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的安靜,多久的死寂,多久的無聲無息。
葉芷筠昏昏沉沉的醒了、睡了、又醒了,但只要她一睜開眼,能看到的便是冷寂,還有他仿佛隨時都準備好的湯藥。
「別裝了,你知道,你逃不過的,嗯?」
再一次,葉芷筠醒來,卻是假寐。
冷寂則指尖輕輕的點著案幾上的托盤,而那托盤中的藥碗此時正冒著淡淡的水霧,由著藥的苦澀滿溢了整個船艙。
「若知是如此,我就該早些回府。」
葉芷筠心不願情不願的睜開了雙眼,擰著眉望著冷寂,口中抱怨著,但卻還是伸手端起那一碗黑乎乎的湯藥,仰頭,讓那些辛辣的苦澀順著喉急急涌進胃里。
「乖……這可是最後一碗,之後麼……我定是不會讓你失望的……」
冷寂那一張本似邪肆冷毅的臉,此時此刻張揚著無比燦爛的笑,讓葉芷筠不禁心里一寒,剛未散去的苦藥味翻涌不止。
冷寂的手段在這短短的兩日里,她葉芷筠可是領教了個夠。
不管她如何扮睡裝死,奄奄一息還是生龍活虎,冷寂都有辦法逼迫著葉芷筠將那一碗碗的藥,仿若飲下砒霜一般的喝個干淨。
「如果我說,我對你已然徹底沒了希望,所以便不會失望……你是不是會放過我?」
葉芷筠低低的念叨著,卻根本不指望冷寂真的放過自己。
可誰知也就在冷寂放下藥碗的那一瞬,他竟是當真接下了葉芷筠的話,而且接的那麼的……帶著陰謀的味道。
「我當然可以放過你……不過,這需要你用第二個承諾……」
「沒門,不!連窗子縫兒都沒有!」
葉芷筠一听,知道冷寂在打剩下兩個承諾的主意,急急反擊的同時,更是抬手指了窗子的邊沿。
只是,似乎一個不經意的側眸,葉芷筠驀然的沉默了,甚至是瞪大了兩只眼楮,望著自己手指的窗子外邊,身子隱約顫抖。
「那……那……」
「那……很美,是麼?」
冷寂滿意著葉芷筠的表情,輕笑著走近了葉芷筠,壓下她還僵直的指著窗子外的手。
櫻花?那是櫻花!
葉芷筠難以置信的再望了望已幾在眼前的那一片絢爛,又望了冷寂,動了動唇,半響才說出了那麼一句。
「我……可以去那里麼?」
「嗯。」
冷寂微微點頭,一把將葉芷筠打橫抱起,直接縱身躍入了那一片櫻花爛漫之中。
而葉芷筠在這一刻,根本沒心思去計較別的什麼,只鳳眸不斷的流連著這一片片的櫻紅雪白,嘴角的笑意漸漸明媚了起來。
「還喜歡麼?」
冷寂將葉芷筠放在了櫻林最正中的那一顆櫻花樹下,抬手拈起了落在葉芷筠發絲上的花瓣,笑淺淺的。
「嗯,喜歡。很喜歡。喜歡的不得了……」
此時此刻的葉芷筠,仿若是從來不曾見過這極致美麗的景色一般。
「你知道麼?我……我做夢都希望像現在這樣!只是,每次不是突然有任務,就是他不在身邊,十多年來,竟無一例外的……錯過。」
葉芷筠伸手去捧了風里飄散的花瓣,聞著那清幽的櫻花香,完全忘我的幽幽說著自己心底的話,卻忘記了此時此刻站在她身後的男人,是冷寂!
而冷寂負手而立,望著葉芷筠在櫻花林里痴迷的樣子,唇角揚起的笑輕輕淺淺的,帶著滿意。
只是,也就是在下一秒,當冷寂听到了葉芷筠的那些話、那些字眼,他的眼底再是難掩的漾起了一抹深深淺淺的情緒……
她,有任務,有她的他,有十多年的錯過。
她,不是葉芷筠。那麼,她又是誰?是什麼樣的身份?
「我跳舞給你看。」
葉芷筠完全忘記了所有一般,放任的在櫻花漫舞中,擺起了水袖,翩翩。
而冷寂望著此時此刻笑容滿溢的葉芷筠,也第一次開始真正的想要知道,知道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