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從煙阻止不及,李雙林已經弄了一根木棍,跟洛鶴瑯打起來了,當然,洛鶴瑯沒有拔劍。
兩個人打得正酣,司徒狂歌帶著段從煙走到較遠的地方,免得他們殃及池魚。
看到那邊劍氣閃爍不斷,段從煙擔憂的問︰「不會出事吧。「
司徒狂歌只是笑,讓她放心。
「鶴瑯只是想試一下新武器而已,我們也常這樣,不會有事的,倒是你,從煙,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他。」司徒狂歌轉頭問她,語氣變得森冷。
段從煙听見他的話之後全身一僵,隨即又釋然了,聰明如司徒狂歌,她怎麼還奢望能瞞他一輩子呢。
司徒狂歌再進一步︰「你該知道,我擔心的是什麼。」
段從煙在驚懼過後,忽然輕松了,笑著說︰「我會幫他的,司徒大哥難道不信任我嗎。」
看見她自信的笑,司徒狂歌也只能無奈的搖頭,叮囑她︰「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瞞著他的好,他現在只是被愛沖昏了頭,才會看不清一些事實,你還是早點跟他說清楚的好。」
段從煙點點頭,她會告訴他的,但是,需要一個適當的時機。
軍營在狂歡了一晚之後,第二天過午時,就遭到了叛軍的攻擊。
南宮敏的車隊恰巧趕上最混亂的時候到了,話說每次她到哪里,都能趕上敵軍來襲,軍營里殺聲震天,叛軍來的不多,卻也夠留守的人馬喝一壺的了。
江朧月跟李雙林各自帶領一小隊精銳,江朧月護送沈家莊的人撤退,李雙林負責斷後。
段從煙一直跟著李雙林,但是離得較遠,還有一隊人專門保護她,而她只要躲在小呆後面替受傷的士兵們投放回春術就行了。
這一次襲擊很快就結束了,天朝軍隊因為有段從煙的特殊照顧,居然沒死一個人,僅僅是有幾個重傷而已。
一時間,段從煙妙手回春的醫術在軍里傳得沸沸揚揚的,本來女人上戰場就有些不合規矩,但是眾人見識過段從煙神乎其技的醫術之後,都紛紛慶幸,幸好她來了。
因這一戰,段從煙意外的得到了在軍中不下于李雙林的威望,現在不論她走到哪,都會有人恭謹的叫她一聲醫師好。
那情形,就跟當將軍一樣威風,著實讓她樂了好幾天。
也著實讓南宮敏氣了好幾天。
因為她不但被安排在了遠離李雙林的偏遠地帶,還受盡了士兵們的白眼跟鄙視。
誰讓她大小姐的來到戰場還想裝大家閨秀,誰讓她手無縛雞之力卻硬是要跑到前線來看男人,戰場上刀劍無眼,你說一你個嬌滴滴的女孩子來湊什麼熱鬧,還真以為自己只要擠出幾滴眼淚,就能讓人家不砍你了嗎。
相比之段從煙的受歡迎,南宮敏則直接被無視了。
李凌霄是四天後才從五丈原回來,而李雙林卻帶著段從煙跑去疊翠嶺去了,氣得李凌霄差點把桌都掀了。
不過還沒等他發飆,就有人來報,迎雷嶺遭到了南疆軍隊的反擊,五萬大軍差點被全殲,而趙軒深受重傷,被身邊的家將拼死護衛送出了戰場,卻又忽然失去了蹤跡。
南疆大軍死傷也無數,只是比天朝這邊少一點。
這一戰,南疆本是抱著同歸于盡的想法,而雙方僵持了這麼長時間之後,趙家軍顯然是放松了警惕,這才給了南疆有可趁之機。
好在現下南疆也跟他們一樣,元氣大傷,恐怕要很久才能恢復過來。
自從花不語帶領花家軍叛變之後,天朝里真正能抵御外敵的,也只剩下李家跟江家兩個將門世家而已了,但是趙安卻偏偏想讓自個兒子統領天朝所有的部隊,只可惜偷雞不成蝕把米,現在,趙家那五萬大軍,算是全軍覆沒了,趙軒也落了個臨陣月兌逃的罵名,至今生死不明。
李凌霄在大罵一場之後,終于冷靜了下來,趙安那個老匹夫,先奪了花家的軍權,再使計策害死花老將軍,這筆賬,他本來打算從趙軒身上討的,父債子還嘛,而且誰知道趙軒沒有在里面插一手呢。可惜趙軒失了蹤,害他沒地方可以發泄,滿腔怒氣最後都化作一掌,直接在地上劈開一道裂縫來,看得旁人膽戰心驚。
南宮敏本來是打算來跟李凌霄問個安的,誰知正巧踫見傳令兵來報信,鬼使神差的躲到了一邊,把所有的一切都听了個大概。
得知趙軒下落不明,南宮敏忽然有了算計,或許是女人天生的直覺,她總覺得趙軒失蹤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因為他已經身受重傷,若是死了,也該有個尸體,若不死,那也跑不了多遠不是嗎。
在心里盤算了一下,南宮敏忽然笑了,那笑容如沐春風般的得意。
整理了下衣冠,等著李凌霄發完了火,她才施施然的走進去,端莊的給李凌霄斂衽行禮。
李凌霄該發的火已經發完了,現在輪到她南宮敏了。
她得不到的男人,憑什麼那個下濺的女人可以得到。
沉浸在自己思緒里的李凌霄並沒有發現,之前溫柔端莊的準兒媳,居然露出了陰狠惡毒的表情。
那表情只是一閃而過,但只要有眼楮的人都不會錯認,南宮敏很快就恢復了那嬌弱的樣子,低著頭,楚楚可憐的听著未來公公訓斥自己的兒子。
遠在疊翠嶺的段從煙忽然打了個冷戰,覺得周圍好像有不懷好意的眼光,環顧周身,又沒發現什麼不妥,只得聳聳肩,以為自己只是多疑。
但,真的是多疑麼。
李雙林模模她的手,問她怎麼了,周圍很多人都投來曖昧的眼神,她不好意思的輕輕搖頭,試圖把自己的手抽出來。
李雙林握得很緊,卻沒有弄疼她,不滿剛才看見她臉色泛白的樣子,他堂而皇之的把她拉走,全然不顧眾人挪揄的口哨聲,可是段從煙就沒他這麼厚臉皮了,扯著他的衣袖,希望他收斂一點。
李雙林愛煞了她害羞低頭時的風情,唯有那種時候,她才會流露出屬于女兒家才有的嬌態,粉女敕可口得害他想一口吞了她。
兩人走到偏僻一點的地方,段從煙才抬頭,就被他霸道的吻住,那熱切的吻讓她忘了剛才的不安,只本能伸手攬住他的脖頸,生澀的回應。
天雷勾動地火,待兩人清醒過來的時候,李雙林已經把手伸進了她寬大的衣袖里,長指輕輕的撫過她光滑的玉臂,眼神像帶著火一樣的凝視著她,讓她心跳都停了一拍。
意識到這樣下去兩人都很危險,雙方很有默契的後退了一點,但還是很近,近到李雙林足以伸手環住她的腰。
「告訴我,你剛才怎麼了。」他的呼吸還有些喘,但已經竭力鎮定了。
段從煙的手還搭在他的胸口上,唇被吮吻得有些紅腫,呼吸間都是李雙林身上的清爽的男子氣息,只是听他提起剛才的事情,那種慌亂不安的感覺又來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只突然間覺得心悸,可又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只是對著他搖頭。
「我沒事的,你抱著我就好。」段從煙窩在他懷里,撒嬌似的說。
既然是她要求的,李雙林怎麼會拒絕,當下抱了她個滿懷,靜靜的相擁了好一會,李雙林才不舍的放開她,拉著她的手回去。
疊翠嶺的情報是假的,李雙林在這里搜查一天一夜之後,發現一個叛軍也沒有,只得帶著兄弟們回去。
李凌霄端坐在大廳里,殺氣騰騰的瞪著兒子,還有兒子身邊的女子。
這一次,他終于認真的看了看女子的臉,頂多算清秀之資,可在看見她背後的那根法杖之後,眼光里多了絲震驚。
原來,那些士兵並沒有誑他,那女子居然真的是一名醫師。
李凌霄打量了段從煙很久,心里的天平開始傾斜,因為朝堂上的助力固然重要,可兒子征戰沙場,生命安全更加緊要,如果段從煙是醫師的話,兩相比較,他覺得難以取舍。
而且段從煙還是當今國師之徒,這分量,比南宮世家多了不是一點半點,若不是南宮世家的親事在前,他也是會選段從煙做兒媳的,這樣生命才會有保障嘛。
李凌霄抓了抓頭,先前的怒氣不翼而飛,只是抓耳撓腮的,左邊瞄瞄,右邊瞅瞅,左邊是南宮敏,右邊是段從煙。
眾人被他詭異的行為弄昏了,不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先前還一副準備跟兒子大戰三百回合的樣子,此刻又窘迫得如三歲小兒。
是返老還童麼?
當然不是,李凌霄最後只得擺擺手,讓兒子先去休息,有事明天再說,然後就自己跑得飛快,活像被鬼追。
李雙林早就能料到自個老爹什麼反應,大大咧咧的拉著段從煙的小手走人,對某未婚妻怨懟的目光視若無睹。
段從煙跟他並肩走,快要穿過回廊的時候,忽然覺得一股涼意,那種讓人戰栗的不安感覺又來了,她回過頭,什麼也沒發現,只看見南宮敏離去的背影。
是錯覺麼?
「怎麼了?」李雙林問她。
她只是搖搖頭,也許,只是錯覺吧。
她沒有告訴李雙林她的不安,生生壓在了心里某地方,以為漠視就能解決。
如果可以再來一次,她絕對絕對不會這麼做。
因為,她被綁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