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隱朝凰 第一章 有兒寞傾毀

作者 ︰ 鎖綠

花千尋,有子寞傾毀。

取名之意︰從來孤寞,傾盡一切,毀天下之大義。若說她的到來及一切陰謀詭計只因「宿命」二字,那她不介意與全世界為敵。

「青冥大裂谷」地心深處,另有一番景致。火烈樹下,一雙冰藍妖眸瞬間開啟,女子雙十年華,卻一頭白發,粉唇不再依舊,取而代之是妖冶紅唇,似有烈火在其上跳躍舞動。

「娘,娘,快看阿毀給你找來了什麼好東西。」女子抬眼,淡漠的眼對上一身玄色勁裝的稚童,冰藍色的眸子稍稍染上些許暖色。

「寞傾毀,你給我站住。」花千尋淡淡喝住匆匆撲上來的稚童,稚童向來調皮,怎麼會因為花千尋的一句話就乖乖罷手呢?

「娘,娘,快看,青冥果,娘吃了,白發會染上青色。」稚童寞傾毀模出一枚染著青冥火焰的果子,拳頭大的果子需要這個四歲大的小娃子兩只手一起捧著,花千尋心疼她的兒子,迅速將青冥果拿起,有些無奈︰「臭小子,你又偷偷刨你師父的洞穴去了?你師父愛極了這些青冥果,藏得嚴實。……你卻……」花千尋頭疼不止,當年她落下「青冥大裂谷」之後,不知為何,竟然沒死。一時也想不出出去「青冥大裂谷」的辦法,就在這里暫時生活下來。

沒想到的是,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她憶起那一夜和那個男人……,她本不想生下這個孩子,但是不管她用什麼辦法……,用拳頭重擊肚子,站在青冥烈焰中焚燒自我等等的辦法都嘗試過了,這孩子卻死賴在她的肚子里。

無法,花千尋只好等著孩子的出生。一天天,一日日,隨著時間的推移,等到孩子降生。她已經對肚子里的那塊肉有了感情。當寞傾毀降生的那一天,她突然覺得,也許,留下這個孩子也不錯。

豈知,她這個兒子淘氣的很,她從此開啟了十分「豐富」的生活。一月大的時候能叫「娘」,她當時欣喜極了,還沒等她欣喜夠呢,這混小子就一泡尿撒的她一身,他倒是開心的笑了。

花千尋那時氣急了,這混小子是故意的!

一歲的時候,他趁著她出去尋找吃食,自己蹣跚地走出了家門,她回到家中的時候,這小子居然抱著一枚果子猛啃!

好吧,孩子有出息,做娘的總是最開心的。可這小子搶的果子可不是普通果子,她當時並不知道,還是等果子的主人找上門,才知道,她兒子當野果啃了兩口就丟到河里,據這混小子說「味道極差」的「野果子」居然是青冥果!

青冥果可是比三罪三魔果更加珍貴的果子!最主要的是,青冥果可不是普通人能夠消受的!它雖然里面靈氣充分,吸收了青冥烈焰的熱力之後,一般人只要一滴果汁就會五髒六腑焚燒而死。

當下,花千尋急了,丟下青冥果的主人,急忙檢查兒子的身體。結果,越是檢查,她的臉色越是怪異。尤其當听到那位來勢匆匆的青冥果主人冷笑抱胸,幸災樂禍地對她說︰「活該,偷吃總是要付出代價的。你兒子沒救了。」

花千尋自知能夠在「青冥大裂谷」中生活的肆意瀟灑的,一定不是普通人,何況這人還有「青冥果」。她現在一時出不去這里,要在這里生存下去,就不能夠得罪這個人。

當下做出決定,將實情告訴于青冥果的主人,花千尋恭謹地拱了拱手,卻不顯得悲弱,不卑不吭的態度,當下讓青冥果的主人滿意地撫了撫自己下巴上蓄的一把灰白胡子,嘴巴上依然強硬︰「別指望老夫救你家的娃子。老夫不做虧本的事。算了,老夫知道你是兩年前掉下來的,看在你能在這里活下去的份上,老夫的那枚青冥果就不要你還了。」

花千尋心下一喜,但是還是決定告知這老人家她兒子的狀況︰「老前輩,晚輩兒子調皮的緊,偷食了前輩的青冥果。我這做娘的沒教好,責無旁貸。不過……,這青冥果許是對晚輩的兒子只有益處,卻沒害處。」

老人訝異︰「你說什麼?你那娃子沒事兒?」在花千尋慎之又慎地頷首點頭之後,老人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花千尋︰「女娃子,一邊閃開。老夫親自看上一看。」

老人執起一旁坐著小板凳上優哉游哉晃著小腿兒的娃子,察覺到真如花千尋所說,青冥果對這娃子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老人凝眉繼續送入一股玄氣,沿著寞傾毀的經絡,到達丹田。突然,他眉頭微擰,迅速松開手,側頭對著一側看似無害等候,實則正凝聚著暴躁狂郁的玄氣的花千尋,老人是何等人也?花千尋的每一個舉動,他都看在眼里,卻不點破。淡淡說道︰「你家的小娃子,老夫要了。」

雲淡風輕一句話,卻讓花千尋周身玄氣暴漲,隱約有爆發的可能。

「不行!我的孩子不送人!」一旦有了危機,花千尋對待老人的態度立變,從謙虛自稱「晚輩」到,直接自稱「我」,她不善地緊盯老人的一舉一動,「就算殺死我,我也不會把我的兒子送人!你的青冥果,我會想其他辦法還給你的!」

豈止,老人冷冷一笑︰「你當老夫是窮鬼?為了一顆青冥果嗎?女娃子,老夫要收你家的娃兒當徒弟!」當下一副「快感謝我」的模樣。

「……,」花千尋一愣,萬萬沒想到是這般結果,但是謹慎如她,她怎麼會把這混小子交給還是陌生人的老人?「前輩請贖罪,晚輩不敢稱蓋世奇才,但也習得一些玄力,見不得大人物,給自家的小子啟蒙還是可以的。」

老人雖老態卻精明的灰眸一頓,看著眼前的花千尋,這是拒絕了?他是何等人物,什麼時候遭人拒絕了?多少人想要拜入他的門下都無望而歸。她,她居然還敢拒絕他?

冷冷一笑︰「女娃子,老夫再給你一次機會,這一次,你可想好了再回答。……」老人的眼在寞傾毀身上兜了一圈,這不足一歲的小孩兒實在是個好架子,這要是錯過了……,他這輩子都得悔恨呀,遂一改之前的冷淡,提醒花千尋︰「做娘的愛子心切,老夫理解。但是,你這個兒子,你應該感覺到了,他的出生就不平凡。老夫敢夸一句海口,這個大陸之上,能夠做這個娃子師父的人唯有老夫一人!旁人,只會當你家兒子是個廢柴!你可想好了,你一念之間,決定了你兒子的未來!」

「咚!」花千尋頓時心下沉重起來。又想起將來她遲早要離開這「青冥大裂谷」去報仇雪恨,兒子留給這老人家,她該是最放心的。

幾番思量,花千尋一雙眼在兒子身上注視良久,最終轉過身點頭︰「好,」從小板凳上抱起兒子,拜師需要拜師禮。她想代兒子行拜師禮。卻忘記了,她這個兒子聰慧之極,寞傾毀掙扎開花千尋,穿著的小一扭一扭,扭到老人面前,粉女敕的小手抱胸而立︰「喂,老頭兒,你這個師父我認下了。本小爺可是看在你夠強的份兒上才承認你是我師父的。」然後舉起小拳頭,威脅地晃了晃︰「你要是敢把本小爺教差了,揍你哦。」

當下,花千尋徹底欲哭無淚,她知道她兒子天才,但絕對不承認她兒子不正常!現在由不得她不承認了!再天才的孩子,一歲的時候會說出這種話來?

花千尋差點以為她兒子也是龐大的穿越人士之一。好吧,她在她兒子會說話的時候,已經試探過了,鐵一般的事實證明,她兒子不是穿越的,是本土人士!

而另一個被嚇到的就是那老頭了,若不是他知道這孩子確確實實是去年剛出生的,差點以為這個小娃子只是個頭小一些,看起來年齡小一些。

不過,怪異之後,老頭高興地大笑︰「好好好,老夫的徒弟就該是個天才。小小年紀就有老夫當年的霸氣!好!」

花千尋心中月復誹︰這老頭哪知眼楮看到她兒子的霸氣了?

卻工整站在老頭面前︰「晚輩名叫花千尋,這混小子叫寞傾毀。以後這混小子可要前輩多費心思了。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老頭肆意一笑,豪爽地報出自己的名字︰「老夫,青冥王!」

「前輩的本名叫什麼?既然是師父,做人家徒弟的總不能連師父的原名叫什麼都不知道吧?」

「青冥王!老夫本名就叫青冥王!」老頭有些不耐煩,將那「無齒」笑著的寞傾毀抱起,架在脖子上,「阿毀老夫就帶走了。你若不放心,也可隨老夫一起來。」

花千尋捏緊拳頭,玉不琢不成器,總是護著,雛鷹如何展翅高空?

將來?她的將來是為了給自己討回公道,是為了復仇而活,她家的混小子既然生為她的兒子,就要有一身超強的玄力!

她希望這混小子過的肆意瀟灑,但保不準這世間會有人能夠查到她們之間的母子關系!她的兒子必須強大!強大到沒有人敢將她的事情牽連到他身上!

她又預感,將兒子交給這老頭,一定是她這輩子做得最對的選擇。敢用「青冥王」作為本名的人,已經不能用「強人」來稱贊他了!

就這樣,一去三年,而她在「青冥大裂谷」也已經生活了五年。這五年里,寞傾毀的能力火速上升,玄氣上升的速度,差一點讓她這個做娘的擔憂︰這麼快的升級,基礎不穩,容易癱垮。

說與青冥王听,結果卻惹來青冥王大笑︰「老夫還嫌不夠快呢!阿毀那混小子,你道他是普通人?」

當時,花千尋臉漲得通紅,凶惡道一句︰「阿毀是我生的!還能是什麼人?他再不普通,老娘也是他娘老子!」說吧,留下莫名其妙的青冥王。

青冥王那個糾結呀,反復思索花千尋是啥意思,便將這話一字不漏說給了還只有兩歲半的寞傾毀,這混小子一听,哈哈大笑︰「老頭兒,娘是嫉妒你了唄!」

嫉妒?青冥王一琢磨,可不就是嫉妒?他這師父和他兒子都不是普通人,她這做娘的心里自然不舒服。但是,青冥王更加無語了,若說起「不是普通人」,通過一年半時間的相處,她花千尋也不是啥正常的人呀!

她是吃的哪門子醋?結果寞傾毀涼涼說了一句︰「娘她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普通人之外的人。」

青冥王听罷,發誓以後再也不再花千尋這個做娘的面前說一點「寞傾毀不是普通人」的話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他躲開總可以吧?

花千尋沉浸在這幾年的回憶里,臉上時而幸福溫馨,時而又擔憂。

「娘,你在想什麼?阿毀也想听。」正在回憶中的花千尋被寞傾毀搖醒。看著眼前四歲大的兒子,花千尋眼中復雜之色越濃。

到了出谷的時候了……

「阿毀,娘有些事情要出谷去辦,阿毀要跟師父好好學本領。等娘回來給阿毀帶冰tang葫蘆。」花千尋不忍再看兒子那雙關切的眼。她在說謊,她這次出谷,便是要與整個大陸為敵。

「娘,冰tang葫蘆是什麼?可以讓阿毀更強嗎?」

听著兒子哭笑不得我問題,花千尋打從心里難受,她不是個合格的娘親,她也沒有辦法為了兒子放棄復仇。說她自私也好,她恨「宿命」一說,既然這一切都源于「宿命」,她便去打破「宿命」!再也不要做別人手中的棋子!

花千尋眼中泛酸,迅速轉身背對寞傾毀︰「冰tang葫蘆呀,那是很好吃的零嘴,吃在嘴里酸酸甜甜。阿毀吃了一定會喜歡。……

時間不早了,娘要去與你師父告別了。」

四歲大的寞傾毀沉默地站在原地,花千尋怯懦地不敢回頭,腳步匆匆離去。

……

花千尋來到青冥王住宅。

在青冥王住宅前站立好久,花千尋毅然跨進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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