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臨風再次與簡慈同塌而眠已是三天以後。這之前兩人各有各忙,白天在公司里沒機會踫面,班後時間他有應酬,她要寫稿,通常是她等不到他回來就在自己的公寓先睡了。
這天還是他忍不住想念,應酬完了回到公寓,走到自己大門邊突然頓了腳步,回頭瞅瞅她緊閉的公寓門,毫不猶豫地邁步過去了……大半夜里,一通電話叫她爬起來給他開門。
她這幾天正在做新的文案創意,腦子費得厲害,到點就困,睡了就沉。給他開了門之後她也沒個清醒樣子,眯著眼朝他一咧嘴,雙手軟綿綿地搭上他的肩,踮腳,嘟唇,在他臉上作勢「啵」了一下就轉身打算回臥室。
她穿著珊瑚絨質地的睡衣,背上一只眼楮呈一線天狀態的流氓兔正瞄著他,此景配合她一副「接下來你自便」的尊容,叫他看得當下笑出聲來。她莫名其妙地駐足轉身,眼楮還沒來得及再次撐開,與那兔子的模樣如出一轍。他看了喜歡得緊,捉住她手腕稍一用力,將她卷進懷里。
她的下巴尖叫他抬起,他略帶涼意的薄唇重重地印在她溫熱的唇上……她這幾天也想他了,被他這傾情一吻甜個半死,然而身子著實困倦,只能被動的被他吻到氧氣稀缺。
他估模著她氣短了才戀戀不舍地放開她的嘴,固在她腰後的手稍松一點力道,她便閉著眼楮半真半假地往地上溜去……他訝然之余哭笑不得,大手一撩,干脆將迷糊到不管不顧的女人扛上肩給運回臥室了.
剛被他丟回床上她就立馬鑽進被窩繼續睡。趴著,臉蛋朝一邊,被壓住的那一側看起來肉嘟嘟的。
他去浴室迅速洗了個干淨,爬上床將她抱過來,上下其手撥她的衣褲溴。
她本是半睡,他一只爪子襲上她的胸時,她完全清醒過來。雙手摁住他不安分的大手往外推,兩只眼楮勉強啟了縫看他,又嬌又嗔的小模樣。嘴里嘟囔︰「天寒露重,官人還是早些歇息吧……」
他輕笑,「***苦短,娘子何不早些與為夫共赴極樂?」
她沒料到他反應這樣快,給他逗得呵呵傻笑,繼而嘟起嘴對他撒嬌,「好累嘛……現在被你一折騰,我明天一整天都是行尸走肉。」
「好敗興的比喻。」他佯裝不悅地輕斥,心里其實是真的憐惜她。
強壓下想要她的念頭,他抽出被她抓住的大手撫上她嬌憨的臉,抿唇,一顆酒窩叫她看呆了去,「這麼辛苦,不做了。明兒去把證領了,我養著你。」
她翹起唇角,伸出手溫醇地輕觸他頰邊的酒窩,「不領證就不養我了麼?」手指戳一戳那小窩的正中禱。
才壓下去的念想轉眼間又要被她撩起來了,他趕緊捉住她作惡的小手包進自己掌心。頎長的身子躺下,他把頭枕在她月復上最柔軟的地方,
「領了證你才會心安理得。你這丫頭有時候軸得過分。你用我的信用卡消費的那些,我看了賬單紀錄才發現全是給我買的東西。你非要跟我一針一線的分清楚,我就跟你上綱上線吧——咱走法律程序去。」
他清清淺淺地說完這些話就不作聲了。腦袋蹭了蹭,在她懷里找了個好睡的姿勢闔上眼。他那翻說辭和此時孩子氣的模樣叫心頭又感動又疼惜。她稍稍勾起身子,從他頭頂上越過去看他的臉。連日來的公務奔忙,加上為顧書凝的身體操持,叫他明朗的星眸下多了兩汪青黑。
她小心翼翼地輕撫上去,微嘆了口氣。听他悶聲悶氣地囑她︰「天干物燥,惹火自負啊。」
她一頓,趕緊收回手老實地躺下去。
他卻又開腔了,聲音里濃濃的困倦,卻語態堅定,「你那天沒說完的話呢?我還等著听呢。」
她苦笑一聲,扯了個含糊的由頭,說自己之前有些鑽牛角尖,這幾天想開了,便不用再接著把那些孩子氣的話說出來讓他笑話了。
他眼睫輕顫一下,似有猶疑。半晌過去,她以為他睡著了,他卻閉著眼楮拉下她的脖子,臉對著臉,嘴唇輕輕印上她的。
放開她,他的眼里有著一如既往的寵溺和溫存,
「小慈,想不通的事一定要跟我說。我愛你——這是我許你的、我唯一的一樣東西。有了這個,你在我的世界里完全能夠有恃無恐的暢所欲言和為所欲為。懂麼?」
她喉間發哽,抿著唇對他點點頭,看他在她懷里再次闔眼,不一會兒,他沉穩的鼻息響起。
這個男人,讓她更有理由不去計較——
對于顧書凝,她決定從此不再多生出一分因為自己毫無意義的嗔妄,所帶來的壞情緒。
那是個體質如此柔弱不堪的女子呢,這本身就是伴隨她一生的不幸。
她想。她又怎能因此就對她生了怨心?
而沈臨風作為那女子在中國唯一的朋友,她又怎麼能干預他對她出于朋友的照料?那關系雖然著實比「朋友」更深了一層,她亦該釋懷的——畢竟,他們曾是未婚夫妻。他若真的對那女子不管不顧,那就不是她所了解的他了。
更何況,是她將沈臨風從那女子手里「搶」來的。
沈臨風……
這個名字叫她心頭微澀——他剛剛說要與她拿證的話不像是開玩笑。她听了喜憂參半。
她想嫁給他,想了這麼多年,可是她怎能眼睜睜地看著與自己齊名的那個名字不是「沈卿來」?
苦笑著憋回即將涌出眼眶的液體,她伸手關了床頭櫃上的小台燈。
燈光熄滅的那一瞬,她的手機亦無聲地輕閃起信號提示燈。是新的信息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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