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流年傷幾許 第九十四章 淺唱離歌夢飄然

作者 ︰ 摩嫂

陶曦哲一直在UICU病房門口守著,入夜後,蘇母來過一趟,她神色憔悴,見到女兒了無生息的躺著,禁不住老淚橫流,陶曦哲看不過去,沒敢讓她久呆久打發了回去。

夜里,值班醫生每隔一小時查房他都提心吊膽的,生怕蘇昕月病情生變,他一整夜都沒安穩的闔過眼休息,整個人看上去特別的憔悴。

蘇旭堯很早來到醫院,他面色不佳且眼袋青黑,可見也是愁的不能安眠。他上午可去可不去公司就不去了,下午有個重要會議是必定要出席的,他想著讓陶曦哲先回去休息,中午再來接替自己,保持時刻有人在這守著。

陶曦哲應下了,他身上一股怪味,坐了一夜板凳腰板有些許僵硬酸軟,太陽穴隱隱發脹,已然心力交瘁。

※※瀘※

蘇昕月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醒來的時候已是午夜。她顫顫的睜開雙眼,眸中蒙上一片茫然,白熾燈光耀閃了一下,刺的一痛,她眯起了眼,「唔…」

聲音細微,陶曦哲卻清楚的听見,他激動萬分,上前貼著她的耳朵,「笑笑,你醒了嗎?笑笑,你听見我在喚你嗎?」

蘇昕月只是輕輕一搖頭,陶曦哲大喜,他奪門而出,不稍一會,領了幾個醫生回到病房,模樣焦急慌張,「麻煩醫生快給她檢查一番,她是不是已經清醒了?」說罷,他靠邊站一旁,緊張又安靜的看著一群穿白大褂有條不紊的做一系列檢查喵。

「太好了,蘇醫生有強烈的神經反應,她的一切生命指標正常,待她完全恢復意識才能判斷是否留有其他後遺癥。」

「謝謝!非常感謝!」陶曦哲朝醫生微微鞠了個躬,壓在他心口的碎石總算卸了下來,一身輕松。

「醫生的天職,都是應該的,您無須客氣。我們要將蘇醫生轉入普通病房,待她通了氣之後可以進些清單的流食補充體虛,徹底清醒後,再全面做一個檢查。」

「了解,謝謝!」陶曦哲禮貌的將他們送了出去,走廊的窗外一片漆黑寂靜,他意識到時間問題,放棄了致電蘇旭堯。

護士很快為蘇昕月換了病房,陶曦哲整理好私人物品,發現蘇昕月出神的凝著自己,專注的似靈魂出竅,他一急,在床邊的椅子坐下,「笑笑,傻姑娘,你還好嗎?」

「我做了一個夢,很長很長的夢。」她的嗓音沙啞破裂。

陶曦哲慶幸自己遵照護士的交代,每隔一段時間就用棉簽沾濕溫水,涂抹她的唇瓣,不然,她剛才說話必定要扯裂嘴唇的。

「笑笑,先不急著說話,喝些水潤潤喉嚨,再慢慢道來。」他趕忙倒了水,試了水溫後,舀一勺羹送到她嘴邊,蘇昕月訝異他的溫柔,乖乖的張開口咽下,他滿意的笑笑,反復的喂下半杯水。

蘇昕月與陶曦哲對視一眼,別過頭,看向天花板,開啟唇瓣,「夢里,四周茫茫黑洞,只有一塊會發光的玉石,我走近一看,玉石像一面鏡子,我看見你,看見我…你娶了我,給予百般寵愛,我原以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與一心人白頭偕老。一日,你病重,大夫說我體質特殊,我的心頭血是最好的藥引,並且是心甘情願被取血,我救你心切,我信了。」

她沉吟片刻,額頭蹙成一團,看神情似心中難抑痛苦。

「你的病好了,還接了一位姑娘回府,叫我要有容人之量,縱是我百般不願,也無奈接受。那個女人在你跟前待我如親姐妹,凡事謙讓,獲得人心,暗地里幾次三番使絆子陷我失德,我遭了家法,決意請求和離,你卻不願。你對那個女人的寵愛和縱容,超出了我能理解的範圍。我逃不掉,只能躲到偏院,她卻變本加厲,陷我偷漢子,還讓你抓奸在床,遭受豬籠沉塘。悲哀啊。」

她絮絮叨叨說完,再嘆一聲,悲哀。

「荒唐!蘇昕月,你小說看多了把腦子看壞了嗎!」陶曦哲連名帶姓的喝斥蘇昕月,生氣她的瞎編亂造,又臊于她的影射,暗暗指責他不擇手段利用她,不止毀了她的婚姻,還毀了她的清白,徹底毀了她的人生。

「陶曦哲,你知道嗎,夢里的我感同身受,好似那根本不是個夢,那段人生是我確確實實走過了一遭,我甚至還能清晰的感受到你取我心頭血時那刻骨銘心的痛,想忘都忘不了。」

「夢始終只是夢!你被安眠藥燒壞腦子,差點昏迷不醒,我不想再听到你說這些不靠譜的諢話。」他十分不悅,如果真有那麼神,他也是當事人,為什麼他就夢不到。

蘇昕月似感受不到他的惡劣情緒,語氣淡淡的說完她的感悟,「我倒是要謝謝這個夢。原本我無顏面再活下去,經歷了這一遭,我明白了,賤人尚且不知羞恥還活的好好的,憑什麼我就該死。不過是被人強×暴了,命我都可以不要,還在乎那些虛名已沒有意義。既然活過來了,我定會更加珍惜生命。」

「我很高興你想通了。」陶曦哲沉聲應道,他不願看到自殺未遂的人再一次輕生。

他不想良心一輩子背著間接傷害這個罪名。

「那你呢,還想不通嗎?一定要囚著我嗎?」她微挑眉梢,聲音稍微揚高了幾分。

「一樁歸一樁,我欠了你,我不會推卸責任,你要拜托我,我可以放手,從此便是陌路。但蘇德昌欠我的,我找齊證據一定不會手軟。」他有他的原則,他恨了二十年,他要查出真相,他要給父親一個交代。

「哎,真傷心呢,你道個歉會死嘛。」蘇昕月撅嘴,眸子掠過鄙夷,斜斜的瞅他一眼。

「你少說兩句會死嘛。」陶曦哲瞪她,他也是盡責了的,在病房門口的椅子上坐了一天,老腰都快斷了。她遲遲不醒,醫生才讓他進了病房給她說說話,喚醒一下她的意識。

陶曦哲啐了她一口,「白眼狼。」

蘇昕月不樂意了,「我餓了,我要吃東西。」他沉了臉,糾結的想著這個時間段哪里的飯館沒有關門,「你只能喝粥,除了夜宵店,你還知道哪里有粥賣?」

「開車出去找找唄,兜里有錢還怕沒吃的!實在不行就發揚你暴發戶的精神,一疊錢扔桌面上,大把的人願意給你熬粥。」上次的婚禮他不是安排的挺好的嘛,錢燒的,但演的戲分量是顯出來了,首先就沒人懷疑他的誠意啊。

「你等著。」陶曦哲口氣不善,卻沒惡意,至多是想發牢***。她睡飽了,說餓就要吃,他兩天沒睡過好覺,三更半夜再不甘也必須听使喚去跑腿。

蘇昕月輕哼一聲,實則心底樂翻了,頤指氣使的感覺太美妙了。

※※※

蘇昕月估模著陶曦哲走遠之後,她爬起來,翻出自己的手機,撥通林少的電話。不過幾次交情,她已了解他是個夜貓,凌晨還要倒時差處理國外的事情,那就不存在擾人美夢了。

「蘇蘇,你什麼時候醒的?這麼晚打電話來,出事了嗎?」

「剛醒的,給你打聲招呼,還有…謝謝!」

「咱兩你跟我客氣什麼,睡了那麼久,餓了嗎?需要我送點吃的過去嗎?」

「謝謝關心,陶少去買了。沒別的事了,不打擾你啦。」

「好吧。晚安!」

「嗯,拜!」

※※※

蘇昕月喝完一大碗粥,打了個飽嗝,把碗一丟,接過陶曦哲遞來的紙巾擦干淨嘴巴,安然的躺下。

病人就該有病人的樣子,她這是要睡回籠覺。

那個一針鎮定劑真不是蓋的,哪怕控制了劑量,她微微還能感受些許乏力。虧得陶曦哲肯相信,真要吞了一瓶安眠藥,十個都活不過來一個。

蘇昕月現在人已經清醒了,陶曦哲心理無形的壓力散去之後,人躺在沙發上一會就熟睡了。

蘇昕月卻輾轉難眠。

他輕易就答應了要放過自己,從此陌路代表著神馬勞子賣身協議都不存在了,她反倒糾結,他真的從沒喜歡過自己嗎?那他也太濫情了,沒有愛也可以發展性,可他又說對自己的身體很感興趣,真矛盾。

蘇昕月分不清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他騙她,她以牙還牙。

她現在追究愛不愛的問題,不是在犯賤嗎?

仔細想來,她是不甘心的。自籌劃反撲計時,她做了兩手準備,要麼他放自己離開,要麼他真的愛上自己,發展到現在,她也搞不清楚自己想干啥。

越想越煩,蘇昕月決定隨性而為。因為愛情光靠心機和手段是不夠的,還要用心。

她有意,陶曦哲沒心,不過自尋煩惱。

可,她還是做不到漠視自己的心,它時刻提醒她,你還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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