的手指往前一伸,穩穩地拖住黎肅扔過來的茶杯,吊兒郎當地說道︰「王叔親自倒茶,我怕我服不住,還是王嬸代勞吧!」
蕭瑾弋恭恭敬敬地將茶杯雙手奉于沐凌水的跟前,沐凌水笑著接過蕭瑾弋的茶杯,微微地笑笑。
「小子!」黎肅陰測測地喚了蕭瑾弋一聲,蕭瑾弋頓時覺得後背陰風陣陣吹過,于是訕訕地應道︰「王叔,我不是故意的!」
果然,黎肅這老男人還是那麼喜歡吃醋。
「你認識我家煙兒?」黎肅神色危險的看著蕭瑾弋,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瞧著桌子,敲得蕭瑾弋頓時生出一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剛剛听阿燻說,都是黎家人,莫不是黎煙不是蘇文青的女兒,而是黎肅的女人,只是,蕭瑾弋一想到王妃只有一子一女,似乎沒有這麼小的一個女兒。孫女?貌似也不對,因為早在十八年前的那一場政變之中,黎肅的兒子便銷聲匿跡了,有人說死于非命,但是誰知道呢?
所以,蕭瑾弋得出的結論就是,黎煙是黎肅的私生女!
「王叔……」蕭瑾弋蹭了蹭鼻尖,對著黎肅說道︰「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阿燻的,我也不介意她尷尬的身份……只是,王嬸知不知道阿燻的事情?」
兩人不知道蕭瑾弋為何叫黎煙阿燻,沐凌水溫柔如水地隨著蕭瑾弋點點頭,示意這件事她知道。
「那太好了,王叔放心,盡管阿燻是你的私生女,我也不介意!」蕭瑾弋看著黎肅,痞痞地笑道︰「要不然我們選個黃道吉日,讓我把阿燻娶過門?」
「臭小子!」黎肅有一個茶杯向蕭瑾弋飛去,蕭瑾弋趕忙接住。
黎煙端著菜走進來,什麼精彩的部分都沒听到,恰好听見了蕭瑾弋的那句「私生女」!
「煙兒!」沐凌水見黎煙放下菜,才將黎煙拉到身邊坐著,關切地問道︰「昨日怎麼就離開了?」
蕭瑾弋看著黎煙從進門來都沒理過他,心知道剛剛的話被她听見了,于是訕訕地對著黎煙說道︰「阿燻,既然黎王叔是你的親人,那麼我們商量個黃道吉日,爺嫁給你好不?」
「咳咳……」黎肅並沒有等黎煙說話,直接輕咳了兩聲,隨後說道︰「本王看這事有點玄乎!」
「王叔……」蕭瑾弋訕笑著看著黎肅,討好地說道︰「咱們親上加親啊,多好啊,我分文不要,白白入贅到攝政王府,肯定還會讓那老頭倒貼點嫁妝的!」
「還是不行!」黎肅仿佛一錘定音了一般,臉上掛起了頗為惋惜的神色,看著蕭瑾弋嘆了口氣,隨後對著黎煙說道︰「煙兒啊,外祖父還是另為你擇一門佳婿!這輩分實在是不怎麼對,要是真選個黃道吉日,讓你們成親,那不就是luan倫了麼?」
這如同晴天霹靂的話,頓時讓蕭瑾弋一顫,外祖父?!蕭瑾弋將他那不可置信的目光移到黎煙的臉上,便看見黎煙神色十分淡然地看著黎肅,一本正經地說道︰「自然是您說了算!」
「煙兒,為七王叔敬杯茶!」黎肅親自到了一杯茶放在了黎煙的手中,對著黎煙說道︰「謝謝七王爺,對你的照顧!」
蕭瑾弋真相跑上前去,抱住黎肅的大腿,哭著唱征服!他錯了,不該亂認親戚的!更不該將黎肅扔過來的那杯茶順便端給黎王妃的,黎肅這心眼小愛吃醋的狐狸!
蕭瑾弋眼神幽幽地看著黎煙,卻沒想到黎煙仿佛不認識她一般,還真端著茶杯遞給他,「七……」
黎煙挑眉看著蕭瑾弋,美眸中暗藏了一抹笑意,故意放慢聲音說道︰「七王……」
只是,這話的節奏和頻率,簡直就像是拿著刀架在脖子上,來來回回試探著在什麼地方下刀,那滋味,有些不好受!
蕭瑾弋一把湊到黎煙的跟前,惡狠狠地說道︰「不準喊出來!叔叔能親你,叔叔能……嗯?阿燻!」
蕭瑾弋話中的威懾以為甚濃,黎煙不以為意地將茶杯扔在蕭瑾弋的跟前,冷聲道︰「七王爺還是喝茶吧,大熱天的都出了一層汗了!」
「煙兒!」黎肅也不再逗蕭瑾弋,轉頭看著黎煙,輕笑道︰「這菜不錯,色香味俱全,我家煙兒,不愧是黎家的女兒!」
蕭瑾弋委委屈屈地陪著黎肅夫婦吃完飯之後,整個過程中膽顫心驚啊,瞧他家阿燻對黎肅夫婦有求必應的模樣,蕭瑾弋只覺得前途堪憂啊!娘子都還沒搞定,如今又跑出來一個外祖父!
「煙兒,你隨我來!」黎肅看著黎煙說完,便率先走出了雅間。黎煙不疑有他,便跟在黎肅身後出去。
兩人走到了酒樓後面,一個偏僻寂靜的地方。黎肅似乎確定了一下,四周並沒有人,才對著黎煙說道︰「那枚戒指呢?」
如此單刀直入的話題,讓黎煙有些反應不過來,戒指?黎煙疑惑地看著黎肅。
黎煙的反應讓黎煙微微蹙眉,黎肅想了想,斟酌了一下之後,才繼續開口道︰「‘錢庫’,是一個秘密的組織,一直以來,為鳳舞的皇帝保管著財產,因此掌握了鳳舞的整個經濟命脈。而那枚作為信物的戒指,一直都由黎王府保管著,這也是皇帝忌憚黎王府的原因之一,而且,‘錢庫’的存在,自由皇室的現任皇上和黎王府的現任掌權人才知道!當年,那枚戒指由你曾祖父交給了你舅舅。」
說起往事,黎肅似乎嘆了一口氣,也不管黎煙有些疑惑的神色,便繼續說道︰「當年政變之後,你舅舅連同戒指一起消失了,所以在‘錢庫’名下的所以商鋪酒樓錢莊,一時間全部蕭條下來,知道前不久我才收到消息,說有姓黎的人拿著戒指接手了‘錢庫’!」
黎煙有些錯愕,她從來沒有想過那枚戒指還有這麼大的來頭,只是,黎煙有些欲言又止地攔著黎肅,「我,不小心,將那戒指扔了!我不知道,那戒指有這麼大的來頭……」
黎肅嘆了口氣,‘錢庫’的所有掌櫃,認信物不認人!只是看著黎煙有些懊惱的神色,黎肅輕輕撫了撫她的頭頂,「這一切都是注定的,別想不開,咱們無事一身輕,等北縉的顏淵走了,我和你外祖母便要回邑陵,煙兒要不要一同前往!」
「好啊!」黎煙笑著應道。
「你舍得那小子了?」黎肅看著黎煙答應得飛快,便忍不住打趣道。
「他要是有心,天涯海角都會追來了,我不擔心!」黎煙輕笑著說道。
兩人的秘密談話,卻不知道以後到還成了真。黎肅和黎煙一前一後的往剛剛的雅間走去,因為還有兩個人等在那里!
只是,黎煙和黎肅剛剛回到酒樓的前面,便听見酒樓之中開始吵吵鬧鬧的,黎煙從二樓雅間的窗戶看下去,才發現,顧承澤大大咧咧地坐在大堂之中,酒樓的店小二站在一旁,臉色十分的尷尬。
「公子,你要的,咱們酒樓著實沒有!」
顧承澤坐在凳子上,單手撐著腦袋,斜倚著,或許是因為喝醉了的緣故,臉色微微泛紅,一雙鳳眸半闔著,一身白色的衣衫松松垮垮的掛在身上,這樣的他,平添了幾分慵懶之色。黎煙覺得這樣的人,貌似有幾分熟悉。
沒讓她多想,便听見顧承澤口無遮攔地繼續嚷嚷道︰「本少爺不管,你們既然開著酒樓,就要滿足客人的需求,你給本少爺上美人,速度要快!」
「公子,你要找美人走錯地方了,我們這里的美人,只有‘美人點頭,美人面’,真沒有您說的美人啊!」店小二指了指擺在桌上的三代招牌菜的其中之二,面色越發的為難。
「本少爺不管,叫你們老板娘來,讓她給我上美人!」顧承澤催促著那小二,「快去,快去!」
蕭瑾弋一雙拳頭握得咯吱咯吱響,對著黎煙笑道︰「阿燻,爺去去就來!」
蕭瑾弋走下樓去,站到顧承澤的面前,對著顧承澤說道︰「給你美人,那不也是浪費麼?」
顧承澤听見蕭瑾弋的聲音,睜開醉意朦朧的雙眸,然後痞痞地笑道︰「原來是七王爺啊,哦,看本少爺這記性,又忘記了你是野種……」
顧承澤將最後一個字音拖得很長,叫的那個意猶未盡。而,蕭瑾弋听完之後,也不惱怒,對著酒樓中因為黎煙上次被莫名擄走之後而安排下的人說道︰「來人,顧少爺要找美人,將他送去醉紅顏,請醉紅顏的花魁荷心姑娘好好伺候著,爺請客,對了,再送一筐帶刺的頂著小黃花的黃瓜過去,務必讓荷心姑娘將顧少爺伺候好了!」
顧承澤似乎還想說什麼,便被上前來的一個人點了穴道,直接不顧他的意願,將他往外拖走了。
蕭瑾弋看著顧承澤的背影,他覺得這人真討厭,有事沒事喜歡往「如沐春風樓」來!只是,剛剛才將顧承澤打發出去,蕭瑾弋都還未來得及收回目光,便看見沉著一張臉走進來的蘇文青!
蕭瑾弋頓時皺緊了雙眉,對于這個他未來的準岳父,蕭瑾弋實在對著他拿不出什麼好臉色來。想著他家阿燻,因為他招惹的女人,在梨花庵呆了十年之久,而也是因為她的女人以及女兒,無端招來那麼多禍事。
蘇文青進來之後,坐在了一處不起眼的地方,但是這位鳳舞的英雄,自然是人人都認識的,大家的眼神都帶著崇拜的神色看著蘇文青。
蘇文青對于這樣的目光仿若無睹一般,要了一壺酒,自己便一個人自斟自酌起來。
只要將蘇梨香成功地嫁到北縉,讓劉春華一同陪嫁過去,那麼他便將煙兒接回護國將軍府吧!蘇文青這樣想著,便又喝了一口酒,這麼多年的邊關生活,讓他沒有時間去想那些事,但是一點閑下來,往事便如潮水一般,沖打著他。
似乎,連酒喝起來都有一絲苦味!蘇文青自嘲地笑笑,十多年了,要不是再見到黎煙,即使天天看著那副泛黃得已經看不清模樣的畫卷,他都快不記得她長什麼樣了!蘇文青再喝了一口酒,再次期間,眉頭都是皺起來的,從頭到尾,直到一壺又一壺的就喝完,直到他醉倒在桌上,眉頭都沒有舒展過。
曲終人散空愁暮,繁華落盡斷人腸。
所有的人都走了,只有蘇文青醉得不省人事地趴在酒桌之上。
黎煙沒有告訴黎肅和沐凌水,她娘當年尋覓的真愛,就是這個人,這個還有其他女人的人。她想一黎肅和沐凌水的感情,他們都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而且,沐凌水若是知道自己的女兒所嫁非人,又免不了一場傷心。
黎煙此時腦海中都是黎肅那句話,「聞名遐邇的護國將軍,觀其面相,乃之人,不過爾爾!」所以,她更不能將真相告訴他們。
「小姐,這護國將軍醉倒在這里,怎麼辦?」孤月命人收拾好一切之後,便跑來請示黎煙。
黎煙站在一旁,看著蘇文青,微微蹙眉,「找人送回去!」
兩名店小二便上前架著蘇文青,蘇文青也沒有掙扎,只是口中吐出了一句話,「心兒,對不起,對不起……」
很輕的一句話,黎煙听得清楚,只是她還未來得及作何反應,便看見大門口走進來一個人,正是劉春華!
黎煙眉頭因此皺得更緊,劉春華也不急著管蘇文青,而是走到黎煙的面前,冷笑道︰「你贏了,我十多年來的一切,讓你輕輕松松的贏過去了,只是,小賤人,我詛咒你和你娘一樣,不得善終,永遠愛而不得,讓心愛的人背叛!哈哈……」
劉春華看著走上來的蕭瑾弋,突然笑得很是詭異,「小賤人,你不得善終,不得善終,跟你娘一樣,不得善終,我收拾不了你,你自有報應!」
蕭瑾弋上前摟住黎煙,皺眉不悅的對著一旁的人說道︰「還愣著干什麼,都給爺掃出去!」
劉春華瘋癲的詛咒在黑夜之中顯得有些詭異,黎煙蹙眉看著黑漆漆的門口,只覺得心中悶悶的,听劉春華的話,似乎話中有話一般?
「阿燻,不要理會那個瘋女人!」蕭瑾弋將黎煙轉過來,一雙眼楮定定的看著她,重復道︰「不過就是瘋狗咬人,明知道翻不起多大的浪,說一些話讓你添堵罷了,你要是當真了,才中了她的計!」
第二天,黎煙早早地起床了,原本想去別院陪陪那兩位老人,可是剛剛出門,便有一個小乞丐走到她的面前,遞給她一件東西。一旁的蕭瑾弋結果那個東西,那小乞丐便歡快地走了。
蕭瑾弋看了看發現沒有什麼異樣,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將手中的那枚同心結遞給了黎煙,心中暗暗吃味,面上卻不以為然地說道︰「那個人,真麼老土,送什麼同心結,還這麼破舊,說不定是送了很多歌姑娘,被退回來的!」
黎煙不理會越來越毒舌的蕭瑾弋,只是將左右地打量了那枚同心結,原本紅色的同心結有些褪色,似乎真的是年代有些久遠了。
同心結的正面,被人巧妙地嵌了兩句詩「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黎煙在將同心結翻了個面,只見另一面嵌著兩個名字,「心」、「青」。
僅僅只是看著這個,黎煙便明白了這是何物她娘和她爹的同心結,黎煙抬眸看著那小乞丐跑開的那個方向,對于這個同心結只是付與一笑,然後將它放入隨身帶著的一個香囊之中。隨後便和蕭瑾弋一起去了「沐湖別院」。
只是,最近幾天,每日都有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地方,送來不同的東西,而那些東西無非都是屬于夫妻兩人之間的信物。
同心結,發簪,木梳,微薄到一張細小的樹葉,只是相同的是,每件東西上都刻著兩句詩。
前面的都是表示夫妻恩愛甜蜜的詩句,可是到了後來,便漸漸的變了味,那些像「爛嚼紅絨,笑向檀郎唾」這樣甜蜜的詩句,漸漸的被失望以及絕望取代,最終都化成了一聲長長的嘆息,那聲嘆息仿佛穿越了十多年的歲月,在黎煙耳邊幽幽地響起,「你若無情我便休,往事如昨易白頭!」
就這樣,黎煙見證了一個女人的愛情,先甜後苦的愛情,一開始「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休」的那種執著,那「非卿不娶,一生只愛卿一人」的承諾,不過都是轉頭而空。
在她娘的這些所謂的遺物之中,黎煙再次認識到,愛情不過就是男人的一個屁,放完了就沒有了。
而黎煙,此時心中卻又幾分難過,所以,就連臉上掛了幾滴清淚,都不自知。
蕭瑾弋見狀,頓時有些無奈,上前抱著黎煙的雙肩,柔聲安慰道︰「阿燻,我做不了眾人心目中的好男人,但是,我卻能做你一個人的心中的好男人!」
听到這樣的話,黎煙很感動的。只是,別扭綜合癥時不時的發作,只因,她還不習慣將自己的脆弱展現在另一個人的面前。
「男人的話要是能信,母豬都不爬樹了!」黎煙有些不可理喻地對著蕭瑾弋說道,心中有股莫名的傷,為那素未謀面的娘親,為自己那段結束在大火中的青春!
只是,話說這樣說,但是黎煙還是覺得有這樣一個人在你需要的時候,便能出現在你面前的男人,真好!
他或許在年齡上還不夠成熟,胸膛還不夠寬闊,但是身上的味道卻無端的能讓她安心,黎煙雙手圈住蕭瑾弋的腰,輕聲問道︰「你喜歡我什麼?」
蕭瑾弋撫著她及腰的長發,心中軟軟的,口中應道︰「你的什麼我都喜歡!」她的惱羞成怒,她的大膽言行,她的低眉淺笑,她的一切似乎都早已經融入骨血之中,待發現之時,已經割舍不得。
「那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黎煙靠在蕭瑾弋的懷中,听著他平穩的心跳,一聲一聲地在她耳邊響起,最終和她的心跳產生共鳴,然後不分你我。
「我想想……」蕭瑾弋似乎真的很認真地想了一下,然後輕聲地說道︰「或許從上輩子就開始了……」
所以,冥冥之中,他才會遇到她,和她發生一段不解之緣。
「那些東西都是劉春華送來的?」黎煙似乎在問蕭瑾弋,也似乎在自言自語,這些東西,除了蘇文青,那麼肯定就是在劉春華的手中,而蘇文青十多年的軍旅生活,朝不保夕,肯定不會收著這些東西,那麼唯一的可能便是劉春華無意中得到了。
只是,她這樣一天送一件東西來,打的是什麼如意算盤?黎煙不會蠢到那個地步,以為劉春華是送這些東西來,讓她悼念她娘的愛情!
「嗯。」蕭瑾弋不可置否地應了一聲。
直到孤月的聲音響起,「小姐,護國將軍府的那老太婆,說是還有一件東西沒有交給你,如果你不看,肯定會後會一輩子,做一輩子的不孝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