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一季見著本來很輕松的環境被自己一句無意間說的話給破壞了,還刺激了本就有點脆弱的木雨樓,覺得自己實在是罪過深重,趕忙解釋道︰「你別誤解了,我說的這幾天就是這幾天,沒什麼特殊的指代意思,你別對號入座了。俗話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別還沒來我們就先亂了自己的陣腳,再說你不是估分也有近600嗎?也挺高的了,別太多的想這些,說不定到時候分數出來你六百多,那你現在的擔心不是打水漂了?」
木雨樓伸手拂去額頭上的汗珠,故作鎮定地打道︰「我倒想我的擔憂都打水漂,就怕我的擔憂一個個成真了,那時……那時我該怎麼辦啊?」
「你估分也挺高的,也沒覺得自己考試失常,一切都挺正常的。再說你剛考完試心態還不是很正常嗎?有說有笑的,所以你的擔憂都是莫須有的。」
木雨樓明顯有點尷尬,臉蛋漲得通紅,幸虧周圍沒有別人,要不然還不被別人笑死,那時真的是見著一個地縫就鑽進去了,稍稍平復了下心情,寫道︰「可能是我多想了吧,一切都挺正常的。可是,不會閱卷老師嚴格吧……」
「沒事,要是嚴格的話,大家都一視同仁,一樣嚴格的。真沒事,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華一季心想︰我自己都沒著急,要知道自己成績是遠遠不如木雨樓的,就算超常發揮,也很難考到木雨樓所估的分數,總會差個十幾二十分的,這就是差距,一直橫在華一季的心坎上,很是別扭,可又不便說出來。一直憋在心里,可恨自己當年在學校時沒有好好學習,現在為時晚矣。此時華一季的心情也不知是想自己可以超常發揮,閱卷老師手下留情些,還是其他什麼別的。總之盼著這幾日早日過去,也讓自己提著的心放到肚子里去,「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要真是到時自己不如木雨樓,也只能認命了。不管死纏爛打也好,還是知難而退也罷,終究看木雨樓的,她也應該不會是那種死板的人吧。總之此刻華一季心中五味雜陳,很不是滋味,索性什麼都不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木雨樓看到華一季回的短信,心中稍微安了下來,也覺得是自己有點大題小做了,也不知道人家是怎麼看的,回了句︰「沒事就好,是自己多想了。也不想想自己天天都是能睡到十一二點的主,竟然還會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自己都覺得好笑。不過還是真心望著成績早點公布出來啊,別再煎熬我們這些內心脆弱的人了」
「好的,我也強烈要求早日公布高考成績,別在煎熬我們這些表面上看著堅強內心卻無比脆弱的人吧」
「啊?你也在著急啊……」
「我說我不急,過得很快樂,你信嗎?」。
「不信。你應該會急吧,這是高考啊哪個不急?學生急,家長急,老師也急著拿獎金呢」
「呵呵,真有你的,急的時候是你,現在突然冷不丁的搞笑一把的也是你都說女人是善變的,你的也太快了吧,我都有點沒適應過來……」
「還好吧,所以我說我是那種假正經的嘛,那些表弟表妹可千萬別跟我後面學,要不然真是帶壞了一片一片的花叢嘍。我有時候能突然深沉下來,又突然很能瘋的,久了你就知道了,也會習慣的。」木雨樓洋洋灑灑地寫了一大籮筐發給了華一季。
「現在早就知道了,會習慣的,而且會喜歡上的。我不早說過了嗎,女孩子沒必要待在哪里都悶聲悶氣的,好沒味道活潑一點,能鬧一點,大家在一起也快樂啊我們就應該朝著健康積極向上的生活態度方向前進」
「看你說的,好像我們都是沒長大的小孩似的。今年年底我就要十八周歲了我要向全世界宣布,你們期待已久的淑女就又要再現江湖了」
華一季看著明顯興奮了起來︰「今年年底才十八周歲啊雖然說我現在還是未成年,可是比你大哎。還有很期待你的淑女形象啊」
「所以說你們男的口是心非,一邊說著很贊同女生玩得很開的,一邊卻想著我們女生變得淑女一點,方便給你們駕馭,世上哪有那麼多都稱你們心如你們意的?」
華一季看著木雨樓發過來的短信頓時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不知道為何木雨樓這麼說,只感覺這木雨樓真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十足就是個憤青嘛見著什麼稍微有點不爽的,直接批斗,絲毫不留情面,之前就遇到過一次,以為只是偶爾更年期有點失調發泄一下,想不到這麼頻繁。還好自己心理素質好,要不然哪能經得起木雨樓這麼一驚一乍,突然爆發的歇斯底里的行為啊華一季像犯了錯的孩子一樣謙卑的回了短信︰「是是是你們女生不容易,又要照顧這邊,又要顧忌那邊,活得實在是不容易何不如始終如一,管別人怎麼看呢,做最真實的自己就是嘍,別人永遠做不了自己的主的。這叫︰‘走自己的路,穿別人的鞋,讓他們去找吧’我們就圖自己的瀟灑了」短信發過去,華一季還是覺得不順暢,真不知是你們女人不容易,還是咱們這些男人不容易,反正也算了,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嘛,就是得相互謙讓著,哪方能多謙讓著些就多謙讓著些,哪方稍微固執點就讓對方不太固執點。
木雨樓看見華一季的短信,連連點頭,回道︰「對對對就做最純正的自己,就今天天晴,明天下雨了,管得著嗎他們,讓他們在這里指手畫腳的」
華一季更被木雨樓說得雲里霧里的,根本就抓不住啊木雨樓的思路,暗嘆這木雨樓腦袋是怎麼長的,想問題實在不是按常規出牌,忙補充道︰「不是啊,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就一個樣,不變了,管得別人怎麼看,做最真實的自己。」
「不變?那不行,自己都做不來,這不是騙人嗎?還是按我說的那樣,就今天下雨,明天天晴了,管得別人怎麼說」
「哎呦,這樣好今天下雨,明天天晴,事情越變越美好不是好事嗎?求之不得啊」
「呵呵,隨你怎麼理解吧。跟你聊著聊著太陽都快下山了,我得出去看日落,日落之後來家吃飯,吃過飯還要洗澡,哎呦想著腦袋就大了……晚上再聊啊,拜拜。」
華一季見著木雨樓要去看日落,心想她竟然有這情調,剛剛還在這里批斗全天下有過分要求的男性,現在竟然有情調去看日落,真是心情變得比老天還要快。拉開窗簾,推開窗戶,看著外面還真的是夕陽無限好,柔和的陽光迅速地灑向了床上,漫到了屋里,浸潤著華一季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華一季身子麻了一下,感覺好不舒服,心想這麼好的天氣,不出去看看,豈不是浪費了天公的一番美意?也辜負了木雨樓難得的情調,雖然此時不能和木雨樓在一起漫步夕陽下,但是能和她同賞一米陽光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想著便一骨碌地跑出了門,出門恰好撞見剛打完麻將回家的母親,母親問道︰「華一季你去哪兒啊?」
「不去哪兒,就去村前面的大壩哪兒去轉轉。你打麻將回來了啊」
「不會來做飯給你們兩父子吃,你們喝西北風啊去吧,早點回來,夏天外面蚊蟲多,露水重,小心一點」
「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一會兒就回來了」說著華一季像著小孩子一樣歡快地往村前的大壩跑去。
華一季所在的村莊前面是一片祖墳,祖墳前面是一個七八十年代修建的大型水庫,他們村前就是水庫的最下游,分流著許多小河,這里一望無際,視野極是遼闊。小的時候,華一季就喜歡和村里的小伙伴們一起到這里玩耍,只是害怕要經過的墓地,所以難得今日一個人來到了這里。
華一季走了沒多久就來到了墳場,沿著河床的印跡往深處走去。由于此間仍是六月,梅雨尚未到來,又恰逢今天天旱,所以大部分分流的小河河床都是干涸的,走在上面一踩一合,有時還不甚將腿陷了進去,弄得鞋上全是淤泥,華一季哪里還顧得了這些,仍舊硬著頭皮往前走去。前面便是水庫的閘門,平時是用來蓄洪的,梅雨時是用來泄洪的,每到那時這下游的一大片莊稼都將有幾天不見天日,被洪水淹著的命運。要是洪水來得不是十分迅猛一兩日便退了,那這些莊稼還可保全,若是有個三兩日不見日頭,則禾苗大多會被淹死,苗根因缺氧而發黑。
而這時恰是華一季童年最美好的回憶,因為他可以捉魚了想到這里華一季不由得有點興奮,加快了步伐往大壩那里趕去,搶著去看那最後一縷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