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華一季在未等到木雨樓回信後不久便昏昏沉沉進入夢鄉了,夢里又出現了那虛無縹緲熟悉的身影,華一季仍欲下床去追,剛起身就摔在了地上。「哎呦」華一季睡夢中大叫了一聲。
「貓」在屋子的另一頭華一季母親習慣性地大叫了一聲,因為平時村中總有些貪吃的貓半夜喜歡到各家各戶到處搜羅帶腥味的食物,華一季的母親是煩不勝煩,總是前一晚洗好放著的魚啊、雞啊,第二天早上就不見了蹤影,華一季母親免不得一頓破口大罵。罵是罵了,可是無濟于事,終究罵的是個畜生。今晚睡夢中突然听得外面一聲巨響,以為是饞貓找東西時不小心弄翻了東西,所以習慣性大叫了一聲︰「貓」。
華一季听到似乎驚醒了母親,沒敢出聲,忍著疼痛重新爬上了床上。黑夜里華一季一人躺在床上微微地申吟,心中暗嘆自己這是怎麼了,這麼魂不守舍的?睡個覺都能掉到地上,昨晚還……「唉」華一季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試圖仔細去想到底是做了什麼樣的夢,在床上翻來覆去,總尋不出個頭緒來,總覺得有什麼似乎在誘引自己,而且很有吸引力,並且可以肯定自己抵擋不住這個誘惑,就是想不出到底是什麼東西。到底是困了,沒想多久,就因體力不支再次進入了夢鄉,只是一夜睡得不十分安穩,時不時地在床上打個滾,嘆聲氣,臨近天蒙蒙亮才終于熟睡了過去。
每天天剛有點亮時,華一季母親的生物鐘就自然醒了,忙著起床收拾家里和準備早飯,雖然大多早飯是煮給自己一個人吃的,孩子是起不來,大人不習慣在家吃,喜歡在外面的早點店買點包子吃,並和一群老少爺們在一起談天論地,這一切她早已習慣了。
這天她做好早飯,到處看看家里也沒有什麼被打翻的痕跡,貓昨晚並不曾來過,正疑惑昨晚的聲音是從哪傳來的,看著華一季睡得正熟,覺得沒什麼大事,就沒往里想太多。「看來今天早飯又是給我一個人做的嘍」華一季母親搖搖頭嘆著氣離開了華一季的房間。
華一季臨近天亮才漸漸熟睡,自然睡得跟一頭死豬沒什麼兩樣。不知道誰推開自己的房,也不知誰打開了窗,更不知自己已經在家時日不多了。睡夢中他哪里還想得到這麼多,滿腦子都是那個背影和那個人。
快到中午時候,母親已經把飯菜基本上都準備好了,遲遲不見華一季有起床的動靜,不得已只得走進華一季的房內準備叫他起床吃飯。推開房門,華一季還在蒙頭蓋腦地呼呼大睡,外界的變化絲毫沒有影響到自己,華一季母親一把把蓋在華一季身上的毯子掀了起來。
華一季一驚,睜開雙眼見著是自己的母親,疑惑地問到︰「干什麼啊?」說著又從母親手里奪回毯子蓋回了身上。
華一季的母親看著窩在被子里的兒子,可笑又可氣,又把毯子拽了出來,大聲說道︰「還睡啊起床啦,中午都煮好了」
華一季被母親這麼一拽,定坐在床上,一言不發,兩眼緊閉,嘴巴一張一合不知在說些什麼,活月兌月兌的像個小和尚。母親一看樂了,上前一把抱住兒子,摟著華一季的脖子說︰「我們快起來吧,不然飯菜都涼了,你看你早飯又沒吃吧,昨晚也不知道干什麼搞到那麼晚,不然怎麼天天睡到這個時候啊?」
「沒干什麼。」華裔閉著眼楮回答。
「不管怎麼樣,現在都是要起床刷牙洗臉吃中飯的。看你不急不慢地樣子,這也得很長時間吧,趕緊的,別睡了。」母親一邊耐心地勸說華一季,一邊說完回廚房里繼續燒菜。
華一季在床上愣坐了好大一會兒,看看時間也不早了,還是吃過飯再看看干什麼吧。這麼一想隨手套了件衣服,穿著大褲頭便去刷牙洗臉了,速度解決。看著母親那邊還沒有弄好,便去房間里打開了電視看了一會兒。
不一會兒母親把飯菜端到桌上,沖著房里喊華一季出來吃飯,華一季應了一聲出來,沒見著父親,自覺的出門把父親叫了回來。在桌上,母親免不了還是要嘮叨幾句,稀松平常,不必詳細記錄。
飯後,一家人圍著電視看了會兒,華一季說道︰「從今天下午起,我不能在這麼渾渾噩噩過日子了,實在是太無聊了」
母親笑道︰「你不待家睡你的覺,還能干什麼?要是以前,我還叫你去學習嘍。」
「可是我這麼待在家里,實在是太無聊了。前幾天我不是出去買了幾只毛筆嗎,我打算下午練練。」
父親在一旁點了點頭,說道︰「練練字是不錯的。好好練啊」
母親搗了搗父親︰「你就知道說不錯不錯,別的什麼也不說了,孩子在練字你就不在旁邊陪陪?」
「你不是去打麻將了嗎,我睡會兒覺還不行啊?」父親反駁道。
之後雲雲,華一季見父母又拌上了嘴,忙解釋道︰「我也是一時興起,還不知道能堅持幾天呢再說了,練練字又不是什麼大事,媽您還是去打麻將,爸您還是將繼續您的睡覺。」
「看你這孩子這麼說的……」父親嘴里說著。
母親也在一旁說︰「那是啊你看你爸天天待在家里就知道睡覺,我是給他點事情做做,不然他也會和你一樣無聊的。」
「你還是去打你麻將吧。你看有人來請了」父親指著門外的腳步聲說。
果不其然,村里的一個結婚沒幾年的小婦女走到了家中,進門就喊道︰「快啊快啊三缺一,怎麼還不來啊非要我親自來請大駕啊」
母親趕緊起身迎到門口,拉著她的手說︰「哪有啊剛剛不是和你三叔還有華一季在聊些東西嗎?」。
「聊好了沒?」
「好了好了」說完母親轉身拿了錢包便和那人出了門。
父親沒好話地說道︰「自己天天下午就知道把小麻將敲著,還在這里指揮這個,指揮那個我啊,還是去睡我的覺嘍」說著便躺下,蓋上了被子,並對在一旁看電視的華一季說︰「哎哎,把電視聲音放小一點。」
華一季應到︰「嗯嗯我也不看了,我去把毛筆洗洗,準備練練字。」
「嗯,去吧。」
華一季轉身出了房間在抽屜里翻出來幾日前去縣城時買的筆墨紙硯,將幾只毛筆放在了溫水里洗了洗,覺得差不多了,就掛在了書桌前。又將墨汁倒了點在一個小瓷碗里,這是一個小時候買東西中到的小獎品,到現在還留著,正好可以用來盛放墨汁。鋪開了一張大白紙,在四周壓上了小石子,將掛在桌上的毛筆拿了下來在小瓷碗里蘸了蘸,便在揮毫筆墨了。
華一季沒學過毛筆字,完全按照硬筆的寫法習慣寫,自然寫得別別扭扭,很不協調。練了半天,覺得越寫越丑,毫無興致,便扔下毛筆,到了自己房間的床上躺著。也習慣性的拿起了手機發了短信給木雨樓︰「猜猜看我在干什麼?」
不一會兒,木雨樓便回了︰「我怎麼知道你在干什麼,你在干什麼我並不感興趣……你不會是睡到現在剛醒吧……」
「我干什麼你不感興趣?那我對你干什麼倒是十分的感興趣,能不能把你在干什麼告知我一二啊?還有,我並不是剛醒,不是叫你猜猜我在干什麼嗎?你猜的是我在睡覺?」
「好吧,看在你誠心誠意想知道一二的份上,就告訴你一二吧,一剛吃過飯躺在床上,二剛躺在床上和你發著短信。」
「好吧,我知道了。那你猜猜我在干什麼啊?」
「你不是說我已經猜過了嗎,你剛剛在睡覺啊……」
「暈,我不在睡覺好不好,我把前幾天買的毛筆拿了出來準備練練字……練到現在。」
「然後呢?」
「然後啊,然後越練越丑,沒信心了,就不練了,就躺在床上,找你了。唉,我是不是做什麼事都很沒毅力啊?」
「別多想。能有三分鐘熱度已經很不錯了,我都沒有覺悟主動去練字,自從高考結束,我就沒再踫過筆桿子。你已經很不錯了,對你刮目相看」
「呵呵,多謝夸獎啊,我實在是愧不敢當其實我買毛筆只是隨便玩玩,從來沒學過毛筆字,寫字完全按照硬筆的習慣來寫,根本不懂什麼毛筆的寫字標準,總之就是亂畫一通,丑不忍睹」華一季見著木雨樓夸獎自己的字眼,看得自己合不攏嘴,心里偷著樂呢。
「你什麼也不會啊那也能有毅力在那練?真的實在是佩服啊那你練了半天也沒什麼效果啊,毛筆的寫法和硬筆可是有很大的差別的呦,小的時候我曾經學過一點,覺得好難寫而且還好累人,你怎麼寫的啊?」
「亂寫唄,亂畫一通,可惜浪費了那些白紙和墨汁了。不如你得空教教我唄,相信你一定會不吝賜教的,我也會虛心學習的。」
「我啊,那就算了吧。我幾把刷子我還不知道,自己寫字都寫不周全,還教別人?那真是要帶壞祖國未來的花朵嘍。你要是有心想學,在村中找個年長的,肯定有人願意教你的。」
「額,算了吧,還是自己待在家閉門造車吧,反正也是一時興起,堅持不了幾天的。就是想把這幾天無聊的時光打發過去,一切都好辦了。」
「嗯。等高考成績出來了,就沒這麼好的閑情逸致了,那時有的忙了,也有的煩了。還不知道考得怎麼樣了呢?」華一季的話多少刺激了本就有點神情緊張的木雨樓,引來了一陣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