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奇了。
羅蘇梅不明白鐵匠有什麼目的,也不在乎,正要拒絕,轉念一想拿去送平頭也好,就故意問鐵匠︰「送我?」
鐵匠決然點頭︰「是,沒錯,送您。如果您想要更多,就再來找我。」
「好一對誘餌」羅蘇梅似笑非笑接了,「那你又想從我這里得到什麼?有仇家盯著,你不敢打這個來賣,要我替你干掉那仇家?還是這匕首的原料憑你自己弄不到?別告訴我還有個什麼祖傳的‘秘鍛法’失傳了。」
鐵匠失聲︰「您怎麼知道?」
羅蘇梅徑自出門,丟下兩個字︰「猜的。」
羅蘇梅本身無意接鐵匠的任務,因為這個階段,她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但光頭那邊未必不需要。如果需要,這任務可以賣他們。換錢、換人情,都不錯。但「拿人手短」,所以羅蘇梅要預先震一震鐵匠。這樣回頭再來時,結合聲望,事情就好辦了。
……
關門歇業的鐵匠鋪門口,羅蘇梅等了片刻,女圭女圭臉就急匆匆趕來。
他身後跟著平頭。
羅蘇梅一見平頭,心中愉悅,就笑了。
平頭看到羅蘇梅這一笑,頓時不安,跟女圭女圭臉說了句什麼一個轉身就要拐彎,被女圭女圭臉一把抓住、硬是拖到羅蘇梅跟前︰「我把人給你帶來了,肉呢?」
這話說得好像「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拿平頭換肉似的
平頭擰了一,沒月兌開,也就算了。
羅蘇梅忍俊不禁︰「在袋子里。」
女圭女圭臉吃驚︰「全是?都送我們啦?你舍得?」
「嗯。」羅蘇梅怎麼會舍不得,「那狼個子不小。」
「這倒是,我見著照片里那血跡了。」女圭女圭臉很高興,加上見身邊的平頭靜默局促,就格外賣力地活躍氣氛,「要不是有狼毛在地上,誰信那是頭狼啊,簡直一匹馬還是河馬」
羅蘇梅樂了︰「河馬怎麼會跑到那里去?沒河沒水。對了——」直接將兩把匕首遞給平頭,「給。」
平頭大大一怔,幾乎受驚,人都朝後縮了半尺︰「給我?」
「對,給你的。」羅蘇梅懶得跟患有社交恐懼癥的帥哥仔細討論這個問題,當即輕輕一拋,直接把匕首丟平頭懷里,「這叫‘魚牙匕’。」
平頭反射性接住了,還想還給羅蘇梅。女圭女圭臉見了氣不打一處來,重重一捶平頭肩膀︰「拿著這又不是金子銀子。」平頭猶豫了一下,女圭女圭臉繼續恨鐵不成鋼,還換了教訓小孩的口吻︰「‘謝謝’呢?忘記說啦?」平頭惱羞成怒,一腳踩向女圭女圭臉。女圭女圭臉腳一縮,躲得更快。
這一踩一躲,羅蘇梅看得清楚,當即就知道在格斗上,平頭差了女圭女圭臉一大截。
平頭深吸一口氣,看看羅蘇梅、轉開了臉,又看看羅蘇梅,終于聲音極輕地跟羅蘇梅道了一聲「謝謝」。
羅蘇梅好笑,只覺得光這一小場戲就值回兩把匕首︰「不用謝。」
平頭沒下文了,低頭抽出兩寸匕首瞧。
女圭女圭臉正想說什麼,見了出鞘的那一小段匕首鋒芒,眼楮一亮︰「好東西」下一秒一下子垮掉了臉︰「啊,我沒有嗎?不說來上‘一對兒’,好歹弄一把啊再不行次一點也成」
平頭當即就遞了一把過去︰「我用不了兩把。」
女圭女圭臉接了,一邊看了羅蘇梅一眼,見羅蘇梅沒生氣的意思,樂呵呵取了過去︰「那我拿嘍?」又肩膀撞撞平頭肩膀︰「人家剛送你的東西,你分一半給我,好歹總和人家說一聲」
平頭愣了愣,臉頓時漲紅,囁嚅了一下,與羅蘇梅道︰「我真用不了兩把。」
這是辯解。
女圭女圭臉直搖頭,跟羅蘇梅告歉︰「他就這樣。」又一半威脅一半玩笑地道,「你這下知道了,不會嫌棄他吧?」
女圭女圭臉肯維護平頭,是好事。羅蘇梅能隱忍幾十年、一步一步積蓄力量復仇,心性自然磨礪得不凡;這時既然看上一個人,又怎麼會沒這點成全的肚量?壓根不生氣。至于匕首一把還是兩把……羅蘇梅「上輩子」左右手都一樣經過訓練、都一樣靈活有力,長久下來習慣了;此刻,羅蘇梅意識到平頭不是這樣、用不了一對,一笑點頭︰「不過是匕首。送了你的,你處置就是。」
女圭女圭臉大樂,一邊玩著魚牙匕愛不釋手,一邊假模假樣地遺憾︰「等以後送了定情信物,那就不能分了~」
平頭臉紅得幾乎滴血,緩緩拔出匕首,朝女圭女圭臉比劃了比劃,做勢要捅。
女圭女圭臉一挺胸膛,一臉的「你來呀你來呀」,還往平頭跟前湊了湊。
結果平頭下不了手,僵了片刻,恨恨將魚牙匕歸鞘。
女圭女圭臉洋洋得意,還要唾棄平頭︰「這是游戲有什麼好怕的,嗯?」
平頭惱火得不行,憋了兩三秒,突然迸出一句︰「那你給我一刀啊」
女圭女圭臉一怔,瞅瞅匕首瞅瞅平頭,結果臉一苦、直搖頭;轉而又樂了,玩著匕首逗羅蘇梅道︰「你沒吃醋吧?我們這麼‘相親相愛’。」
羅蘇梅怎麼會吃這種醋?不僅不吃,相反還羨慕——「上輩子」,羅蘇梅沒有這樣的同伴。至于這輩子,至少目前也還沒有。而且,未必能有︰畢竟,黑暗里的獨行俠,與光明下的戰友,距離很遠。非常非常遠。
所以羅蘇梅微微一笑,道了一聲「不會」,看看時間只剩下十幾分鐘,就道︰「我下了。你們中午吃飯花了一個多小時?也差不多了吧。」
「一個半,吃飯能用多少時間,還睡了一覺呢。」女圭女圭臉拔了根頭發試匕首,「回頭見。」
平頭跟著道了一聲「回頭見」,看著羅蘇梅化作白光隱去,有些疑惑;琢磨了一小會兒,不自信,問女圭女圭臉︰「她好像不高興了?」
「啊?」女圭女圭臉從魚牙匕上拔起目光,「不會真以為我們是背背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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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蘇梅下了游戲,並沒容許自己花時間去惆悵;相反專心看資料,直到十點半休息睡覺。
次日一早,羅蘇梅五點半起床,訓練、洗漱、吃早飯,而後登錄游戲。
村子里還空。
羅蘇梅呼吸著早晨的空氣,望了片刻東方的魚肚白,徑直出村、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