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口草汁並不難洗,祖母讓三丫燒了一大罐子的熱水。雖然長大了不能像兩年前那般直接就能在罐子里洗。不過阿爹最好了,做了一個大澡桶,進去都能游泳。
先用藥草把頭發洗一洗,然後整個人都撲到水桶里。真是舒服,要知道因為怕把苦口草汁給洗掉了。她這十多天可都沒洗洗,渾身上下都髒死了。
把身上都擦干了,丫丫頂著濕濕的頭發窩在祖母的懷里,讓祖母慢慢的擦干。
「祖母,這樣以後身上就再也不長絨毛了嗎?」。
「嗯」美人祖母一邊那干布給丫丫擦著頭發,一邊拿起丫丫的小胳膊,上面已經看不到絨毛了。皮膚光潔的就像南海珍珠一般。
不一會兒,二丫也洗淨進來了。雖說看上去變化不大,但二丫的皮膚明顯看起來有光澤了許多。丫丫還調皮的伸手過去模一模。嗯,真光滑,二丫經常干農活兒,皮膚非常緊致而有彈性。
「二姐皮膚真滑」
二丫也身後過來模模丫丫的胳膊
「丫丫的更滑,還白白女敕女敕的,比娘親磨回來的豆腐還要女敕」
「不給二姐模,不給二姐模」丫丫也笑起來了,終于從黑殼殼里解月兌出來,心情放松不少。
二丫見到她那模樣頓時就笑了起來。作勢要伸手過去模,讓丫丫一直往美人祖母懷里躲。
「丫丫不給二丫模啊,給娘親模好不好」扛回一板豆腐就听到屋子里的笑聲,王氏也走了進來,伸手過去在丫丫的小臉兒上掐一把。然後煞有其事的點點頭
「嗯,真是比我打的豆腐還要女敕」
頓時屋里的笑聲更甚了。
當天晚上,重見天日的丫丫被全家上下十口人都挨個兒的模了一把。哎,女敕豆腐都被吃盡了
六月六是半年節,離七月收割日子也不遠了,大郎背著一大口袋的用櫟子剝了殼兒的糙米加谷糠從靠山村兒回來,又順手拿半升糙米給那村子里一家種了桃樹的社民換了十多個依舊冒了紅尖尖的毛桃回來,可把大家給樂壞了。
看著娃們樂呵呵的分桃兒,王氏拿了篩子倒口袋里混在一起的糙米谷糠皮。得把糙米的谷糠皮給篩出來留著將來可能喂豬吃,然後再將糙米用石舂舂成熟米才能煮飯吃。
老王氏從菜地里摘了黃瓜回來,就看見王氏腰間抵著磨盤大的篩子沿兒,正在那里上下的篩著糙米糠。一旁的大郎則是坐在木樁凳子上拿碗喝水。知是大郎又去鄰村櫟米去了,便把黃瓜交到一旁的二丫手中,也走到大郎旁的凳子上坐下
「大郎,這秋收還有一陣子,不若自家做一個櫟子吧,咱家人口多,櫟米的次數也多」
那邊兒的一邊上下揚著篩子的王氏听了也點頭,這每次去櫟米給的米合起來都有二三十斤了,自家若是做一個,可都能節省下來。
「嗯,娘,我明兒就上山去去尋櫟樹去,看不能趕著在秋收前把櫟子做好」大郎一听,現在也得空了,地里的稻子不會被野草壓的長不起來,可以上山去。
「阿爹,我和你一起去,你還說要教我打獵都不得空」把桃子洗了分給弟弟妹妹們,大哥兒走了過來。他也想練箭術,要練那個什麼百步穿楊,只是一直都沒有機會進山去打獵。
大郎也伸手拿了一個桃兒,笑呵呵的點頭答應。一旁的王氏白了大郎一眼,只換了這麼些桃兒,不留給娃們吃,他倒是吃起來了。
大哥兒見了,硬塞了一個給王氏
「娘,我明兒和阿爹一起進山肯定能尋到野山桃,今兒阿爹換了十一個就是每人一個的」
王氏這才接了,只是還是沒有吃,留在一邊,說是等把米篩好了再吃。
丫丫他們這時候正在屋子里舂最後一點兒糙米,當然舂米的是四哥兒,五哥兒,六丫還有丫丫都在石舂的一半兒捧著酸桃兒吃著呢。
桃子並不大,只小孩拳頭大小,不過上頭的紅了三分之一多。吃起來酸酸甜甜的,比娘親熬出來的芽糖可好吃多了。而且大哥兒手勁兒足,桃子上面的絨毛都洗干淨了,吃起來也沒有毛毛的感覺。
「這可是靠山村兒鄭金花家的桃子,可是咱黑石鎮有名的好吃」大約是有了好吃的,五哥兒沒有之前那麼沉默了,開口顯擺自己的消息道。
「怎麼會,我听說黑石鎮最好吃的是春兆鋪子的糕點,那才好吃哩」一旁的六丫不服氣,她上回和三姐上山拾柴火的時候,踫到劉小妹,劉小妹就和她說了這春兆鋪子,說里頭的糕點可好吃了。
「是鄭金花家的桃子好吃些」五哥兒不服氣,這可是他們小子之間吃遍各村兒得來的經驗,
「鎮上的鋪子里的好吃」六丫毫不示弱,她原本就嗓門兒亮,這麼一喊出來,听著就佔了上風。
「……」
「……」
兩人不一會兒就吵起來了,誰也不服誰。
「你們再不吃桃兒,就都給我吃吧」丫丫把桃核都啃的干干淨淨的,然後看著那兩個爭的臉紅脖子粗的,饞著口水的幽幽說道。
頓時把那兩個正吵的起勁兒的嚇一跳,也不爭了,趕緊把自己的手里的桃兒吃了再說。
王氏剛好把曬好的糙米端進來準備倒進米缸里,听到丫丫的話,笑著說道
「丫丫還想吃啊,娘這里還有一個,來拿去吃吧」說著就把桃兒塞到丫丫手心兒里。
這可使不得,丫丫趕緊把桃子塞回娘親的嘴巴,爹娘都是人,都有一張嘴,肯定也想吃的。不過是心疼孩子,想把所有的好吃的都留給孩子。
「娘親,這是你的,你吃,丫丫已經吃飽了」
王氏嘴里被桃子堵住了,不能說話,眼眶兒卻有些濕,自家的閨女真是個可人心的。
第二日阿爹和大哥兒就進了山,只是此行最主要的是找櫟樹做櫟子用,也不是打獵的。兩人不到傍晚就回來了,手里雖說是沒拎著什麼野味,可阿爹抗了一顆手臂粗的櫟樹,大哥被了一籮筐的野山桃,可把大家樂壞了。
這可是敞開了肚皮吃,王氏攔都攔不住,至于夜里大家跑了多少趟茅廁,那可都是後話了。
王氏看著著麼一地晾著的山桃兒,吃吧,娃們不少都吃傷著了。扔了吧又舍不得,這也是吃的,想了想還是找了個竹籃子,裝了二十多個,準備送到張哥兒家,牛富家去,讓他們也嘗一嘗。
這才走到半路上,就撞見了大哥兒從張家往會走,臉上還帶著笑。王氏一問,得知大哥兒又和張二哥兒比劃比劃完勝,高興著呢。只得笑罵了句,繼續往前走
「砰」張家的大門重重的合上,然後張鴻朗大踏步的走了出來。
把王氏嚇了一跳,正準備問呢,里面傳來張鴻雲的聲音
「你敢出去你敢出去就不要回來」
「我只是知會你一聲兒,這武館我是一定要去的,束脩又不要你給,我自己能掙」張鴻朗沒看見已經躲到一邊的王氏怒火沖沖的就往前走,見這模樣是要去鎮上?
王氏不知出了什麼事兒,但也知道這是張家的家事。這時候過去也不甚方便,又轉了身,把桃子送了一些給牛家,趕著還有些晚霞的時候回家就看到大哥兒正在門口舉著家中的石磨練力氣。
把籃子往一邊兒的搭的曬稻谷的架子上一放,王氏就過去問了
「大哥兒,張二哥兒是怎麼了?和張哥兒吵架了?莫不是你的緣故吧?」
聞言王武把石磨放下,不好意思的開口說道
「也不都是我的緣故,我今兒去找鴻朗比劃比劃,然後我贏了,鴻朗氣不過說自己回去一定找師父把擒拿手學會了」然後更是低頭
「結果被張大哥听見了,鴻朗自己跑到城里的武館去習武的事情被張大哥發現了」
「這習武強身健體是好事兒啊,張哥兒氣他弟弟作甚?」王氏疑惑的問道。
王武更是把頭低下了,他們兩個都是想去精兵營的,這正卯足了勁兒的練呢。只是他自己要佔了些力氣大的優勢,這不鴻朗就急了要急著去習武了。
王氏見大哥兒不說話,以為大哥兒不知道,也沒有再問。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她也不好多問。但張二哥兒卻是很少再回村子里了,之後又見著張哥兒和張二哥兒一起進城,王氏權當這兩兄弟又好了,也沒有太在意。
七月初,阿爹就每日都要去地里轉一轉,谷子沒熟割回來不頂吃,熟透了谷粒子又都掉了田里弄不出來。家中原本的地就多,要是割這丘田的時候,那丘也熟了可就得忙壞了。
這日阿爹已經去地里模過谷穗子,飽滿結實。往東頭的那畝地已經黃了,要開始收割了。踩著厚厚的露水回來的時候他身後跟著另外一個面相忠厚老實的男人。
三丫這時候也把王氏在家里已經揉洗過的衫子在河邊兒透過水。提著木桶腳步輕快的往回走,正好走在阿爹的身後二十多丈的處。正預備去喊,就听見那個男人在不住的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