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衫軍並不是沒有實力奪取京津,而是不願意而已,一方面是想把功勞分給徐增壽,一方面是想延長戰爭的時間,大炮一響,黃金萬兩,對普通士兵來說是這樣,對劉子光來說未嘗不是如此。
兩國交兵,打的是國戰,不是他一個人的戰爭,戶部的銀子嘩嘩地淌,劉子光的控股的幾大軍工企業開足馬力生產,每天都有巨額銀兩進項,戰爭不停止,北票就要再發售,靠著戶部和日升昌的關系,劉子光名下買了不少北票,那可是用發行價買的,現在都翻了十幾倍了,戰爭財真是太好賺了。
現在滿清已經是甕中之鱉,翻不起什麼浪花了,高麗更是一個笑話般的存在,劉子光留著他們是為自己著想,太快平掉滿清,朝廷就會把紅衫軍調往西部接替袁崇煥的工作,西夏再一平掉,朝廷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裁軍了,自己也將徹底失去作用,賺不到錢都是輕的,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故事很可能出現。
而且劉子光還打算把勢力擴展到北直隸,他要把戰爭延長的久一點,好蠶食這里礦山土地,開灤的煤听說質量不錯,燕趙之地的漢子也很適合當兵,要是一鼓作氣把仗打完了,可就沒機會軍管滿人的產業,招募當地民壯了。
本來以為徐增壽兵多糧足,武器先進,就算打不贏也不至于失敗,就算失敗也不至于敗得這麼慘,除了濟南城之外,青州、登萊都盡落于敵手,唯一的機動兵力也全軍覆沒了,現在清軍大隊已經推進到青島一線,直接威脅北洋水師的基地,搞得劉子光很不順氣。
老虎不發威,你把我當病貓!這是劉子光此刻的心聲,丫丫滴的洪承疇給臉不要臉還真以為是大清國的救世主了,有了幾萬蒙古騎兵很臭屁麼?難道也不打听一下有史以來敢于硬啃紅衫軍的人的下場,那就是無一例外的被崩了牙。
青島更不會例外。
青島是一座全新的城市,歷時一年建成,城高牆厚,機關重重,就說這修築城牆的材料吧,就和普通的城池不一樣,用了大量從遙遠的南洋蘇門答臘拉來的洋灰,這種火山灰燼摻上黃沙和石灰以後用作磚塊之間的粘合劑,堅固異常。整個青島城的外面看不到賺縫,全用洋灰覆蓋,精鋼的鑿子砸上去火星四濺,只能留下一些徒勞的白色痕跡。
城牆的垛口向前傾斜,這樣就更增加了敵人攀爬的難度,而且還有互為犄角的箭樓,數不清的火力點,青島城的城防武器全部是熱兵器,連滿清人正在仿造的蒸汽大炮在這里都是過時的,銅鑄的大口徑火炮!拾?!k!文??!發射各種開花彈,燃燒彈,穿甲彈,還有原始形態的金屬風暴排槍,三十二個銃管綁在一起,同時發射,威力相當驚人,令人驚訝的是還有若干大型投石車,其實這並不是用來投射石頭的,而是用來曲線拋射大型榴彈的裝置,算是一種非直瞄的火器。
青島駐軍不多,甚至沒有傳統意義上的陸軍,只有一個營的水師步勇和若干武裝水手,他們的武器很先進,一水的擊針火銃,銃管里帶膛線的,胸甲打磨的 亮,里面是藍色色條紋的海魂衫,鐵盔和紅衫軍的樣式相同,都是能保護後頸的蝦尾盔,不過上面插的不是紅色的翎毛而是白羽。
高大堅固的城牆,犀利的兵器,充足的糧草和水源,就憑清軍那兩下子根本連城牆根都偎不到就會被轟殺至渣,對此劉子光很清楚,所以他並不擔心,連一艘船一個兵都沒有往後派,反而興起大軍來攻天津,給清軍造成反壓。
耗資三百萬兩的天空之城投入了它的處女之戰,那就是攻佔大沽口,其實對付大沽口這種級別的要塞,水師的重炮艦就夠了,上次故意示弱沒有使用大口徑重炮,這次可全不吝惜地用上了,北洋水師傾巢南下,來到大沽口外海,擺開陣勢猛轟,以至于整個海面都看不清什麼了,全是硝煙,水兵們光了膀子在軍官的號令下不停地裝彈,射擊,清理炮膛,再射擊,各種口徑各種型號的炮彈朝著大谷口要塞飛去,轟炸之激烈比上次強了百倍,上次明軍只用了最原始的實心鐵球炮彈,這次用的是先進的開花彈,里面裝填了炸藥的炮彈飛到要塞上,流線型的彈體頭部先落地,引信觸發雷汞,炮彈爆炸,銳利的彈片橫飛,打的磚石碎片如同下雨一樣,貌似堅固的掩體在大威力炮彈面前如同紙糊的一樣脆弱,清軍士兵們只感到整個世界都在顫抖,耳朵根本听不到聲音,只能捂著腦袋趴在地上祈求老天爺觀音菩薩不要收了自己去。
一輪炮擊結束,幸存的人顫顫巍巍爬起來一看,整個要塞已經變了模樣,除了要塞的輪廓還在,上層建築已經全被削平了,到處斷壁殘垣,焦黑一片,幸存的人從瓦礫堆下爬出來,一個個都不成人形了,盔歪甲斜,表情呆滯,再看四周,遍地死人,殘肢斷臂五髒六腑掛在守城弩殘骸上,賴以反擊的武器已經盡數被摧毀了。
再看海面上,明軍的艦隊上空,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座城市,一座浮在半空中的城市,清兵們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楮,沒錯,確實是一座巨大的空中城池,他們再也經受不住強烈的刺激,抱著頭瘋狂地吶喊起來。
水中的埋伏已經被明軍水鬼隊清除了,橫在海河上的鎖鏈也被炸斷,平底淺水炮船耀武揚威地開進了海河,臉上涂著油彩,穿著藍白條海魂衫的水師步勇突擊隊舉著刺刀火銃登上了還在冉冉升起硝煙的大沽口要塞,不過需要他們做的事情已經沒有了,要塞已經淪為死城
一個時辰,僅僅一個時辰固若金湯的大沽口要塞就被夷為平地,而明軍根本就沒動用步兵和空中力量,只是用火力進行覆蓋而已,至于強大的空中之城只是露了個面,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
大沽口易手,天津的門戶就打開了,明軍有專門用于內河航道的淺水炮船,可以從渤海開進海河流域,海河是河北的大水系,有五大之流,可以直通天津和北京,從大沽口一船開到北京城下永定河上從理論上說也是可行的。
劉子光站在天空之城上,用雙筒千里鏡觀察著滿目瘡痍的大沽口,一邊欣賞著自己的杰作,一邊冷笑道︰「爾等還真以為我沒有取京津的本事麼?那就亮一手給你們瞧瞧,看看是我的青島危急,還是你們的北京危急。」
青島局勢確實不容樂觀,北洋水師除了青島基地以外,還有即墨附近的流亭基地和威海衛劉公島的潛艇基地,威海衛還好說,清軍沒有水師,即使只是隔了幾里海路還奈何不了明軍,流亭基地可就保不住了,還有附近的州縣,即墨,膠縣都盡入清軍之手,從各地逃來的官兵百姓塞滿了青島城,其中不乏高官,青州知府史可法就是逃難人群中官餃最大的。
青州是滿桂的地盤,但是滿桂對史可法還是很尊敬的,因為這位吏部下放的官員曾經在京城幫劉子光說過話,算是鎮武侯一系的人馬,滿桂敢不給東林系官員面子,可不敢不給鎮武侯系的人面子,所以文武之間的關系還算協調,史可法將青州治理的井井有條,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就達到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程度。
清軍突擊青州府,史可法親率府衙差役和民壯登城抵抗,無奈敵人攻勢太猛,死傷累累之後,史可法心知青州不保,生怕清軍仿效濟南舊事屠城三日,便讓主簿帶領百姓出城逃跑,自己欲留下與城共存亡,百姓們不忍心好知府為國捐軀,強行綁了他出城逃走,史可法只好長嘆一聲,告訴百姓們不要往濟南逃,想活命的話就去青島。
史可法的判斷很準確,清軍已經擊敗了魏國公的軍隊,佔據了山東戰場的主動權,山東軍大多數集中在濟南城,其他州縣駐軍很少,根本無法固守,只有北洋水師的基地城池高大武器犀利,是安全的地方。
清軍追兵一直跟在後面,先後奪取了登州萊州,不過並不殺人屠城,反而放任官民逃走,任憑這些人逃往山東最後的安全孤島——青島。
青島一下去涌進了這麼多的難民,其中還不乏官員,讓守將很是為難,現任青島守備是原南京五城兵馬司指揮使魯英,也是效死營老人出身,此人在劉子光的部下里,能力屬于中流,性格偏穩重,所以才被留下守城而不是去北方打仗。
都是骨肉同胞,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在清兵殺死,魯英盡可能地接收了難民,當然也會甄別里面有沒有混雜清軍的奸細,其實洪承疇就是想用難民來拖垮青島,大批的百姓每天要消耗巨量的飲食,吃喝拉撒睡都要耗費資源,青島的存糧再多也有個吃完的時候,但靠海上補給也不是辦法。
清軍佔了青島周圍的州縣,在原流亭機場的位置扎下大營,次日發兵攻城,被一陣火炮擊潰,折了數百人馬,隔了一日,再度發兵來打,魯英在城上一看,大驚失色,原來清軍陣前站了許多漢人百姓,一時間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清軍用刀槍威逼著百姓作為前驅慢慢向青島靠近,只听得一陣陣的悲鳴哀哭,百姓們扶老攜幼,跌跌撞撞地在前面走著,稍有走慢的就被一刀砍死,最氣人的是威逼他們的並不是八旗兵,而是漢軍綠營。
魯英的拳頭捏的啪啪響,清軍很狡猾的夾雜在百姓之中,如果開炮就會玉石俱焚,多少老人婦女兒童就會死在自己人的炮下,可是如果不開炮,青島城市這十幾萬兵民的安全就要受到威脅,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