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火槍兵 第一部 抗倭援朝 第二十八章‘逼死’友軍

作者 ︰ 南郭無忌2

潘興漢雖然是大明朝一名普通的下級軍官,可滲透在骨子里的卻是人人平等的現代思想,根本沒有人分三六九等的古代尊卑意識。雖然盡量適應這個社會,可到了關鍵時刻,本源意識就會不自覺的主導他的行事準則。

李如柏就是諸葛亮在世,也不可能猜到潘興漢的真正身份,仍用那套早已形成習慣的處事方法,想利用身份上的巨大差別,壓制薊鎮槍騎兵營一頭,然後大事化小,給個甜棗,稍許安慰一下就算拉倒。

可李如柏沒想到潘興漢竟然如此硬氣,一點面子都不給自己留。以至到了現在,弄的不上不下,無法下台階。頂著上,勢必加深兩軍敵對,弄不好就是一場火拼,這是誰也無法承擔的嚴重後果。退著下,當著部下的面勢必威信掃地,被人家拿住的一百多個遼東兵也無法要出來。

正在兩軍對峙、無法善了之際,滿城尋找槍騎兵營的薊鎮左營一千名步兵趕到。

李如柏看到薊鎮游擊將軍王必迪,決意讓這位槍騎兵營的上司給自己找個台階下,遂說道︰「王將軍,你們薊鎮槍騎兵營與我的人發生沖突,把一百多個軍卒都逮起來了,還打死一個,為維護咱們兩軍同舟共濟的兄弟關系,請你命令他們放人,這事兩不相欠就算完了,我也不再追究。然後都趕緊散開,各自回去執行軍令,免得耽擱大事。」

李如松本想通過王必迪找個台階下,沒成想求雨求到火龍廟。

王必迪為救援槍騎兵營,奔走在各個軍營,求爺爺告女乃女乃,卻無結果,正為此事窩心上火。他在來的路上踫到看護現場的一隊槍騎兵,知道了這事原委。來到這里就是要給槍騎兵營撐腰,哪還能替遼東騎兵遮丑開月兌。

「李總兵,事整的這麼大,命令放人可以,要是手下軍卒因這事炸營撩挑子,我可捂不住。」

這哪是答應,明顯在暗示手下軍卒鬧事。李如柏听了王必迪不軟不硬的話,好懸沒氣炸肺。「你說怎麼辦?」

「誰說也不如提督和袁大人說了算。我看就將兩方軍卒和倭寇頭顱尸體一同抬到中軍,讓二位大人明斷。咱們按你說的該干嘛干嘛,別耽擱軍中大事。」

听了此話,李如柏知道這一百多闖禍的軍卒是要不回來了。頭顱是手下人割下來的不假,可倭寇身體上的致命傷卻都是隧發火槍打死的,軍中仵作一驗就知,何況哥哥李如松戰前還發布不許隨意割取倭寇首級的軍令。不論從軍法還是戰前令來考量,這些人都凶多吉少。提督李如松再偏袒,也不會為這麼大的事做主。

「我還有軍命在身,顧不上處置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王必迪你看著辦吧!」李如柏咬牙切齒的說完,用陰狠的目光盯視潘興漢一眼,跳上馬背,打馬揚鞭,絕塵而去。

「接替騎兵營兄弟,將這些遼東軍卒和倭寇尸首都送到中軍大營,請提督大人裁決。」王必迪對著薊鎮步兵命令道。「興漢和我去中軍找袁黃袁大人處理此事,世禎,老葉,趕緊帶著弟兄回營歇息去吧,有話回頭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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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軍贊畫袁黃,浙江魏塘人。他博學多才涉足極廣,在佛學、農業、民生、水利、醫學、音樂、幾何、數術、教育、軍事、歷法和太乙六壬奇門「三式」絕學等方面,「莫不洞悉原委,撰有成編」。還是著名思想家,提倡「諸惡莫作、眾善奉行」、「隱惡揚善」、「遷善改過」。

深受道學影響,袁黃對朝廷法度不敢稍有逾越,做事一向嚴謹,執法必嚴違法必究。事情到了他手,沒有通融一說。

袁黃听了王必迪、潘興漢等人的述說,在問案之前,不由分說先打了潘興漢十軍棍,理由就是目無尊長,忤逆上官。這可能是效仿皇上懲罰不畏強權放言上書的言官的做法。不管對不對,頂撞比你地位高的人就是犯了大不敬,要先受一頓懲罰,然後再有事說事。未經上官批準,擅自做主處罰人犯,也是潘興漢挨打的理由。

等將潘興漢打走,袁黃按照軍中程序,開始審問相關人等。

潘興漢領受刑罰之後,被抬入後帳。就在軍醫給其上藥之際,協助袁黃處理事務的另一個贊畫劉黃裳滿臉幸災樂禍的走了進來,「你沒來時候,我算了一卦,就知道你小子今個有難,非得挨揍,事先跟行刑軍卒做了交代。怎麼樣?對吧!好受嗎?」劉黃裳是個沒大沒小的頑童,經常以給別人算命為由捉弄人,就連朝鮮國王李也曾著過道。

「知道挨揍,你還不替我求情,真不夠意思。」通過錢世禎,潘興漢與這兩位軍中大人物經常往來,關系處的很融洽。知道宋應昌不在,這二位就是薊鎮浙江籍軍兵的幕後支持者。

「別說你,就是我將他惹毛了,也一樣不會手軟,那個老禿驢,有了事甭讓他通融。不過對你,他可打是親罵是愛,背後沒少夸獎。」袁黃本人信佛,道號了凡,劉黃裳常常因此取笑。

潘興漢听了這話,一陣苦笑,「有這麼向著我的嗎!有理還要捱揍。」

「怎麼不是?他這是堵李如松的嘴,雖然你佔理,可做法太過出格,也有不是,忤逆威脅上官就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要是等李如松說話,再處置你,要比這重的超過百倍,興許一頓亂棍就讓你挺不過來。年輕人真是不知好歹,唉!」劉黃裳做出逆子不可教的無奈表情。

潘興漢稍許思索,也覺劉黃裳所說有道理,「劉大人有機會要替我謝謝袁大人他老人家。」

「謝倒不必,換了別人,遇到此事,他也會如此做。嗯……」劉黃裳黏著胡須沉吟一陣,促狹的看著潘興漢說道︰「要說謝,那老禿驢倒真有用到你的地方。不知你能否答應。」

潘興漢一看劉黃裳這種態度,就知道不是什麼正經事,沒準又和自己開玩笑,遂說道︰「袁大人那麼高的身份,朋友學生又那麼多,怎會有用到我這樣一個粗俗小軍官的地方。」

「別膩膩歪歪,當兵的就要爽利,先正經答應了我再說。」

「好,那我就答應您老總可以了吧。說吧,啥事?」潘興漢反問道。

「這事急不來,眼下你也做不來,等班師回朝,到了京城,我再跟你說。就這樣定了,不要反悔啊!」劉黃裳擠眉弄眼,滿臉都是小孩子過家家那般認真又可笑的表情……

「興漢,中軍傳來軍令,要我們立即東渡大同江,隨同大隊人馬清剿據守各地倭寇。你看這事咋辦?」錢世禎一臉歉疚的喚醒尚在夢鄉未恢復疲勞的潘興漢,恐怕他拒絕執行。

「服從命令,整隊出發唄。」潘興漢听到錢世禎的呼喚,趕忙從行軍床上坐起,邊整理盔甲邊回答。

潘興漢通過固守待援和掙回軍功這兩件事徹底確立了自己在槍騎兵營軍卒中的領袖地位,他不點頭,錢世禎和葉邦榮兩位正副頭領的命令已不好使。

當然,潘興漢不會無緣無故推翻兩位大人的決定,畢竟這二人十分正直。對中軍下達的這條命令,潘興漢更是是理解。剛剛攻佔平壤,立足未穩,需要趁著勝勢佔領足夠的戰略縱深,才能確保已經取得的戰果。雖然軍卒尚未完全恢復體力,作為軍人,這點覺悟他還是有的。

由于倭寇突圍的時候,已將大同江江面上很大一塊地域的冰層全部踩碎,倒是方便明朝大軍利用渡船過河。

大同江水蘊含的微不可查的熱量與寒冷的空氣交匯,聚成一團霧氣籠罩整個江面。一隊隊盔明甲亮的大明軍兵,從城內各處匯聚到靄氖籠罩的大同門,等待渡江。遠遠看去,這些隱于霧氣的大明軍,恰似騰雲駕霧降妖除魔的天兵天將。

秩序井然的渡口,卻被一支騎兵隊的到來打亂渡江節奏。只見一隊軍容整齊,煞氣逼人的騎兵,沖破霧靄,徑直走向渡口碼頭。

負責指揮大軍渡河的將軍看到這隊騎兵不顧事先排列的渡河順序,趕忙迎上去,大聲訓斥道︰「站住,誰讓你們上來的?不听號令,亂了規矩,這還了得!趕緊讓你們帶隊長官過來接受處罰。」

錢世禎听從號令,騎著戰馬透過迷霧走到近前,這位渡河指揮猶如見了瘟神,忙不迭的後退兩步,讓開道路,前倨後恭,「吆,錢將軍啊,您率部渡河,派人先知會一聲不就結了,瞧這誤會的。」

「呵呵,柳將軍,是您在這辛苦指揮吶。不好意思,我們來的匆忙,不知渡河規矩,所以就直接上來了。這就听您號令,讓軍卒退回去。」錢世邊說邊甩鞍下馬。

「別價,都上來了,還退回去干嗎,兄弟我這就安排渡船,錢將軍等著啊。」柳將軍說完,向大同門門樓子掃了一眼,親自調度船只去了。

看到薊鎮槍騎兵營到來,其他等待渡河明軍象遇到惡狼一般紛紛躲避,讓開道路,唯恐避之不及被人家咬上一口。

不怨人家畏之如虎,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支虎狼之師,孤軍陷在平壤城,硬是支撐到了倭寇逃跑,不但殺死三百多鬼子,還生生逼著提督大人處決了十來個帶頭搶奪軍功的遼東騎兵。

現在,被李如松親自下令處死的那些遼東騎兵正掛在大同門的城門樓子上示眾。薊鎮槍騎兵營的軍卒一時成為別人不敢招惹的人物,就連一向驕橫的遼東鐵騎,見了他們也低頭繞著走,別人誰還敢踫薊鎮槍騎兵營的霉頭

唉,做人還是要做惡人。看到這種境況,潘興漢苦笑不已。只不過掙回該得的東西,可到了別人眼里,槍騎兵營就成了大逆不道、無惡不作的凶神惡煞。

渡過大同江,錢世禎帶著槍騎兵營一路向東南疾馳。新的任務是攻佔黃海道甑山府。按朝鮮人提供的情報,甑山府駐扎著隸屬倭寇第三軍團黑田長政的1000名倭寇。

與事先預料的完全不同,本以為趕到甑山府城會有一番戰斗,沒想到據守此地的倭寇早已退守開城。槍騎兵營沒費一槍一彈,順利進駐。

這不能不說倭寇首領具有很高的大局觀。小西行長在匆忙撤退途中,還不忘向駐扎在平壤附近的各處友軍發出警報。第三軍團長黑田長政得知小西行長戰敗突圍的消息,立刻將分散各地駐扎的倭寇統統調回開城集結,避免被明軍各個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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