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艱難的開燈令
當美軍轟炸機和魚雷機沖向目標的時候，「地獄貓」式戰斗機當然也並沒有待在一邊看熱鬧，「企業」號戰斗機中隊的弗朗西斯？路易斯海軍尉當時就駕駛著「地獄貓」式戰斗機參與了攻擊，他事後回憶道︰「蹦蹦狗約翰遜？亞當斯中尉的綽號開始俯沖的時候，我的小隊也跟著沖了下去。當時我們比他們高1000英尺大約300米，所以也想干點事情。開始俯沖的時候，由于已經到了比較危險的俯沖角度，所以我們向左做了一個測滾翻，讓坡度稍微緩和一些，之後我就用‘地獄貓’的2門機炮和4挺機槍掃射了‘龍鳳’號側舷的過道。
在進行掃射的時候，我看到前面2架‘地獄俯沖者’投下了炸彈，它們都準確地命中了‘龍鳳’號的艦尾部位。我拉起之後轉向東南方向，高度保持在1500英尺大約450米以下，然後又很快下降到了接近海平面的高度。我立刻就找到了蹦蹦狗，日本佬的高射炮火看起來似乎對我們並不感興趣。回過頭之後，我又看到1枚炸彈就在‘龍鳳’號艦橋後面的地方爆炸了。
在我們以很低的高度月兌離攻擊返航的時候，我看到1架日本佬的‘零’式戰斗機就在我們方500英尺大約150米的地方和我們相向而行。于是我迅速帶領著手下的飛行員們一個鷂子翻身拉了起來，倒飛著沖了去。這招很快就奏效了，當我距離那架‘零’式的機月復還有200英尺大約60米的時候，我按下了開火按鈕。那架‘零’式在空中爆炸解體，我們穿過它的殘骸完成了我們的跟斗，然後返回了自己的編隊。」
這種雜耍般的空戰射擊，非常清楚地顯示了當時美日雙方飛行員素質的懸殊差異，在機動艦隊空的這次空戰之中，美軍戰斗機再次擊落了27架小日本戰斗機，但是日軍飛機自己的損失紀錄卻高達65架！其實這並不難理解，因為在經過美軍飛機的攻擊之後，機動艦隊現在就只剩下「千歲」號和「神鷹」號2艘完好無損的輕型航母還可以供飛機降落，而那些即使僥幸沒有被擊落的日機之中又有不少在戰斗里面受了傷，再加天色已晚，想要那些本來就不太熟練的小日本飛行員在這樣的環境之下降落，可不是什麼輕松的差事。i.
「雀鷹呼叫長吻鱷，所有飛機立即扔完炸彈退出戰斗，由各飛行大隊長機負責收攏掉隊飛機，集體返航，相互之間注意保持聯系。」親眼目睹小日本的5艘航母都紛紛陷入火海之後，尤其是「飛鷹」號傷勢嚴重，眼看著已經朝不保夕，馬就要沉沒，雷克斯中校的臉終于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雖然小日本艦隊現在還有2艘輕型航母完好無損，但是這只是癬疥之疾而已，已經不足為慮了，而且美軍飛機的彈藥消耗殆盡，即使想要一網打盡也已經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再說現在美軍飛機已經比原計劃多飛了50海里，如果再不及時返航，那麼用不了等小日本過來打，美軍飛行員自己就要乖乖地跑到太平洋里面去洗澡了。
隨著雷克斯中校的一聲令下，美軍轟炸機和魚雷機都迅速扔掉了機月復下面攜帶的炸彈和魚雷，開始掉頭揚長而去，只留下小日本在海面不斷忙著開始撤退和打撈幸存者。到了1944年，美軍飛機已經不用再像以前那樣剛一月兌離敵艦火力圈就各自返航了，幾個飛行大隊的領隊長機在戰斗機的掩護之下，對機動艦隊東邊的幾處位置面反復盤旋搜索，在收攏起散開在整個空域里面的美軍飛機之後才一起返航。i.這樣一來，美軍飛機迷航的可能性就要小得多了，尤其是對于只有1名飛行員的戰斗機來如此。
幸存下來的200多架美軍飛機很快就集合在了幾架領隊長機周圍，大家打開航行燈，一起往特混艦隊飛回去。這時候，戰場面的爆炸聲已經逐漸停息，天空中黑雲密布，海面一片漆黑，寧靜的夜空之中只剩下200多台飛機發動機在嗡嗡地轟鳴著。遠遠地望過去，這可真是一幅相當壯觀的景象︰黑暗的天幕之下，無數盞紅白綠三色相間的航行燈組成了一條閃爍的銀河，緩緩地飄向東南方向。但是在這幅美麗的景色之中，卻也隱藏著一絲危險，因為在茫茫夜色只中，究竟哪里是天，哪里是海？對于夜航飛機而言，除非借助于高度表，否則飛行員幾乎不可能控制自己飛機的俯仰角，稍不留神就會因為仰角過大而失速或者干脆直接掉到大海里面。而且更加糟糕的是，有的飛機燃料已經消耗過半，有的飛機則是帶傷在身。
在返航途中，那些受傷比較嚴重的飛機，首先墜入了茫茫大海之中，緊接著，那些燃料逐漸耗盡的飛機也開始墜落。有的飛行小隊通過無線電約定，在燃料告罄的時候一起迫降，以免失散。但是要想在黑夜之中尋找和打撈這些幸免于難的美軍飛行員卻非常困難，他們之中的絕大部分都是在21早才被路過的美軍驅逐艦救了起來。根據戰斗結束之後的統計報告顯示，在落水的美軍飛行員之中，有0%左右得救，其余都不幸犧牲了。
時間將近晚9點鐘的時候，攻擊機群終于回到了第5特混艦隊空，所有航母也都已經轉向迎風方向準備回收艦載機。但是，在一片漆黑的海面，想要降落到航母面談何容易，毫無意外地，美軍飛機的無線電頻道里面這時候出現了令人恐怖的混亂狀況，人們在突發的緊急情況之下都會大喊大叫，以發泄自己的情緒，更何況這還是200多架飛機面300多名恐慌的飛行員啊。
由于艦載機的無線電頻道連通了軍艦面的廣播系統，所以艦的美軍官兵都能夠听到飛行員之間的對話，剛開始的時候廣播里面傳來的全是雜音，響聲越來越大，偶爾才可以听見說話聲，但是听不清一句完整的話，因為噪音時大時小。突然，廣播里面又傳來了一個美軍飛行員的說話聲，這個聲音卻格外清晰︰「沒辦法了，薩姆！我的油用完了，我馬就要栽到海里面去了，再見了，薩姆！」但是那個所謂的薩姆卻並沒有回答，說不定他已經提前栽到海里面去了。接著在一片嘈雜的聲音之中又傳來了一個更高的聲音，一個美軍飛行員在沒完沒了地重復著呼叫︰「我是海鴉…我是海鴉…誰能告訴我現在我的空中位置，看在帝份，求求你們，告訴我的位置！」接著終于傳來了一個略顯沉穩的聲音︰「我是克利夫蘭，我還剩下不到1加侖燃油了，我準備在海面迫降，請求派出救援船進行營救！」
一時之間，在美軍的無線電通訊系統里面，傳來了各種各樣的不同呼叫聲，艦的美軍官兵們听到這些聲音心里面都感覺非常不是滋味，他們紛紛屏住呼吸，氣氛驟然緊張起來。美軍飛行員們仍然還在喊話，但是語氣卻不盡相同，有鎮靜自若的，有絕望無助的，有臨危不亂的，有驚慌失措的……幾乎已經沒有任何一個美軍飛行員還抱有能夠在航母飛行甲板面降落的奢望，有人說自己還有三分之一加侖燃油，有的人說自己還能夠飛5分鐘，燃料告罄的飛機越來越多，有一個即將在海面迫降的美軍飛行員在無線電里面說道︰「伙計們，我先下去了，咱們海見！」
然而，即使有些航母就在美軍飛機下面，飛行員要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之中發現它們也極其困難。因為按照美國海軍戰時條令規定，各艦隊在夜間都要實行嚴格的燈火管制措施，不得泄漏任何燈光，以免遭到敵人潛艇的偷襲。因此，特混艦隊的航母艦載機降落引導人員只能用兩根熒光棒引導飛機進行降落，然而美軍飛行員要想在茫茫夜色之中找到這兩根熒光棒其難度無異于大海撈針，除了極少數飛行技術非常高超的飛行員之外，絕大多數人根本就沒辦法找到航母，當然也就沒辦法進行降落。
「將軍，是否可以讓艦隊取消燈火管制，打開照明燈以方便艦載機降落，如何決斷還請將軍盡快下令，遲則生變，我們的飛機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將軍！」面對著眼前的危急情況，航空參謀格里菲斯校這時候已經是急得滿頭大汗了，為了能夠方便艦載機降落，他向喬治提出了開燈請求。
然而此時此刻喬治的心情又何嘗不是和天的美軍飛行員一樣緊張急切，他在「企業」號艦橋指揮室里面忐忑不安地來回踱步，透過漆黑的夜色，他也只能勉強看到周圍幾艘航母的影子。「企業」號空已經傳來了返航飛機的陣陣發動機轟鳴聲，飛機面的紅白綠三色夜航燈一閃一閃地不斷閃爍著，平常不大喜歡抽煙的喬治這時候也忍不住點了一支香煙，他努力強迫自己坐了下來，一邊默默地抽著香煙，一邊在腦海里面做著激烈的思想斗爭。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