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流年傷幾許 第九十三章 死亡是最好的止痛藥

作者 ︰ 摩嫂

陶曦哲的腦海里里不斷的盤旋著蘇昕月衣衫襤褸的崩潰神情,下意識要趕往明德醫院,蘇旭堯見他慌不擇路的跑了出去,且不論他是真心或假意,沖著他那份急促,蘇旭堯心中的怒火雖未熄滅,緊繃的面容卻已斂去殺氣。

會讓自己的女人哭的男人不是男人,逼得自己的女人活不下去的則是畜生。蘇旭堯斷然不會輕易原諒陶曦哲,妹妹受的苦,他心中自有一本帳目。

他追上陶曦哲,兩人一同邁進專用電梯。電梯門一關上,蘇旭堯冷肅地朝陶曦哲的月復部出手,陶曦哲吃了一記重拳,措手不及的弓子暗吸一口冷氣,蘇旭堯不肯放過,雙手揪著他的衣領提起,膝蓋對準他的月復部重重一頂,陶曦哲防不勝防只好暗暗吃痛。

他抬頭,四目相視,蘇旭堯眼神凌厲含鋒,態度惡劣,語氣也不好,"天知道我有多想宰了你。"

陶曦哲不禁淚了,一天之內,他前後遭受這對兄妹的拳打腳踢,身上已掛彩累累,實在苦不堪言瀘。

他感受到蘇旭堯眸中戾氣騰騰,背脊又是一陣發涼,想當然,妹妹人事不省,換了誰也不會對他好臉相待。他唯有打落牙齒往肚子里吞,誰讓他理虧呢。

"這次確是我的過失,我不會推月兌半點責任。眼下不是算賬的時候,我只想知道她現在情況怎樣?"

蘇旭堯陰鷙地剜他一眼,情不甘願的松開手,"我出來的時候,她正在明德醫院二號手術室搶救,你知不知道她……"說到這里,蘇旭堯的鼻翼微動,咽喉中似乎極力壓抑著難以名狀的痛苦,五官皺成一團。陶曦哲明顯的發現一抹傷痛在他眸中沉沉浮浮,心中驀地響起預警,他如此不忍開口,定是讓人難以接受喵。

蘇旭堯哽咽良久,終是極力張開了口,"白酒送服安眠藥,醫生已下達危急通知,小月她…可能要昏迷一輩子…"

他顫抖的嘶啞如拉著破損的風箱,陶曦哲抓住他話里的重點"安眠藥",眼里掠過震驚,心中忐忑不安。開玩笑吧,吃安眠藥自殺只有腦殘的人才做的出,她怎麼會…

白酒送服安眠藥可是不給自己留下絲毫活路,蘇昕月這種做法無疑狠狠的抽了他一個耳光,一個懂藥理的醫生以這種決絕的死法告訴他,她的冤屈,她的恨。

要他受盡良心凌遲,一輩子寢食難安啊。

笑笑,你這個傻姑娘。以一輩子作為豪賭,你就不怕我沒有心嗎?

縱是在商場上血腥博弈,不見硝煙,不見血腥,陶曦哲從沒像此刻一樣佩服一個女子的勇氣,寧可玉碎不能瓦全。

不容他多想,電梯門開了,蘇旭堯率先沖了出去,兩人快步跑向各自的車子,火急燎燎的趕往醫院。

明德醫院手術室門口。

蘇母滿面愁容,焦躁不安的來回踱步。她的一顆心懸在天上,口中喃喃有詞,祈禱神明保佑她的女兒跳過劫難,平安無事。

"慧敏,你坐下歇一會吧,手術時間還要很久。"一旁的蘇德昌沉沉開口,他坐在輪騎上,他愁眉不展,右手捂著心口,不知是坐久了傷口疼痛,還是煩憂擾心。

蘇母一怔,有些許慌亂,暗斥自己粗心,"老頭子,你哪里不舒服?我真該死,疏忽了你不能久坐,我這就送你回病房,再找醫生來檢查一番。"

蘇德昌擺擺手,"不打緊,我沒事,只是你在我眼前晃的我心慌。"

"真的沒事?"

"沒事。"

蘇旭堯遠遠看到他媽咪蹲在老爹的輪椅邊噓寒問暖,心一沉,快步上前,"老頭子,你哪里不舒服?"

陶曦哲緊跟上來,淡淡詢問,"不要緊吧?"

蘇德昌欣慰一笑,"我沒事,你和旭堯來了,我這就回病房去。讓你媽咪也休息一下,不然昕月醒來,她倒是躺下了。"

陶曦哲神色淡漠,低下了頭,"對不起,是我不好。"

蘇德昌周身驟然散發居高位者不怒而威的氣場,掃向他的目光冷肅銳利,卻未作停留,明顯不想多談,喚了蘇母推輪椅離開。

他老了,可耳朵沒聾,眼也沒瞎。他不但看出陶曦哲心有不情願,也嗅到不尋常的苗頭。女兒輕生,至今躺在手術室,女婿不願叫岳父母一聲爸媽,難免不了他往壞處想。

陶曦哲目送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極力壓抑心中涌起的驚濤駭浪。二十年後再踏足這個醫院,他鼓起很大的勇氣,若不是他不可推卸且人命關天,他這輩子都不想涉足這個噩夢之源。

蘇旭堯坐在板凳上,"听護士說,發現小月的醫生原本是上天台去吹吹風,那時候,小月的瞳孔已經開始放大,她倒地的地方有一個空的安眠藥瓶和一瓶袖珍白酒,判定是鎮靜劑中度中毒。我接到電話趕來的時候,媽咪告訴我,小月在手術室里做腎透析,你知道我什麼心情嗎?陶曦哲,我們蘇家造了哪門子孽招你惹你了?"

陶曦哲心底猶如灌了鉛,無比沉重。

原來她借口到醫院是要拿安眠藥,他此刻很想問問她,若我放你走了,你是不是就會好好活著?

如果是,你醒來,我一定放手。

"對不起,我去抽根煙。"陶曦哲淡淡頷首,轉身離開。

蘇旭堯看他黯然神傷,心中十分鄙夷。自己的妹子他是知道的,遇到不開心的事情睡一個晚上就能忘掉不悅,能逼得她想不開,定是不能承受之重,陶曦哲則是罪魁禍首的不二人選。

他冷哼一聲,裝逼。

…紅…袖…添…香…網…站…首…發…

兩個小時後,手術室的燈滅了,從里開門走出的醫生摘掉口罩,精氣上看起來頗顯疲勞,「蘇昕月的家屬在哪?」

「我是。」

「我是。」

陶曦哲和蘇旭堯異口同聲,心髒吊到嗓子眼,兩人急促上前圍住醫生。

身穿藍色手術袍的大夫認真嚴肅,「你們要有心理準備,我們給蘇醫生先後做了腎透析和血液透析,她的生命暫時保住了,但情況不太樂觀。白酒催化了安眠藥的藥效,透過血液損傷了病人的腦神經,最遲明天晚上要醒來,不然就…」

他搖搖頭。蘇旭堯呼吸一頓,身子向後踉蹌了一步。

陶曦哲的心仿佛被狠狠的摔到地上,生生的抽搐,任疼痛蔓延至身體的各個角落也毫無辦法。

藍大褂神色沉重但卻自然,似習以為常,他補充道,「我們該做的、能做的努力都完成了,听人事看天命吧。如果她足夠幸運能及時醒來,恐怕…再也拿不起手術刀了。蘇醫生的身體現在非常虛弱,你們晚一點再進去看她吧。」

陶曦哲趴在UICU病房的透明窗口看病床上的蘇昕月,她全身上下插滿了管子,靠這些冰冷的機械維持生命,負罪感油然而生。

蘇旭堯憐惜的看著妹子,只一眼,剎那間淚水決堤而出,心酸蔓延成河。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于宇宙萬物中不過螻蟻,力量渺猩忽略不計,甚至不堪一擊。他沒有起死回生的能力,他只能膽戰心驚的看著家人受距難,他無力改變,只能接受,哪怕再糟糕,唯獨接受。

蘇旭堯心中一片悲涼。

陶曦哲見蘇旭堯面色淒淒,眼眸一片水光瀲灩,他的眼淚沾滿衣襟,陶曦哲不禁動容,男人有淚不輕彈,痛徹心扉淚成珠,何況是血溶于水的親人。

微微沉吟之後,陶曦哲說道,「她那麼驕傲,那麼勇敢去找死,她一定不會允許自己變成一具植物人!她一定會醒過來的!現在醫術那麼發達,她已擺月兌了生命危險,證明她足夠凶悍,閻王都不敢收她。她現在只是累了,要睡一會,明天一定會醒來的!」

只要她尚有一口氣在,就不能放棄。

他這樣說也是在安慰自己,他從不相信神,此刻卻把飄渺的希望寄托在神明身上,祈禱萬能的神大發慈悲。

蘇旭堯斜眼看著他,眸光掠過狐疑,擰頭望向病房內的人兒,目光轉瞬變為堅定,「小月加油!哥相信你不會這麼丟下媽咪和我,你一定會醒過來的。」

陶曦哲想到時候不早了,大家都還沒吃飯,今晚又是重點過渡,必定要有人輪班陪護,他有不可逃避的責任,「今晚我在這里守夜,你的肩上挑著兩個公司,你就回去吧。岳母那邊還不知道情況,你盡往好的方向說,他們上了年紀,不能讓他們過度憂慮。」

「好,小月有情況定要第一時間通知。一會,我讓人給你捎晚飯過來。」

「好。」

蘇旭堯走了,陶曦哲拖著疲憊的身子站在窗邊凝望,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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