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架上面一層,也放著一個相冊,抽出一看,里面全是一家人的照片,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煞是可愛,這,便是柳依晴和朱大常的兒子朱翔天了
唉,可惜這可憐的孩子,這麼小就沒有了母親,看來,以後得多花些時間與精力照顧這個孩子,必竟,他曾經是柳依晴的最大支柱如果小家伙生活不好受人虐待的話,柳依晴死都不會瞑目的吧。
崔如眉將相冊里柳依晴和朱翔天的照片全部拿出來,也放進了包里。
收拾完才發現,值得拿走的東西,不過一小包。人活著萬般不得了,這也放不下,那也放不下,但是去了後,才知道其實沒什麼東西真的放不下。
放不下也只有放下了,比如孩子,比如錢財,比如那些隱藏的秘密。
像現在,如果不是崔如眉收拾的話,這些東西在不久的將來,肯定會慢慢遺失,直到一點影子也看不到。柳依晴這個人,也徹底地從這個她曾經眷念過的世界消失了。
愛恨情分,一切也都隨風而去了。
「依晴,開開門吧,我倆好好談談……」
朱大常在外面敲門。他想了一陣,不死心,今晚他失去了對柳依晴的掌握,這讓他心急如焚,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睡不著,便起來敲門,希望事情有轉機。
但是臥室里一點聲音也沒有。柳依晴不為所動,關了燈,睡下了。
在門外站了一陣,朱大常知道今晚無戲,只得搖搖頭,垂頭喪氣地回到客房睡覺。
第二天一早,崔如眉醒了過來,看到窗戶外面的白色,一時不知身在何方,清醒了一陣,方才知道現在身在何處,是怎麼個境況。
昨晚做了許多奇奇怪怪的夢,還好,一直沒醒,看來真是有些累了。
崔如眉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在床上伸了個懶腰,然後起床。
打開臥室門,一看客房門是開著的,床上沒人。到屋子里去找了一圈,也沒發現朱大常的影子。
他走了?錢呢?
崔如眉想起了緊要的事情。
趕緊跑到客廳里去看,茶幾上,既沒有銀行卡,也沒有十萬元的一疊錢,倒是有一張紙條像是留給她的。
崔如眉拿起來看︰
「柳依晴,我上班去了,你別使性子,好好上班,我從未想過要離開你,冷靜下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崔如眉看了,十分生氣︰朱大常這臭不要臉的,到現在還說這些不要臉的話若是放在以前,柳依晴一定會將這紙條視作珍寶,好好地保管著,因為那上面寫著朱大常對她的承諾,雖然不敢肯定這些承諾都會成真,但足已抵擋對未來生活的恐懼了。
承諾在,可能朱大常就真的不會離開自己吧。
但是現在,崔如眉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家,開始自己新的生活
哼,又來老一套,可惜我不吃這一套你不給錢是吧,不給也要走。先一走了之,再來慢慢討要。
崔如眉打定主意,挎上包,最後看了一眼這個毫無生機沒有一絲溫暖的家,走了出去,「啪」地關上了門,一步一步堅定地走下樓去。
這個家,可能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錢沒要到手,但是班還是要去上,不然,弄不好就只有流落街頭了,現實生活中雖然還有兩個姐妹,但是人家都有自己的生活,哪能用全心來照顧你?一個人,說來說去,還是要靠自己才最穩妥的。
崔如眉看了看時間,已經八點五十了。
柳依晴以前在一個不大的事業單位上班,混了幾年,竟混成了一個管檔案的,天天一個人坐在一間背陰的辦公室里對著一台電腦翻著網頁混日子。
在單位上班不比外企管得那麼嚴,遲到早退一下一般沒人會來管你,何況柳依晴那樣一個在領導同事眼里毫無前途的女人了。但是,今天不是柳依晴上班了,崔如眉沒有親身經歷過單位里面的氛圍,沒有多少把握,對已經遲到的二十多分鐘多少還有感到有些不安的。
女人的直覺一般都很準,崔如眉打了一輛的士,朝單位而去,但是心里卻「怦怦」地跳,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會發生一樣。
未知總是讓人莫名地恐懼。
透過車窗看出去,路上的車輛少了些,上班的高峰期明顯已經過了,路上走的,多是一些買菜的老人、不用坐班的生意人或者閑人,著通勤裝拎著包滿臉嚴肅形色匆匆的坐班族,已經幾乎看不到了。
崔如眉真的有些緊張。
到了單位門口,發現大大小小的車輛已經將大門外停滿了。小跑進大門,沒有看到一個同事。進了電梯,模糊的鏡面里映出一個披著卷發,穿著胖胖的連衣裙喘著粗氣的普通女人。
到了六樓,出了電梯,卻沒有看到走廓上有人。
怎麼?今天不是星期一嗎?怎麼一個人都沒有?難道是我慌亂之中記錯了?
崔如眉拿出手機來看,上面明明寫著星期一啊。
正納悶的當兒,廁所里出來一個女同事,見崔如眉站那兒不知所措,忙上前神秘兮兮地低聲說︰
「柳依晴,你怎麼才來?今天單位全體干部職工開會,你不知道嗎?八點半開始,你看現在什麼時候了?剛才領導點了名,還發了好大的火,你瞧你,怎麼不早點來呢?今天可是踫上了唉——」
「啊,開會?我怎麼不知道?」
崔如眉的腦袋迅速轉了一轉,確實沒有一點兒被通知星期一開會的印象。
那女同事說完話已經往會議室那邊而去了,崔如眉遠遠地看著她輕輕將門拉開一道縫,凝神屏氣地走了進去,又將門輕輕關上了。
怎麼辦?去還是不去?去了,肯定挨罵;不去,就是曠會。
管他呢,遲到總比曠會輕松一點,要來的躲是躲不掉的。
崔如眉硬著頭皮,往會議室走去,一路還在琢磨著沒有人通知自己開會的事情,難道是自己記錯了,還是重生後,柳依晴的部分記憶已經消失了?
走到門口,深呼吸一口,拍拍胸口暗示自己不會有事的,然後保持最大程度的鎮靜,輕輕推開了門。
會議室里黑壓壓地坐滿了人。
崔如眉迅速地掃了一眼最後一排,還好,還有一兩個空座位。
她輕悄悄地模了過去,正準備坐下,突然主席台上一個洪亮的聲音用嚴厲的語氣生氣地問道︰
「搞什麼的現在才來,難道沒有接到開會的通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