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王妃,不,是羅小姐適才上吊自殺了。」聶衡面色有些難看的來到書房,站在門口低聲向里面的聶龍霄稟報著,自從夫人出事到現在,王爺就一直住在了這書房,除了出去辦事就沒出過書房,這次王妃的事情,希望不要弄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死了沒有?」過了半響,就在聶衡以為屋里的人不會出聲的時候,傳出他毫無情緒的聲音。
「沒,沒有,幸好發現的早,還有一口氣,王爺,您看,是不是請一個大夫來給她瞧瞧?」聶衡心知,這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還有可能惹怒王爺,可他還是冒險說了出來,畢竟在王爺不在的那三年里,羅小姐作為王妃,對他們還是不錯的。
「既然沒死就將她立刻送出府,還有告訴她,想死的話,滾出永寧王府再死,別污了本王的地方和眼楮。」聶龍霄冰冷無情的話語就那麼平淡無奇的說了出來,好像對方不是一個人,而是一件什麼骯髒的東西。
「是,屬下立刻去辦!」聶衡皺了皺眉頭,王爺比之原來更加的冷漠無情了,以前至少不會見死不救,夫人的出現,到底是好還是壞?抬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書房門,聶衡在心里嘆息了一聲,轉身往馨香園的方向走去,希望羅小姐听到王爺的話後死心離開,免得再招難堪。
「聶管家,王爺怎麼說?可讓請了大夫?」聶衡剛剛踏進馨香園的院門,一直焦急的守候在院子里的玲瓏就上前詢問道。
「哎!玲瓏,老夫已經盡力了,去幫你家小姐收拾一下東西,我會派人送你們出去,你去勸勸羅小姐,不要再做什麼無謂的事情了,王爺是不會回心轉意的,就算她做的再多,也只是徒厭煩罷了。」聶衡搖了搖頭,語重心長的勸說著,他知道屋里的人在听著,所以,故意的說的比較大聲,他還是想給羅雪馨留下一點面子,如果自己當面轉達王爺的話,恐怕她會更加受不了。
「多謝管家,奴婢知道了,定當據實轉告我家小姐。」玲瓏看著聶衡無奈的表情,心底是對自家小姐的同情,誰讓她誰不愛,偏偏愛上了這麼一個冷血無情,不,他不是無情,他只是對夫人以外的所有女人無情而已,這樣一個把心給了別人的男人,如何能期望他再對別的女人如何?
「快些準備把!」聶衡說完之後,看了一眼微微開著的房門,轉身走了出去,這王府又恢復了三年前的樣子,死氣沉沉沒有一點生氣,真不知道何時才能再恢復啊?聶衡發現,這一個多月來,他嘆的氣,比之前他這麼多年的還要多,為何今年的事情就這麼多呢?
當玲瓏踏進房門的時候,就見羅雪馨臉色蒼白的坐在床邊,而九兒則已經在幫她收拾東西了,玲瓏沒有吭聲,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走過去幫九兒收拾東西去了,經過這麼一鬧,相信小姐也明白了吧?不管她做什麼事情,王爺也不會對她有一點憐惜。
「九兒,玲瓏,你們說,人死了之後,是不是真的會下十八層地獄?听說那里面很殘忍,很痛苦,刀山、火海,油鍋應有盡有,每一個下去的人,地獄里的判官都會查查他身前做沒做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然後再決定對他的刑法,你們說,如果我下去了,會如何?」羅雪馨現在的心是真的冷了,在生死邊緣徘徊了一圈,她總算是看清了,不,應該是總算是承認了,她早就看清了不是嗎?他對自己無情,又怎麼會為自己的生死動容?不過在生死邊緣徘徊了一回,她突然想起小時候听過的故事,眼楮有些空洞的看著窗戶外面,樹葉已經掉光光禿禿的樹枝,似真似假的問著忙個不停的兩個丫鬟。
「奴婢們不知,小姐,都收拾好了,我們…。」九兒和玲瓏互看了一眼,由九兒開口,回答著羅雪馨的話,拎著已經收拾好的包裹,小心翼翼的說道。
「走吧!」羅雪馨艱難的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亂的衣衫和發髻,在路過鏡子的時候,看著里面蒼白無血色的面容,伸手拂上臉頰,然後走到鏡子面前,拿起放在桌上的一盒胭脂,為自己上起了妝,無論現在在別人眼里,自己是什麼樣?她都要留下最後一絲尊嚴,昂首闊步,笑著走出去,哪怕出去之後就是萬劫不復的地獄,那麼她也要讓這里所有的人記住,她羅雪馨也是一個有傲骨的女子。
「小姐,我們幫你吧!」九兒和玲瓏看著她獨自上妝的樣子,心里很是酸澀,當初她們都是不同目的呆在她身邊的,可現在看著她這麼淒慘的離開,心里卻很是同情她,兩人放下手里拿著的包裹,走上前,一人為她上妝一人為她梳頭,直到所有的一切都弄好,面前之人又恢復了原本的風采,溫柔賢淑,放下手里的東西,對她說道︰「小姐,你看看,這樣如何?」
「好,謝謝你們!」羅雪馨伸手攏了攏頭發,看著自己還略顯蒼白的臉頰,站起身,對著身邊一直跟著自己的兩個丫鬟低低的道了聲謝,深呼吸了一口氣,挺直了身板,一步一步的往外面走出去。
看著周圍的景色,還有躲在暗處看著自己離開的僕人們,羅雪馨突然發現,王府所有的一切,突然變得那麼的陌生,就好像三年前自己剛剛踏入這里一樣,真的是很諷刺,周圍的一切,就好像在提示自己,這里從來就不屬于自己,這里的一切,就如同自己當初進來時一樣,可已經是物是人非,強忍住想奪眶而出的眼淚,再一次轉身看了一眼身後恢宏的建築,羅雪馨毅然的轉身跨進了早已經等候在門口的轎子。
「唉!你們听說了嗎?這永寧王妃被休,兩個側妃一個不知所蹤一個被貶到瀾昌州為奴,最受王爺寵愛的小妾,死于非命,而且听說還是一尸兩命,哎!你們說,這是怎麼了?」
「誰說不是呢!哎!」
「這那個深宅大院里不是這樣?見怪不怪了,不過,這王府的事也太蹊蹺了一點,你們說,這王爺是不是命太硬?」
「行了行了,別在這嚼舌根了,小心被听到,莫名其妙的丟了腦袋,這皇家的事情,豈是我們這些升斗小民能議論的?」隨著王府的變遷,市井間的留言也各種各樣,有惋惜的,有幸災樂禍的,也有事不關已的,而這些留言,完全沒有影響到王府的主人,一如既往的上下朝,處理邊關送來的情報,一切都是那麼的平靜如常,而讓很多人不解的是,王妃被休,王妃的娘家人沒有任何的表示,沒有不滿,也沒有愧疚,無故失蹤的薛側妃家人也不追問這人去了哪里?一切平靜的就好像從來就沒有發生過。
「皇叔,事情都差不多了,為何藍剎國還一點動靜都沒有?不是說藍剎皇已經醒了嗎?」皇城御書房內,聶飛歌與聶龍霄商量完事情之後,看著一臉平靜如常的皇叔,忍不住問道,他知道其中的緣由,但是具體他們要怎麼做?也不是很清楚,眼看著都已經過去三個月,這還一點消息都沒有,這皇叔不急,他都開始著急了。
「沒有傳出來消息,不代表沒有消息,臣還沒有多謝皇上的幫助,是你勸皇嫂不要插手王府的事情吧?」聶龍霄負手而立,現在他在皇帝面前已經不再那麼的有負罪感,態度依然的尊敬,但是已經沒有了那份愧疚,听到聶飛歌的話,聶龍霄抬眸看著他說道,當時太後沒有插手王府的事情,他便知道,一定是皇上對她說了什麼?不然以皇嫂對自己的疑心,是絕對不會就那麼放手不管,而且還沒有一點的事端的。
「皇叔,何必如此客氣?很多事情,母後本就不該管,就算父皇在世,你的事情,如果沒有你點頭,相信父皇也絕不會勉強于你。」聶飛歌走到聶龍霄身邊,認真的說著,當初母後那麼做的時候,自己便不贊成,可畢竟她是自己的母後,所以在皇叔沒有明確拒絕的情況下,他也不好太過強硬,那樣不但會讓皇叔處于更敏感的位置,也會傷了他們的母子感情。
「好了,不說這些了,听說皇嫂最近在張羅著給皇上你選妃,想必皇上最近會很忙,如果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微臣最近就不進宮了。」聶龍霄現在是‘無事一身輕’,倒是有心情調侃起聶飛歌來,不過,說不想醉兒是假的,她現在已經有五個月的身孕,想必肚子也很大了,行動也不是很方便,真的很想陪在她身邊,可現在還不到時候。
「皇叔,你就別調侃歌兒了,最近正因為這件事情,還在想著要不要出去來個微服私訪。」聶飛歌一听到聶龍霄的話,就滿頭黑線,這母後將放在皇叔身上的心思收回來之後,就盯上他了,說國不可一日無後,宮里也不能冷冷清清的就她們幾個先皇帝的妃子,非得要給自己選妃,弄得他是焦頭爛額,想著要不要找個借口溜之大吉,可想想,那也不是長久之計,自己為了逃避選妃,放著國事不管,一直在外面‘私訪’吧?
「這就不是微臣能幫到皇上的了,微臣府里還有事情未處理完畢,先行告退了。」聶龍霄看著佷子愁眉苦臉的樣子,心里覺得好笑,這小子是沒有遇到自己愛的女人,所以才會這麼的苦惱,等他找到他愛的女人,那時,恐怕就算皇嫂不讓他娶,他也非娶不可了。
「哎!皇叔,你別走啊!還沒有說完呢,你也幫我想想辦法啊?」聶飛歌看著轉身離開的皇叔,顧不得皇帝的威嚴,叫了他幾聲,見他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有些頹廢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眉頭皺的能夾死一只蚊子,自己到底該怎麼辦啊?
「啟稟皇上,藍剎國送來國書。」聶龍霄剛走不多時,太監總管德全便來到御書房外,身後還跟著幾個身著不同服裝的人,而其中一個便是藍醉昇的貼身護衛,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