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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所有人的腦袋齊刷刷地轉過來,眼神復雜地看著還沒有坐下的柳依晴。有同情,有幸災樂禍,有漠然。
「我……」
事情突然,完全超出了她的承受範圍,崔如眉有些慌亂,一時不知道怎麼辦了,愣在原地,看了一眼前面黑壓壓的腦袋,臉刷地紅了,趕緊低下頭,心里亂跳個不停。
緊要關頭,旁邊有個人扯了一下崔如眉︰「還不坐下,愣著干什麼?」
崔如眉一看,是一個容貌和善的大姐,姓張,是辦公室的,崔如眉忙坐下,感激地看了一眼她。
「一個單位,如果沒有組織紀律性,自由散漫,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想多久來就多久來,想啥時走就啥時走,那我們這個單位還能正常運轉嗎?有些同志,平常工作不努力,得過且過,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現在還這麼年輕就開始混,難道不覺得在浪費生命嗎……」
領導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和老婆吵了一架,被老婆嗆了幾句,路上車子又差點被撞了,正找不到出氣筒呢,現在好了,倒霉的柳依晴出現在門口,領導逮住她就開始上綱上線,狠狠地將她痛批了一頓,听得會議室里的所有人都膽戰心驚,更何況當事人崔如眉了。
剛來單位,就被搞了個下馬威,崔如眉再強大的內心也覺得有些撐不住的感覺。
好在那位辦公室的張姐坐在她身邊,不時地給她一個笑臉,示意她別在乎,讓她感到還沒有被世界全部拋棄,心里的痛苦這才消減了一點兒。
領導批完了人,覺得心情爽多了,這才又接著剛才的話講下去。
眉如眉已經無心去注意領導講了些什麼了,趁著大家的注意力已經不在自己身上的時候,這才敢抬起頭來,打量了一下前邊的腦袋和左右兩邊的臉。
憑崔如眉的感覺,台子上的領導是一位很專橫的領導,因為單位上的領導一般都是韜光養晦,少有這樣當面批評一個人的,尤其是狠批一個女下屬。
他能這樣做,一來說明柳依晴背後沒靠山,沒背景;二來說明她平常工作真的不怎麼樣,一直不如領導的眼。
再看那些同事,一個個面目僵硬,看不出幾個有靈氣的,想來人本身所有的靈氣都被這單位按部就班毫無創新的氛圍給磨完了吧。
崔如眉想︰以後要在這樣的單位里長期生存下去,還真不是一件容易和快樂的事情。
胡亂想了一會兒,會開完了,大家起立,面無表情地紛紛往會議室外走去。崔如眉也站起來隨著人流往外走。
上班的第一天,就挨了一頓狠批,崔如眉的心怎麼都難得高興起來。一個人故作鎮靜地來到檔案室,開了門,坐下,打開電腦,坐在那兒久久緩不過神來。
檔案室里有一些文件櫃和檔案櫃,還有一張辦公桌。桌上放著一個喝水的保溫杯和一台電腦,還有一包茶,是單位發的那種很普通的綠茶。
另外還有一些七七八八的東西。空氣里隱隱散發著陳舊紙張的腐味和不流動空氣中的潮味。
崔如眉拿起那個保溫杯,看了一眼,心忖柳依晴真是不怎麼講究生活的品位和質量的。
喝綠茶,不管茶好茶壞,都是不能用保溫杯來泡的,用保溫杯來泡綠茶,那就是最大的不講究了。保溫杯泡茶,蓋上蓋子,茶極易被水燙熟,失去茶的新鮮和香氣,變成一杯被燙熟的青草,白白可惜了那些茶。
右邊有一扇窗戶,崔如眉走過去,拉開,卻只看到一棟樓的牆壁。沒有綠樹,沒有鮮花,看不到藍天白雲,這里就像一個被所有人遺忘了的角落。
在這樣環境里工作的人,在單位里哪里會有什麼希望?
崔如眉覺得前途未卜,內心沉重。
沒事,只得又坐下來,習慣性地登陸**,進入特別關注的好友「高山流水」的**頁面。
「高山流水」就是崔如眉的丈夫安之遠的**。拉了一下,只見上面最近沒有更新,還是以前的一些圖片和文字,想來他正集中精力解決橫死妻子的後事,沒有時間上來更新吧。
以前的文字和圖片,許多都記錄了倆人溫馨幸福的生活。
看了一陣,崔如眉悲從中來,不覺淚流滿面,最後實在忍不住,伏在桌上輕輕啜泣起來……
「咚咚咚……」突然有人敲門。
崔如眉警覺地抬起頭來,迅速掏出紙巾將眼淚擦掉,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道︰「誰?」
「是我,小柳。」說話間,一個人推開了門,走了進來。崔如眉定楮一看,原來是剛才安慰了自己的張姐。
這張姐四十幾歲年紀,一直在辦公室打雜,雖說四十幾歲的女人因更年期一般脾氣都差,但是張姐因為家庭幸福,兒子懂事,自己又沒有什麼過多的,所以,人活得平和淡定,臉上沒有一般中年女人的乖戾之氣。
柳依晴的檔案室,平常幾乎無人過來,只有這張姐,倒和她說得上話,偶爾會過來和她聊上幾句閑話,不然,柳依晴幾乎都要被單位全部給忽略掉了。
「張姐,坐。」崔如眉反應快,一下子站起來,臉上一下子綻開了笑容。
「小張,不要在乎,看你,還哭上了,多不值得?」張姐經歷豐富,懂得人情世故,一下子看穿了崔如眉眼角的淚痕和笑容下面的傷心,便安慰柳依晴道。
「謝謝張姐,我沒事的,剛才是吵子吹到眼楮里了。」
崔如眉撒謊,是不想讓其他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現在的脆弱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除了拿來排解一下內心的積郁,于以後的生活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她崔如眉不想被誰來同情,不想做一個眾人眼里軟弱的女人。以前的柳依晴夠軟弱了,結果換來了什麼?
現實如此殘酷,你軟弱給誰看?
「唉呀,我知道你心里難受,但是你也要會想才行,這天下當領導的,他如果不批評下屬的話,他當領導還有什麼意思?他坐在那個位置上,不就是尋求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嗎?你表面上可以服軟,但其實毫無必要真這樣傷心。人的路,是自己一步步走出來的,如果人家的每一句話都在你心里掀起一陣波瀾的話,那你還怎麼活得下去?」
沒想到,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張姐,居然說了這樣一段入情入理又超然的話來,這倒令崔如眉有些刮目相看了。
「是,張姐你說得有道理,我記下了。」
「不過,小柳啊,你今天可真是有些冤枉,王紅梅她做事也太過份了點兒。」
「什麼?我冤枉?張姐,我被人冤枉了?關王紅梅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