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啞然,所有人都傻眼一般,誰都沒有想到一向溫和的碧溪,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
碧溪與玉清算是他們這麼多人中最好說話的兩個人,臉上的笑容也從不吝嗇,鮮少見過兩個人大聲說話,玉清雖然對東華不怎麼待見,但經此一劫,現在對東華也算是和氣,雖然不得見多親昵,但至少沒有不會刻意的防備。
碧溪跟天帝似乎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時常見天帝對碧溪問好說話,可碧溪一向是能省就省,能不見就不見,躲避的態度十分明顯,但卻從來沒有見過這般激動的跟天帝嗆聲的。
「爹爹……」
林寶兒伸手拉了一下碧溪的衣角,小瑾月和小花卷也都擔憂的看著他,碧溪冷笑一聲,扭了臉惚。
「此事,我心意已決,誰都不必再勸,六界祥和,本就是我女媧一族的使命,你願意幫忙,我自然不會拒絕,你若不願,大門就在那邊,自己走出去便是了。」
碧溪轉身進到了那個小珠子里面,小珠子閃了兩下,隨後就暗淡了下去,天帝死死的盯著那珠子,久久才轉移了目光,扭臉走了出去。
氣氛瞬間陷入了尷尬之中,連一向粗神經的玉兒就覺得整個房間都開始掉冰渣渣了,現在也顧不得正在跟無觴鬧別扭,死死的抓著無觴的衣袖,恨不得躲進去才好溫。
天帝果然是天帝,即便是落魄了,可那氣勢仍在,就算只是一個冷臉,也能讓其他人覺得的威嚴。
「這世上敢這麼跟天帝說話的,恐怕也只有你爹爹了。」
太白看著天帝離開的背影,戲謔的開口,口氣中倒是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難得見天帝被氣的七竅生煙,東華帝君瞪了他一眼,太白這才意識到這會兒可不是什麼開玩笑的好時節,趕忙收拾收拾追著天帝出去了,美其名曰安慰,估計自己躲起來的可能性比較大。
林寶兒見幾個人都出去了。才伸手撫模那顆珠子,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得了,那我先回去了,你們將灰鷹引過來之後記得通知我們,我們上天界去找那個藥人去,有其他的變動的話,就提前通知我們,我們就住在魔宮。」
殘陽看著大概也知道事情已成定局,碧溪那語氣大概也不會改變了。殘陽對碧溪的了解大概比他們這些人都要多些,算起來,他還算是碧溪的長輩呢,可惜現在淪落成了一把武器,說出去也鮮少有人相信他曾經那麼輝煌過。
不過這六界本就是女媧族的責任,說起來,這事兒他是責無旁貸,更何況,這些事情多多少少都跟他有關呢!碧溪做這樣的決定,是在情理之中,殘陽著實沒什麼好說的。
「恩,你先回吧!」
林寶兒淡淡的應聲,殘陽轉身準備離開,走到了門口又重新走了回來,看著林寶兒道︰「白澤托我轉告你,他很想你,也很想女圭女圭們,你好好保證身體,過幾日他就回來了。」
林寶兒聞言點了點頭,殘陽隨後就消失了。
殘陽一走,林寶兒的臉色也暗淡了下來,其他幾個人約莫著她必定有事兒跟碧溪說,也隨後就出去了。
「外公是要死了嗎?」
小瑾月其他的話沒听清,可那句我死了,他自然就回來還是听的清清楚楚的。
自然也就格外的擔心些,小花卷也默不作聲,只是看著那個珠子出神,林寶兒一手抱著一個小女圭女圭,心情是沉重異常。
兩個小女圭女圭明顯比其他的孩童長得快一些,這才幾個月,身子已經跟一兩歲的孩子一般大小,心智估計也有十來歲的模樣,每個孩子都很懂事,很听話。
這一點讓她少了許多初為人母的辛酸,只覺得滿滿的都是幸福。
「外公不會死的,今天累不累,娘親抱你們午睡好不好?」
兩個小家伙雖然看出來娘親的心情不好,可還是乖乖的點點頭。
林寶兒抱著兩個孩子進了內寢,陪著兩個孩子睡覺。
等到他們倆個都睡沉了,林寶兒才重新坐了起來。
目光落在了瑾月的尾巴,眸色漸漸的變得深邃。
碧溪隨後就從珠子里面出來,順手給了兩個孩子一個結界,林寶兒知道,碧溪肯定是有話要跟自己說。
「爹爹……」
林寶兒起身,坐在了碧溪的前面,碧溪的眸子就落在了林寶兒的臉上,這張臉,貌美絕倫,即便是在仙界,也稍有能與之匹敵的長相,也幸好,這張臉,一點都不想臨玄,反倒是像他多一些,只要是見過兩個人的人,勢必會覺得,這才是親生的父女。
「想知道女媧族的事情嗎?」
碧溪收回了自己眷戀的目光,看著窗子,目光有些幽怨,似乎那窗外的一樹杏花吸引著了他全部的目光。
林寶兒伸手拉住碧溪的手,直覺得有些發涼。
碧溪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過于緊張。
「女媧是開天闢地的眾神之首,造人,補天那是女媧的本事,守護眾生,是女媧一族不可推卸的責任,那時候,天下不曾分成六界,也不曾有所謂的妖魔,眾人一直對女媧一族敬畏有加,奈何女媧一族本身並不利于繁衍生息,原本的女媧人,也漸漸的減少,後來,萬劫之地突然出現,仙魔兩界逐漸成形,擁有強大生命力的女媧族就成了魔界窺探的目標。」
林寶兒認認真真的听著,碧溪倒是沒有多少情緒,波瀾不驚的模樣像是再說別人的事情。
「魔界之主魔聖,吞噬了天下靈氣,不斷對女媧一族進行殺戮,女媧人不斷減少,即便是最後三清祖師,馭皇仙人,還有仙界眾人舍命守護,也終究難逃被斬殺的厄運。魔聖不僅吞噬女媧一族,也對當時尚未完全的人界大大出手,甚至在天界與人界的交匯處,生生畫出了一個魔界。搜集了許多四處游蕩的魔物,自成一界。」
「你外公,也就是當時的女媧族長,率領女媧僅剩下的幾個族人,趁著魔聖走火入魔之際,以自爆元神的代價,毀了他的肉身,女媧一族的法力不強,可元神卻最干淨,那是斬妖除魔的利器,眾人原以為魔聖以死,可他的元神,卻進入了神獸白澤的體內。」
說道此處,林寶兒的手心已經全是汗水。
心突突的跳著,碧溪伸手握住林寶兒的手,林寶兒面前的笑了笑,卻怎麼都是難看的很。
「當時的白澤只不過一顆尚未出生的神獸蛋,當時知道此事的人不多,可不管是誰都覺得,還是殺了伸手以絕後患的好。」
「可三清祖師,也就是太上老君的師傅,馭皇仙人的師弟,卻說他只怕是六界的靈氣之源,萬萬傷不得,若他死了,天下生靈也都無處存活,三清祖師將白澤托付馭皇仙人,馭皇仙人與我一起,對那神獸做了封印,將他過往的記憶全部打亂,然後將它孵化出來。白澤自己也爭氣,自從出生就鮮少有出現魔性的時候,我們大家也都放了心。」
「自那之後,我便一直在馭皇仙人之處修煉,整個女媧族,也在那一場浩劫之中,毀于一旦。你外公曾經說過,女媧族存貨的唯一價值,就是犧牲,為蒼生,為天下,我責無旁貸,還六界一個盛世太平,是我活下來的唯一目的。」
林寶兒此時早就不知道說些什麼好,碧溪倒是笑的坦然,伸手攬住林寶兒,將她抱在了懷里。
「我只是有些眷戀,與你相處的日子並不多,笙歌和瑾月也都還小,我原以為,我能看著他們長大,可世事總不如心,說起來,也終究是奢望了,原本我們就無緣相見,見到了又貪戀著,希望時間再長久一些,不管是人是神,總是有些貪心的。」
碧溪說這些話的時候帶著淡淡的憂傷,不濃重,卻讓林寶兒心疼的厲害。
「爹爹,我們想其他的辦法,我們這麼多人,即便是硬拼也未必就會輸,還有小寶,小寶已經快好了,我們不怕灰鷹的,真的不怕的,爹爹……」
林寶兒掙月兌開碧溪的懷抱,望著他,已經是淚流滿面。可以預見的分離,像是要生生撕裂她一般。
碧溪伸手擦掉她的眼淚,笑的溫和。
「我原本早該死了,我若誕下你之後便死去,就不會有今日這麼多事兒,也不會有灰鷹的報復,你也可以安安穩穩的在你的世界生活,不會到這里,我以我的一己之私,害了那麼多無辜的人,怎敢還要他們為我拼命?」
還有一更,待會兒見,恩,現在是結局進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