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無歲月,世事已千年。一眨眼,三天山中生活過去了。
陳闥不知道的是,他遇襲的當天就有兩批人馬趕往事發地,不期而遇發生惡戰,雙方死傷極為慘重;更不知道的是,他殺的那個人白面中年身份極為尊貴,讓他那麼一刀下去引發了多少紛爭。此刻的他正坐在張小飛的床上,而張小飛卻是跪在地上。
陳闥眉頭緊鎖,他想不到張小飛就只一根筋,自從第二天晚上醒來之後發現自己是陳闥救回來的,硬說要報恩什麼的,搞得陳闥頭大,他跟張小飛也提過,傷好之後就不用再跟著他,卻不曾想張小飛死活不干,這第四天剛過來給他換藥,卻不想他搞出的動靜更大,要認陳闥為主公,不然死跪在地上不起。
陳闥知道古人極重禮義廉恥,他不明白張小飛為何如此,但卻知道,如果不讓張小飛追隨于他,可能真會害了張小飛,而且幾日相處下來,這張小飛倒是個真性情的漢子,重情重義,只是想到自己毫無基業,如何讓這大好漢子跟著自己。
「唉,罷了,既如此,我答應你便是,你先起來。」
張小飛一听陳闥同意了,心里很是高興,其實張小飛幾年的逃亡生涯,嘗盡了人間百味,別看他表面粗糙,內心卻也是有想法的人,他只知道,跟著陳闥,自己感覺有種歸宿感,這就夠了,如今天下紛爭,人生際遇誰能料想?那種襲殺之下,陳闥能安然無事,難道不是命貴之人?否則自己焉有命在?他想法單一,卻沒料到,正是他的純正之心,今天所做之事造就了他一輩子的輝煌,當然這是後話。
「謝主公。」張小飛本練武之人,身子硬朗,傷好的也快,謝過之後站了起來倒也看不出傷在哪。
「你既追隨于我,我便送你三樣東西。」陳闥說到此處,也不坐了,直接站了起來,慎重說道︰「一,你本名耀,排行老二,以後便叫張耀,字仲顯,這是讓你不可忘了父母養育賜名之恩;二,我不日去定制一對百煉精鋼錘于你,希望你用此錘把你的名號永垂史冊;三,我送你一套護甲,雖不能護你一世性命,但卻希望護你一世忠心。」
陳闥一席話是經慎重考慮的,那張小飛一听,淚如涌泉,撲通一下重新跪倒在地,頭磕得擲地有聲,待三次之後,昂頭說道︰「主公待俺如再生父母,俺記下了,定不負主公所托。」
陳闥深吸了一口氣,眼淚也在眼中打轉,彎下腰,扶著張耀哽咽地說道︰「仲顯,快快起來。」
待張耀起來之後,陳闥用衣袖為其拭淚,然後把他重新扶到床上躺下,說︰「如今你傷勢未愈,不可輕動,我去端湯過來。」
張耀聞言馬上又要翻身起來,口中驚言道︰「豈敢讓主公如此!」
「怎麼,剛認完主公,我的話就不听了?好生躺著就行。」
張耀見陳闥微微有些生氣,他也本是灑月兌之人,見狀只好說︰「謝主公。」
見張耀復又躺下了,陳闥松了一口氣,還真怕他萬一又 起來就麻煩了,待給他蓋上被子之後,就轉身走了出去。
不料在門口差點撞上王璐,只見此時她滿臉淚水,也不知道是為何默默哭起來的。通過這兩三天的悉心照料,王璐的傷好的很快,傷口都已經結疤了,關鍵是心扉不再鎖得那麼緊,跟陳闥講話也不是一句兩句應付了事,兩人已經不再那麼陌生。
陳闥見她眼淚還在流,有點慌,趕緊抬起右臂就要給她擦眼淚,那王璐淚是流著,但還是看得見的,見他把給張耀拭過淚的衣袖提了過來,趕緊往後退了一步,然後噗哧一聲笑著說道︰「誰讓你用那衣袖,討厭,讓人家流了這麼多淚。」說完轉身一拐一拐走開了。
後面陳闥腦筋又開始短路了,卻是如何也想不明白,這都哭得眼淚流那麼多了卻還能笑得出來?他哪里知道,王璐是為方才他和張耀的舉動感動哭了,她想不到男子之間也有如此情分。
「還愣著做什麼?給,蛇湯,回頭記得跟我說說這是什麼蛇,怎麼味道那麼好,還能養傷。」那王璐去洗了下臉又去灶房端來蛇湯,看到陳闥又像往常一樣發呆著,心里不禁感到好笑。
陳闥趕緊接過蛇湯,說道︰「讓你趴著,別到處亂走,小心傷口裂了。」
王璐听到心里一暖,嘴上去說道︰「我又不是你家小虎,要你管。」說完轉過身,低著頭,雙手捏著她的下衣角來回搓著,那充滿靈性的大眼楮正左右轉動,也不知又在想什麼。
見王璐這樣,他本想再和她說上幾句,想到張耀還在等著喝湯,就輕聲說道︰「你先去屋里,等會兒我端湯過去給你喝。」其實王璐都可以自己走路了,哪用他端湯給她喝,更不用說喂了,至于二人之間,一個願喂一個願喝,倒也不需旁人說些什麼,而且也沒旁人。
陳闥喂張耀喝下蛇湯後,又去灶房端了一碗去了王璐屋里,見她正乖乖地趴在床上等他過去喂呢,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歡喜。
「來,把身子轉過來,總趴著會越來越像小狗呢。」陳闥見她閉著眼楮,捷毛還一動一動的,懶著不轉身,就故意開起她的玩笑來。
「你,你才小狗呢,我要做小虎。」王璐一說完就臉微紅了起來,暗道這該死的呆子老讓自己說錯話,趕緊轉過身,說道︰「還愣著做什麼,我餓了。」
「你眼楮真好看。」陳闥最喜歡看到王璐如一汪清水的眼楮,那眼楮每次看了都讓他心情平靜,心境平和,感覺極為寧靜和安祥,說不出的舒坦。
王璐每次也是最喜歡听他贊美了,心里甜滋滋的,但臉上卻假裝嗔怒,捷毛一翹,眼楮一白,沒好氣地說︰「每次都這一句,快點,我餓了。」
陳闥也不惱,笑呵呵地把湯端近一些,專心喂了起來。
王璐看到他專注的眼神,芳心每次都會 直跳,心里倒希望傷不要那麼快好起來,想著就突然冒出一句︰「你以後還會喂我喝湯嗎?」
陳闥料不到她有這麼一問,倒認真考慮了起來。王璐本來也是隨口一問,看他遲遲未答,心里不高興了,冷冷地說道︰「算了,當我沒問。」
見她生氣了,陳闥可不敢再考慮了,月兌口道︰「我天天喂你喝湯。」說完,頓了一下,認為說得不充分,補充道︰「如果你受傷的話。」
王璐听到前一句本是滿心歡喜的,不料這呆子後面又冒出那句,心里恨的小牙直咬,心說,要你喂一下湯還要讓我受傷才行,好啊,果然呆腦吐呆言,呸呸,還受傷呢,不過,受些輕點的傷倒也能接受。想著想著又不生氣了。
陳闥在一旁看她一會兒眼楮瞪得大大的,一會兒嘴巴又鼓鼓的,一會兒牙齒又咯咯響,心里被弄得七上八下。
「看什麼,湯都冷了。」王璐看他又是一副欠扁的呆樣,心里的氣早被拋到九千里去了,小嘴輕聲地嘀咕道︰「真是呆子。」
「什麼?」
「我說湯冷了。」
陳闥一听她說湯冷了,趕緊舀了一口起來試了試,認真說道︰「不會呢,正好。」說完又舀了一勺遞到王璐嘴邊,「你試試,不行我再熱一下。」
王璐一陣無語,暗道這呆子怎麼如此不知羞,難不成他每次都這樣試過再端過來喂她?想著臉又是一紅,不過想歸想,她小嘴還是順從地含住湯勺,心滿意足地咽下蛇湯,感覺似乎更有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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