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藍幕和聶龍霄兩人听到太醫的話,皆異口同聲的詢問了起來,臉上的神情很是嚴肅,看著在床上躺著,臉上流露出痛苦之色的人兒,心里都揪緊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皇上,駙馬爺,公主的脈象顯示,確實沒有胎兒的脈動,而這公主又沒有滑胎之象,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下官也不知道,還請皇上恕罪。」老御醫恭敬的跪下,將自己的所思所想和心里的疑惑說了出來,這其中的玄妙他也想不通。
「難道是和醉兒身上的力量有關?」流月听完御醫的話,想到自己之前幫她把脈的事情,于是開口,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力量?什麼力量?」藍幕擔憂的坐在床邊看著滿頭大汗的女兒,拿出一塊手帕幫她擦拭著,听到流月的話,疑惑的抬頭,看著面前三人凝重的神情,于是出聲問道。
「你們都下去吧!」藍醉昇皺著眉頭看向醉兒,然後對著在屋子里伺候的人吩咐完,等他們都離開之後,才又對流月說道︰「姨母,這件事情您最清楚,還是您來說吧!」
「陛下,您還記得皇後娘娘,也就是臣下妹妹的身份吧?」流月身上的傷口經過簡單的處理,看上去比先前好了一點,听到藍醉昇的話,于是抬頭神情帶著點點的哀傷,問著藍幕,看著他臉色難看的點頭,才有繼續說道︰「十八年前,公主剛出生時,身體並不好,時常生病,後來有一天,皇後帶著才八個月大的公主失蹤了數月的事情,陛下應該也沒有忘記吧?」
「是,朕怎麼可能忘記,想當初,朕發了瘋似的找尋她們母女,卻都一無所獲,就在朕快絕望的時候,她們又突然回到了朕身邊,自此以後,醉兒便從未生過病,就連風寒都未曾染上過,很是健康,朕問鶯兒,她卻都是但笑不語,說醉兒有福,會健健康康的長大成人,那件事和現在的事有何關系?」藍幕臉上也呈現出了痛苦的神色,這麼多年來,他從來不在任何人面前提皇後,卻也不納妃,整個後宮為皇後一直空著,這也讓天下人知道,他對皇後的愛有多深,如今提起她來,他心里還是很痛。
「陛下可知,皇後帶著公主失蹤的那數月去了何處?做了何事?」藍幕的心情,流月很是理解,她何嘗不是這樣?每每想到那個小時候跟在自己身後,甜甜的叫著姐姐的小女孩,喜歡跟自己撒嬌,對著自己開心笑著的妹妹,心就如同刀絞,難受的她都快不能呼吸了,從小便只有她們兩姐妹相依為命,沒想到,到最後,她卻親眼看著妹妹死在自己面前,卻救不了她。
「皇後帶著公主不遠千里,跋山涉水的回到隱族,求長老們就公主,因為公主身上先天的力量太過強大,她小小的身體承受不起,所以才會經常生病,皇後帶著公主到了隱族的居住地,在門外苦苦哀求了長老們半天,長老們見公主那麼小,才同意看看,可一看才發現,公主並非普通的族人,而是千年難得一見的聖嬰,如果再她成年之前不將她身上的力量封印,早晚有一天,公主會被那力量吞噬,失去性命,族里的三大長老,花了一天的時間,才將公主身上,所有聖嬰的力量封印了起來。」流月見他們都沒有開口,于是慢慢的述說起來,那誰也不知道的往事,有誰能知道?當年妹妹是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穿過噬海森林,越過萬蛇谷,回到隱族居住之地。
「為何?為何這些事情,鶯兒從未告訴過朕?為何她要獨自承擔這些事情?」藍幕听著流月的話,他想象不到,當年鶯兒是承擔著和何種的壓力?是他的錯,是他做的不夠好,所以鶯兒才不願意和他分享這些事情,他更不敢想象,如果當日三大長老鐵下心髒不救醉兒,那麼他們會是如何的結果?恐怕會連那幾年的快樂回憶都不會有吧?
「陛下,皇後娘娘不是不信任陛下,只是這些事情,她不想當時因為諸多事情纏身的陛下再憂心,皇後她是太愛陛下,所以寧願一個人承擔所有的痛苦,三大長老將公主的力量封印住之後,並沒有想讓她們離開,是皇後提前想到了這個可能,于是偷偷的抱著公主離開了隱族,三大長老和我追至隱族的族門,因為族規的規定,隱族之人不得踏出族門半步,所以三大長老才作罷!而我那時懦弱,只敢在暗中幫助她,不敢和三大長老抗爭,才會讓皇後枉死在亂臣手中。」流月的臉上已經情不自禁的留下了淚,這些事情,她原本以為,此生再不會提及,隱族她是再也不會回去,可沒想到,天意弄人,醉兒如今這副樣子,恐怕他們必須趕回隱族的聖壇,在哪里集合三大長老和自己之力,看看能不能再一次的將醉兒身體里的力量封印起來,保住她們母子的性命。
「聖嬰,聖嬰嗎?流月,那現在要如何才能救醉兒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藍幕站起身,走到流月的身邊,激動的抓住她的肩膀,焦急的問著。
「父皇,你先別急,听姨母把話說完,來先坐一下。」藍醉昇也從來沒想過,當初自己還怨過母後,為何要扔下自己,只帶著妹妹離開,為何不帶自己一起離開,後來她們回來之後,還鬧了很大的脾氣,不過,當時看到一直身體不好,好像一踫就會碎掉的瓷女圭女圭,健健康康的,還會對著自己笑,女乃聲女乃氣的叫王兄時,卻很是高興,妹妹終于能健康的成長了。
「陛下,臣猜想,公主現在的情況,應該是動用了力量,然後又要顧及著胎兒,身上的真氣亂了,現在有可能所有的真氣都集中到了胎兒周圍,所以臣剛才在給公主把脈的時候,才會被她體內的真氣彈開,御醫也把不住胎兒的脈象,如果不將圍繞著胎兒的力量驅散,胎兒有可能會因為承受不住那力量,死在月復中,公主也會因為真氣暴走,經脈盡斷而亡。」流月臉上的神情也很是沉重,看著被聶龍霄抱在懷里,眉頭緊皺,不斷冒出冷汗的醉兒,很是心疼,自己當時應該阻止她使用力量的。
「這…。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生,前輩,請你告訴我,如何才能救醉兒。」聶龍霄緊緊的摟住醉兒,一邊心疼的為她擦著汗,一邊問著流月,語氣堅定,而他只是說要如何才能救醉兒,並沒有說要救她肚子里的孩子,在他的心里,醉兒才是最重要的,這個孩子沒了,他們還可以有第二個,第三個,如果醉兒出事,那麼便什麼都沒有了。
「要救公主,恐怕還得去求三大長老,三大長老都逾百歲,他們的功力是全族最高的,當初他們能合力封印公主身上的力量,那麼今日也一定可以,只是,臣不知道公主還能不能堅持那麼久,從這里回去隱族,最少也要半月的時間,而且還必須是快馬加鞭,就算是一人獨自行動,不吃不喝,日夜兼程,最快也要五日左右,也不知道,三大長老有沒有回去隱族。」流月聲音低沉的說著,前幾日三大長老來皇宮尋求自己的幫助,她將他們趕了出去,如今,也不知道他們是繼續尋找那人,還是回了隱族。
「三大長老入世了嗎?那麼請他們進宮來為醉兒施法,應該沒問題吧?」藍幕也是一臉的沉重,這個事情非同小可,不禁關系到醉兒母子的性命,也關系著聶龍霄的生死,他對自己女兒的感情,就如同自己對鶯兒一般,當年鶯兒死後,自己也曾想隨她去,可想到還未找到的醉兒,便硬生生的忍了下來,如果醉兒母子出事,他相信,聶龍霄也活不久也!
「陛下,只有在隱族的聖地施法,才能保證公主母子的平安,因為那里是隱族祖輩期待獻祭的地方,本來就擁有著不可預知的力量,就算找到三大長老,恐怕他們也不敢冒然的為公主施法。」流月很是為難,她也想快點為公主治療,可是現在是天不利地不和的。
「乖徒兒,乖徒兒,為師來看你們了?我的乖孫呢?」就在大家擔憂異常,一籌莫展的時候,外面突然傳進來一個極富力量的蒼老聲音,緊接著進來的便是多日沒有消息,一身青衫,頭發和胡須皆白,看上去仙風道骨的玄真子,聶龍霄的師傅。
「喲!這都是怎麼了?怎麼都一副如此神情?出了何事了?」玄真子跟著三大長老出了櫻圩京城之後,一路跟著他們,卻不小心被發現,被那三個老頭困在了一處山里,這好不容易出來了,趕緊的就來了這皇宮,沒想到一進門,就看見滿屋子愁眉苦臉的人,模著胡須問完,看見被自家徒兒抱在懷里,一直古怪精靈的醉兒如今滿頭冷汗,神色痛苦的樣子,立刻走上前,嚴肅的問道︰「丫頭怎麼了?快,給為師看看。」
玄真子說著,便急急的拿過醉兒的手,把起了脈,誰知把上脈之後,臉色大變,怎麼會這樣?于是加入了一點點的內力,想探知一下她身體內的情況,卻被她體內的真氣反彈,一時沒來得及收回內力,被生生的震開兩步,嘴角流下了一絲血跡,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喃喃自語道︰「怎麼會如此?怎麼會如此?」
「前輩,師傅,你沒事吧?」藍醉昇見此情況,立刻上前扶住玄真子,和聶龍霄異口同聲的詢問著,看著他的樣子,就更加的擔心了,他們都知道,聶龍霄的師傅乃是玄劍門的上代掌門,現任掌門的師傅,武功修為是何其的高,如今竟然被震開不說,還受了傷。
「老頭子沒事,可這丫頭有事了,小子,你究竟是如何照顧丫頭的?竟然讓她真氣大亂。」玄真子運氣將心里翻涌的真氣壓下,一臉嚴肅的看著聶龍霄問著,這數月不見,到底是發生了何事?不但丫頭的面貌變了,如今還弄出這麼大的事情。
「師傅,都是徒兒的錯,徒兒不應該離開醉兒身邊,讓她獨自留在宮中,師傅,你要打要罵,徒兒都受著,求求你救救醉兒,徒兒不能沒有她。」聶龍霄難得的在自己師傅面前,露出了脆弱的神情,小心翼翼的摟著懷里的醉兒,懇求著自己的師傅,這也是他第一次求自己的師傅。
「霄兒,不是為師不肯救丫頭,而是為師救不了,丫頭身上的力量不是我等凡夫俗子能駕馭的,要想將她體內的真氣壓制住,必須要有比她身上力量更強的力量,幫她過氣,慢慢的理順她體內的真氣,才能保她們母子平安。」玄真子臉上的神情也變得異常的嚴肅,他還從來未曾見過自己徒兒這麼脆弱的神情,看來這丫頭真是他的劫,這小子就連自己將他丟在玄劍雪山的時候,都沒有說個一個求字。
「唔!霄…」醉兒一直迷迷糊糊的,感覺身上被一種什麼力量壓著,很是難受,卻怎麼都清醒不過來,總感覺到有人在跟自己說話,可就是听不清楚,就像有很多霧擋在自己面前,當自己撥開迷霧的時候,卻看見一個小孩子笑嘻嘻的看著自己,卻又看不清是男孩還是女孩,正當想上前問問她(他)是誰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能听到聲音了,于是張嘴輕輕的呼喊出聲。
「醉兒,你醒啦!怎麼樣?哪里不舒服?」
「醉兒,告訴父皇,你怎麼樣?」
「醉兒,你怎麼樣?哪里不舒服?」聶龍霄等人听到醉兒的聲音,紛紛圍上前,一臉關心的詢問著她。
「父皇,皇兄,你們沒事吧?」醉兒艱難的睜開眼楮,等看清眼前圍著的人時,想到之前的情況,于是開口問道,可她的聲音卻很是暗啞,問完之後,發現他們皆是一臉的擔憂,于是又問道︰「你們怎麼了?怎麼都圍在這里?我這是在哪?」
「丫頭,來跟師傅說說,你有沒有覺得那里不舒服?」玄真子將擋住自己的藍醉昇拉開,自己湊到醉兒面前,詢問著她。
「師傅,您怎麼也來了?我怎麼了嗎?唔,肚子疼,霄,寶寶沒事吧?」醉兒看著面前的老人,疑惑的問著他,听到他們一次一次的問著自己怎麼樣?這才感覺到肚子傳來一陣一陣的疼,想到之前也有這樣情況,于是焦急的抓著聶龍霄的衣袖問道。寶寶可千萬別出事,不然娘親一輩子都會內疚的。
「沒事,醉兒不要擔心,寶寶沒事,你告訴我,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聶龍霄將她摟進一些,低聲溫柔的安撫著她,看到她醒來,他擔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一半。
「沒事就好,對不起,霄,我沒有听你的話。」醉兒認真肚子傳來的一陣一陣刺痛,听到聶龍霄的話,有些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放心的笑容,然後有些歉疚的跟聶龍霄道起了歉。
「只要你沒事就好,其他的都已經不重要了。」聶龍霄溫柔的看著她,抬手拿過一旁的手帕,為她擦掉額上的汗珠,低聲的安慰著她。
「夫,公主,奴婢沒能伺候好公主,請王爺,公主責罰。」被打暈了關在綁在房內的明月和春曉,在被放開之後,現在才醒來,來到醉兒的房間,看到醉兒一臉蒼白的躺在床上,靠在自家王爺懷里,于是上前跪在他們面前,低聲的哭泣著請罪。
「春曉,起來吧!不關你的事。」醉兒有些內疚,看著周圍一張張擔心自己的臉,眼淚止不住便流了下來,這些都是自己的家人,可自己卻讓他們為自己如此擔憂。
「公主別哭,你現在看起來是沒事了,可事情卻遠比你想象的要復雜,你體內的真氣大亂,現在真氣都護在胎兒周圍,如果不將它們驅散,胎兒便會有危險。」流月走到醉兒床邊,看著她流下的淚水,有些心疼也有些擔憂,跟她說起了現在的情況。
「姨母,那要怎麼辦?我現在根本控制不了體內的真氣,就好像它們有自己的意識一般,根本就不听我的話。」醉兒听到流月的話後,試著運轉了一上的真氣,卻發現它們根本不受自己控制,于是焦急的問著流月。
「公主,我們只能回到隱族,求三大長老再次聯手,將你體內的力量封印起來,只有這樣你們母子才能平安,可去隱族的路途遙遠,你現在能行嗎?」流月抓著醉兒的手,鄭重其事的跟她說著,這可是攸關性命的事情,兒戲不得。
「只有這個辦法嗎?」醉兒皺了皺眉,她從未想過去隱族,最好是和他們不再有任何的關系,隱族對于世人來說,就是一個傳說,要是真讓隱族為世人所知,那麼必將引起一些野心之人的窺視,先不說隱族人的本領,就隱族居住之地的那些寶藏,就能引起一場前所未有的血腥之災。
「是,只有這一個辦法!」流月也知道醉兒的想法,其實她何嘗不是?哪里是她永遠也不想再踏入之地,可現在只有這一個辦法,醉兒的身份特殊,在這塵世,恐怕無人能壓制得了她身上的力量,而她沒有說出口的還有一事,就算回去隱族,三大長老能不能壓制得了醉兒身上的力量,也是猶未可知,她現在不想連最後一絲希望也掐斷,她寧願相信,那三個老頭,能行,能救得了醉兒。
「既然如此,那就去吧!父皇,皇兄,你們不用擔心,既然姨母說三大長老能救得了我,就一定可以的,我和寶寶都不會有事的。」醉兒無奈的在心里嘆了一口氣,感覺到抱著自己的大手又收緊了一點,知道霄會一直陪著自己,于是下定了決心,去就去吧,就當是去看看自己母後從小長大的地方,走過母後兒時走過的路。
「父皇,兒臣陪著醉兒去,這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藍醉昇听到醉兒的話,于是開口對自己的父皇說道,哪知剛剛說完,就被醉兒拒絕。
「不行,皇兄,你要留下來,這皇宮之中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幫忙父皇處理,有霄、姨母和師傅陪著,你們就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我怎麼舍得有事呢?我們一家人才剛剛團聚不久,我還沒有去好好的看看這天下河山,怎麼舍得有事。」醉兒一臉笑意的說著,是呀,自己還有那麼多事情沒做,還沒有和霄攜手白頭,看著孩子出世成長,然後成家立業,還沒有給自己的父皇養老送終,自己怎麼舍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