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揮淚濺情
欲言輕別離濺淚，回眸一笑憶婉約。
梅凝見司馬雲臉上神色發生變化，問道︰「大哥，怎麼了？難道我的鐵袖神功使得不好嗎？若有什麼不足的地方還請大哥多多指點。」
司馬雲長嘆一聲說道︰「不是，你們的鐵袖神功都比我使得好，只是我打听到一件極為要緊的事，想勞煩二位兄弟幫忙，不知二位兄弟」
梅凝大手一揮，說道︰「小弟還以為是什麼事竟讓大哥如此煩心，大哥只管說出來，我和三弟一定幫你辦到，大哥請說吧？」
徐宛也說道︰「大哥，我們兄弟沽酒結義時都說了什麼話來？既然結為兄弟，那就不能再當我們是外人，大哥的困難也就是我們兄弟的困難，請大哥還是直說的好。」
司馬雲听二人如此說，也覺得再這樣猶猶豫豫反而顯得自己太見外了，不把他們當真正的兄弟看。當下老臉現出愧色，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事。」
突然鄭重地說道︰「你們可知道兩個月後的十五，有一個江南大會要在鎮江東南的青龍鎮舉辦嗎？」
梅凝道︰「我好想听人說過，前幾天從冥墓回來的時候就看見許多江湖中人陸陸續續北上，卻不是趕往鎮江。」
說到這里，想起這件事是前幾天听吳林說起過的話，突然想起一件事來，說道︰「大哥，你可知道江湖上突然出現了一批黑衣殺手組成的黑衣劍陣？」
司馬雲猶疑道︰「黑衣劍陣？」梅凝繼續道︰「就在我從冥墓回來的路上，忽然看見四十幾個黑衣劍客在圍攻我一個十年之前認識的朋友，那些黑衣劍客都是有組織，有秩序的進攻，並不像江湖中的一般殺手，他們不要命地進攻，就像軍隊。」
司馬雲愕然道︰「軍隊？」當下梅凝便把當日大殺黑衣劍客，劍破金國武士歸雁劍法的事情說了出來，而吳林囑托送信的事卻隱瞞不說，因為他知道這封信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梅凝一說完，司馬雲和徐宛只听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過了一會，司馬雲才道︰「我猜測這些黑衣劍客必定是秦檜親兵經過特殊訓練之後組成的劍陣，至于你說的那些會使歸雁劍法的怪人，必定是金主兀術派出南下的金國武士，這麼多的武士和殺手突然出現在江湖之上，必定有許多陰謀，看來不過一年金兵必會大舉南侵，我大宋真不知道該如何度過此劫。」
梅凝一听司馬雲說不過一年金軍必會大舉南侵，立刻便回想起靖康之恥，想到梅執禮來，十年之前，汴京的那一層硝煙又縈繞心頭，想起兩國交兵，受苦的永遠是平民百姓，心里無緣無故地產生的一種疼痛，覺得自己似乎應該做一些事情去挽救，哪怕是只挽救到一個百姓的性命也好。
司馬雲面上殘雲凝重，黯然神傷地說道︰「若然是殺手，也只有秦檜會培養出這麼厲害的人來，也只有他才會這樣釋無忌憚地在江湖上大開殺戒，殘殺抗金義士，朝中的主戰派也不知被他殘害了多少？」
徐宛道︰「這些殺手如此喪心病狂，二哥一劍殺了他們四十二人，也狠狠地打擊了一下他們的銳氣，不過這些人下手這樣狠毒，他們一定會逼迫中小的門派就範，听他們號令，若不遵循，必會慘遭滅門之禍，大的門派必會被扣上反叛朝廷的罪名被大軍剿滅，秦檜把抗金力量徹底瓦解，金兵若派大軍南侵，我大宋不到一月非滅亡不可。」
司馬雲听徐宛這樣一說，反倒讓他也想起一件慘狀的事情來，只听他說道︰「半月前，我在追尋賀禿三的時候，忽然听說浙江梅劍門，神拳門等好幾個門派都在一夜之間被滅門，而且連住宅都被變賣給官府了，我猜測他們多半是不听從秦檜的號令而被誅殺。」
司馬雲稍稍一頓，又道︰「不過幾日，我又听聞江湖中要在鎮江東南的青龍鎮舉辦江南大會，明為推舉武林盟主，好號令群雄一起抗金保國，實乃秦檜與金人聯合密謀籠絡江湖義士，瓦解抗金力量，收攬武林人士為己用，若推舉的武林盟主是秦檜的人，秦檜正好將計就計，若不成，他必會以自行集會，反叛朝廷為名向高宗皇帝上奏，到時朝廷大軍剿殺，再加上金軍，金國武士和秦檜的黑衣劍陣的追剿，天下英雄必會全部喪命。江湖和朝廷全掌握在秦檜的手中，中興四將再怎麼厲害也難有回天之力，那時內憂外患，亡國之災勢所難免，所以二位兄弟，老哥哥就把話說明了吧！我希望你們能夠去阻住這場大會的陰謀，阻止秦檜的奸謀得逞。」
梅凝和徐宛茫然地點了點頭，司馬雲又接著說道︰「在這兩月中，秦檜一定會大開殺戒，清除異己，江湖即將面臨一場前所未有的血光之災，也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會被卷在這場殘殺的漩渦中，慘死劍下。」
梅凝道︰「鎮江東南的青龍鎮乃金軍屯兵要地，韓將軍在鎮江之南，到時江南大會舉辦之時，可以叫他派兵應援。」
司馬雲道︰「遠水救不了近火，韓將軍雖有重兵，但國事為重，斷然不會為了這場江湖紛爭而大舉用兵，這江南大會秦檜密謀已久，他不會想不到這點，必會想方設法阻止韓將軍救援的，他舉辦這個江南大會就是想一舉殲滅抗金人士，就是怕很多江湖豪杰不明真相，到那時都還蒙在鼓里。」
凝听到這里，心里大痛，又想起前幾天吳林身上那份視死如歸的大義凜然，不覺淚雨潸然，心痛如絞，仿佛看見許多如同吳林諸般的江湖豪杰慘死于秦檜的魔爪之下。
司馬雲也頹然道︰「秦檜與金人勾結，陷害忠良，殘殺義士，苟且求和，陷我大宋于萬劫兒不覆，此等奸賊定當群起而攻之，人人得而誅之。」
梅凝昂然道︰「大哥，我定當全力阻止這場大會，阻止秦檜陰謀得逞。」
徐宛也昂然說道︰「我也同二哥一樣，一定阻止這場陰謀。」司馬雲笑道︰「這樣便再好不過，這重任就壓在你們的身上了，有你們答允我也就放心了，學了我的鐵袖神功，這勝算也就多了幾分，萬事多多小心，我在軍中等待你們的好消息，我也一定會說服韓將軍設法阻止，好了，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有聚就有散，我們兄弟今生有緣，真是天賜神佑，今天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三人戀戀不舍，直走出飛天谷十里，這才分別。梅凝，徐宛二人只見司馬雲的背影漸近，漸杳，漸遠最後消失在群山的環繞之中，心中依舍之情，難于言表。
徐宛依依不舍地說道︰「二哥，你要多多保重啊！」梅凝莞爾一笑，說道︰「三弟，這句話應該我說與你听才對，我們兄弟三人就你年紀最小，江湖閱歷都還很少，以後在江湖上行走，一定要萬分小心才是，二哥也不能常在你的身邊，自己多多保重。」梅凝說完，轉身揮淚，拂袖便走。
徐宛叫道︰「二哥，你要去哪里？」
梅凝停步說道︰「我要先去臨安，然後再去青龍鎮。」
心里雖然決心離別，斜掃一眼，見徐宛還是依依不舍，心里更是不忍，但還是下決心快步離去。
徐宛見梅凝如此，心里暗暗嘆息道︰「三兄弟之中，大哥最關心我，二哥雖然關心我，但他的性情卻總是讓人捉模不透。」
黃昏掩月，孤蟬聒噪，暝鴉零亂，暮色蕭索，飄身在這江湖之上，梅凝恢復了西湖試劍之前的模樣，再一次一個人在沉浮飄蕩。
這一刻，他的心疼痛無比，心里不知對師父顧夕夕是怨多于愛，還是愛多于怨？此刻他覺得師父顧夕夕對自己極其絕情，自己是不是應該放棄尋找這位對自己如此絕情的師父呢？
想著想著，梅凝心亂如麻，不可控制，忽然展開輕功在路上狂亂騰飛起來，跑出近三十里，這才停了下來，見自己使出的輕功突然想起了輕功獨步天下的百風亦律步，接著就想起靈兒來，想到了靈兒那回眸的一笑，那神色婉約的溫情，此刻他只覺天下只有靈兒對自己才是真正的關心，對自己才是真正的情深意重，再回想起在飛天谷里靈兒的那句問話，隱含多少深情，這是一個少女隨隨便便都能對人說出來的嗎？自己為何總在最晚才明白？而自己呢?卻在無意之中深深地傷了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的心。
梅凝忽然很想靈兒，那種如同生死離別，血肉分割的想念，只恨不得立馬就飛到她的身邊去，把涓涓心事都一一說給她听。
梅凝忽然產生了一個竟連自己都覺得離奇的想法，他在心里暗道︰「我一定要找到靈兒，一定要找到靈兒。」
可靈兒去了哪里？梅凝又該去哪里找？不只不覺中，梅凝施展輕功，向他最想的靈兒飛去，目的地當然只有一個，那就是冥墓。
正是︰「有心男兒輕彈淚，一心只為兒女情。」欲知後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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