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方 正文 第十一回 通讀明經逐遠世 藏頭情詩表真心

作者 ︰ 通明鑒

穆鵬將閔昭母子安頓下來之後,閔昭便去芽陽村訪親,誰知他遠親早已亡故,家中已無他人。穆鵬見即是故人妻子,如今他母子二人又無著落,便收留他二人,在屋旁新蓋一小屋供他母子居住。陸氏經過調養,傷口雖然痊愈,然而左腿已廢,不能行走自如,只得手撐竹杖慢慢移動。

此後,閔昭便隨穆鵬父女二人于山中打獵,平日隨穆鵬也學了點防身的武藝,奈何閔昭根基薄弱,資質過于愚鈍,僅學得一招半式,便難有長進,然而論及兵法策略,閔昭卻有過人之能,令穆鵬頗為贊賞,穆鵬觀閔昭並非池中之物,便收之為徒,將生平所學兵法傾囊相授。

不知不覺,已過一年有余,自穆鵬隱居芽山以來,常于閑暇之際研讀杜宣所留的《空明經》,久而久之,逐漸放下過往,愈發看破紅塵,常呼高朋異友遠游名山大川,數月不歸。

一日,家中來一道人,名喚皋遙野老,邀穆鵬遠游宗山,穆鵬隨他而去之後,音訊全無,不復歸還,自此之後,穆鵬蹤跡難尋,不知生死。家中只剩穆玥,閔昭,陸氏三人。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閔昭與穆玥相處日久,逐漸心生愛意,又覺得自己不過一敗家無能之輩,既無立足之能,也無生財之道,人家穆玥自幼便隨父征戰疆場,為巾幗英雄,女中豪杰,自己萬萬配不上她。遂暗自嗟傷,愛慕之情始終難以言表。

陸氏將一切看在眼中,勸慰閔昭道︰「我看玥兒對你也有幾分愛意,不如寫首情詩予她,探探她的口風,我來替你轉贈!」

閔昭听言,思量片刻,提筆寫下藏頭小詩一則。

陸氏將情詩收好,來至穆玥房中,把穆玥拉住,問道︰「玥兒,你與昭兒相處甚久,覺得他這人如何呢?」

穆玥道︰「孝和一目十行,天資聰慧,爹爹也時常夸獎他謀略過人,是用兵的奇才,他日必成大器!」

陸氏道︰「犬子駑鈍,玥兒過獎了,我這有犬子小詩一則,玥兒請過目!呵呵!回頭,咱娘倆好好聊聊!」說罷,將情詩交至穆玥手中,便向屋外走去。

穆玥接過紙條,展開一看,只見上書︰

傾城芙蓉影

慕月引竹青

已賦青鸞曲

久侯佳人吟

每行首字連讀,便是「傾慕已久」。詩的大意是將穆玥比作芙蓉,傾城動人。月與玥同音,慕月則實為慕玥,因為愛慕已久所以以書相傳,以詩示愛。傳說青鸞是為愛情而生的鳥,它們一生都在尋找另一只青鸞!青鸞曲亦是戀人之曲,閔昭將二人比作青鸞,詩中言道︰如今我已鳴奏出自己的愛戀,表達了自己愛慕之情。希望佳人不要矜持,能夠早早回復。

穆玥讀罷,心中百感交集,欣喜之情頓時涌上心頭,卻又有幾番愁緒縈繞眉梢。思量良久之後,決定找閔昭一敘。

這日,她將閔昭叫到身旁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現在身為朝廷要犯,只得過四處躲藏的日子,他日恐會連累你母子二人。

且我長你四歲,又生來命薄,幼時相術師曾說我有克夫之相,十五歲出嫁未久,第一任丈夫便身染惡疾而死;爹爹抵御戎環南侵之時,第二任夫君又犧牲于陣前。我嫁之人,皆難得善終!

孝和你胸懷韜略,不如去尋戶好人家的女兒成親,他日成就功名,何必要為我所累!」

閔昭听言,苦笑一聲,長嘆道︰「哎!!若能得姑娘垂青,願一身隱居山林,攜妻終老!取個什麼功名,只嘆我是個敗家逆子,萬貫家財被我敗得干干淨淨,還連累我老母和我一起受苦。你乃巾幗英雄,女中豪杰!比我要強個百倍……我確實配不上你。」

穆玥道︰「休要亂說,你現已知悔改,他日必有東山再起之日,爹爹也時常夸你為無雙國士!切不要過于自貶!」

閔昭听言,心下稍寬,自家境敗落以來自己一直如同喪家之犬,卑微猥瑣,自信早已喪失殆盡,至遇見穆鵬父女之後,與其研習兵法,策略,多得二人贊賞。方覺自己還有些用處。今日听穆玥之言,不禁一股暖流涌入心田,一時之間,勇氣倍增……

閔昭狀了狀膽子道︰「你是欽犯也好,命薄克夫也好,我不在乎,只要你不嫌棄,能與你廝守終身,我此生便無他憾!」

穆玥听言嘴角一抿,若有所思道︰「家父不住身旁,婚嫁之事不好擅自做主,容我——考慮再三!」

「嗯……!好吧!」閔昭見她如此回答,一時語塞。只是應了一下,便退出屋外,回到自己房中。

之後數日,穆玥對閔昭已不如往日親近,好似有意相避,入山巡獵也是獨自一人,並不邀閔昭同去。

閔昭見此情形十分後悔,憤憤嘆道︰「早知如此,就不該向玥兒示愛,如今連尋常朋友也做不得了!」

陸氏見閔昭這般愁苦,便坐到他身旁,寬慰道︰「傻孩子,女人的心事你真是不懂,玥兒雖然風風火火,不讓須眉,可到底還是女兒家!我看她望你之時,眼神中愛意甚濃,眼下她只是顧慮甚多,沒說出口罷了!」

閔昭一臉疑惑地道︰「哎!我都搞糊涂了!我對她痴情一片,如今她卻遠遠相避,既然她對我有意,卻為何如此冷淡!?娘你真會胡扯!」

陸氏道︰「真是個愣小子,你若不信,為娘有一法兒,可試她一試。」說罷,教授閔昭,說如此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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