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里空空如也,李愈這才恍然,那天的衣服早就換了下來,放在家里了。
「李大少,來來,咱們吃咱們的」江萬年又托起酒杯,笑眯眯的跟他敬酒。
干淨縴長的手又落回酒桌,他再一次不著痕跡的拒絕︰「我開車來的,不能喝酒。」
「哎喲,少喝點沒事,有你爸在,誰敢說啥?」
李愈皺起長眉,細長眼瞥了眼江萬年,直看的他有些發毛。
「原來江叔叔一直看我爸不順眼啊。」烏黑的瞳仁里似乎閃過一絲恍然,江萬年被嚇了一跳,連忙擺手︰「怎麼可能,我是很尊敬李老的」
李愈輕笑一聲,本應緩和的氣氛卻沒有因為這個笑容而松懈下來,反而因為這個不常笑的人猛然間的異樣,而使得席面的氛圍越發的低沉。
「酒駕、出事,斷送了小的也斷送了老的,江叔叔豈止是一石二鳥啊。」那雙眼楮直直的看過來,戲謔慢慢化為冰刀,冷冷的,看的見慣了大風大雨的江萬年險些打了手里的酒杯。
為了解除尷尬,江萬年只好招呼大家繼續吃飯,關系什麼的,該做的還是要做,只是不能撕破了臉。
葉舒那邊繼續著飯局,孟熙冉就在一邊一直追問那個于渚的來歷,見莫小文只顧吃飯不搭理他,終于惱羞成怒一推碗,大步走了出去。
「不吃了,回家,江雪,不是臭你面子,我先走了,哼,破奇瑞誰稀罕坐」
莫小文無所謂的咬著九轉大腸,最後的仗面還沒上呢,她才不走。
江雪沖葉舒擠了擠眼楮,葉舒點了點頭,轉頭對莫小文說道︰「周一上課,還指望他出勞力帶著我呢。」
莫小文咂咂嘴,只好也先離開了。
「我去他家堵他,臭小子沒大沒小,說走就走,竟給我丟人」見莫小文氣哼哼的離開,兩人相視一笑。
見人都走干淨了,江雪又到了一杯飲料。
「我想跟學長告白。」英氣的女孩子靦腆道。
「我支持你」
江雪笑著點了點頭︰「等學長高考完,再不說,就再也見不到學長了。」
看著洋溢著甜蜜色彩的青女敕的面容,葉舒不禁感慨,高中時代,不管在誰心里,都是學生生涯里,最多姿多彩的時代,它充滿了成長的煩惱,還有各種微妙的,青澀的情感。
吃完飯已經是下午兩點多,江雪去照顧喝高了的爸爸,她道了再見,慢慢走到了一樓大廳。
大廳里人來人往,匆匆而過的是各色的面容,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不斷轉變的面容里,突兀的跳出一張中年男子的臉,長得並不出眾,但是那雙眼楮,卻讓葉舒停下了腳步。
內雙的小眼楮,乍看一下好像被臉腮上的肉擠到一起了一般,葉舒的心里猛的一顫,那雙眼楮,跟葉朗煜的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正打算再仔細看,那張臉便轉了過去,朝著大廳里的落地窗緩緩而去,只留給她一個發福的背影。
腦海中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她不禁暗自驚道︰難道陳翠萍也在這里?
視線警覺的四處張望,卻猛然間被一個影子擋住。
「你在找什麼?」
那熟悉的淺淺的香味,讓她的心情也跟著舒緩了下來。
李愈抬頭冷漠的往四下里看了看︰「你的朋友不在麼?」
葉舒只好點了點頭,視線依然追著那個背影。
人群里那個小眼楮的男人慢慢走向大廳里的落地窗,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能看到靜靜的坐在沙發里,翻看著雜志的陳翠萍。
優美的側臉,順滑的大*浪,捏著咖啡杯的姿勢優雅迷人,男人似乎叫了她一聲,這個女人立刻轉過頭來,高興地撲了上去。
葉舒只覺得自己的眼皮也跟著微微的顫了顫,她冷冷的盯著歡快的張開笑臉的女人。
順著葉舒的表情看過去,李愈顯然也看到了落地窗沙發前的人。
「陳董?」男子喃喃了一聲,細長的眼楮往下看去,小丫頭面色僵硬,似乎還帶著些許的隱忍和憤怒。
陳翠萍和男人說了些什麼,便將人直接按在沙發上,而她自己確是笑呵呵的,像個小姑娘一樣開心的朝這邊走了過來。
過來了葉舒慌張起來,如果單單只是陳翠萍自己還好,隨便什麼理由都能糊弄過去,現在她跟那個男人在一起被自己撞見……
皺緊眉頭緊張的往四周看去,大廳里除了遠處的沙發和正對著大門的櫃台再無其他東西了
「怎麼了?」
身邊的男人還在疑惑的詢問,葉舒咬了咬嘴唇,心一橫,算了,管它呢
伸手一把將男人拉到面前,擋住迎面而來的陳翠萍,小小的身子猛的拉開本就敞開的西服外套,而後小手從腰間伸進去,緊緊的撲進了男子的懷里,而那外套,便自左右將她蓋住了大半。
寬厚的胸膛,帶著適宜的熱度,淺淺的香味若有若無的沁入鼻腔,那感覺仿佛是置身于熱帶的海島,溫暖、愜意,讓人緊張的內心跟著舒緩下來。高檔襯衫的布料柔軟的貼在她的鼻端,她下意識的將頭深深的縮了進去。
「你……」李愈一驚,欲拉開懷里的人的手抬起到一半,卻因為這小丫頭細微的顫抖而停了下來。
「就一下,求你,我不想讓她知道我在這里」
細如呢喃的低語從胸口傳出來,李愈蹙起長眉,卻沒有再推開她。
「哎,這不是李公子麼?」
陳翠萍的聲音響起在背後。
懷里的小身子越發的僵硬,摟著他的小手慢慢的陷進他的皮肉,傳達著主人的緊張和恐懼。
李愈想了想,轉頭瞥了眼身後的女人。
「這……」
陳翠萍好奇的往前伸了伸腦袋。李愈下意識的摟緊了懷里的身子,將她露在外面的脊背也一同遮蓋住。
「私事。」
簡短的內容,陳翠萍明了的點了點頭,她上下打量了一眼李愈,平時看著那麼嚴肅那麼不苟言笑的男人,原來也不過是天下烏鴉一般黑。
不過她還是有些好奇,到底什麼樣的女人能入得了這個冰山男的眼楮,如果還沒有她的國芳漂亮,那她就可以見縫插針了。
「不舒服麼?要不要去沙發那邊坐坐?」
細長的眼楮冷漠的瞥過來,里面漆黑的一片看的陳翠萍有些脊背發涼。
「不了,有眼色的人都該懂,電燈泡是很惹人討厭的,不是麼?」
這指桑罵槐的話好像迎面狠狠的給了陳翠萍一巴掌,她強忍下憤怒,面上依然做足了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