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靖國夫人陪姐就寢中宮,順便告訴了姐姐,安小郎因不慣騎馬勞乏了身子,所以夜間未能參宴……
月滿中天時,姐妹二人卻于閣樓窗欞處一齊下望側樓方向,那里還亮著燈火,安小郎便歇在那里的,鄭皇後心里頗為煩燥,前日因一時之妒火責了花蕊,只怕會與這有心計的婢子生出間隙來,偏是自已與小郎一點暖味她卻知曉,萬一敗露的話後果卻不堪設想,現在她真有點後悔自已的沖動了,為此卻毀了一世名節。
靖國素嬌是另有愁心事,怔怔望了幾眼那邊側閣,也就收回目光,卻見姐姐憂色一臉,「姐姐為何愁惱?」
「沒什麼……」那等沒廉恥的事,叫鄭皇後如何說得出口?她微嘆道︰「此番回京後,你亦須檢點……」
對姐姐說的‘檢點’二字含意,靖國夫人卻是明白,俏臉一紅道︰「知曉了,對了姐姐,何故責那花蕊?」
「卻是一些小事,這些年我寵慣了她,只怕花蕊這趟心氣不平,日後須與我生了間隙,此婢卻知事太多。」
「宮中事妹妹不便參言,姐姐自決便可,那安小郎受了勞累,姐姐鸞駕是否在開德府多留兩天下來?」
鄭皇後看了一眼這個一味關切安小郎的妹妹,心下卻嘆她痴心,也是,她自逝夫之後,何曾給誰輕薄過唇瓣,那夜逃命慌極,即便是胡亂撞到了一起,卻也非同一般,妹妹又是個死心眼兒,認準了卻不會回頭。
「走了兩天,我也是乏了,便休整兩日也後,今夜卻陪姐姐同榻吧,我姐倆說說心里話也是好的……」
一宿無話,次日天未亮,梁弼成府中就派出了八百里加急的快馬往京師傳報消息,同時也捎了一封秘信給梁隱相,經過昨夜徐翡的呈稟情況,梁弼成就下了決心,絕不允許蓬萊島的人入京城去,免她壞了大事。
既然那蓬萊門人是安衙內的近侍,就打發他早點回家吧,而鄭氏與蔡京之爭,只怕蔡元長也不會讓鄭氏的勢力進一步延伸入京吧?嘯風口劫殺功敗垂成,卻是小看了宋人的實力啊,自已卻要為此負上大責任。
徐翡一早又給府中婢子喚起去見梁弼成,哪知卻給那婢子領進了梁弼成的內臥去,她心中一陣的緊張,果然在邁進來之後就看到了榻上的一片狼籍,隱見三人衣不蔽體出現在視線中,徐翡慌忙拜倒,「見過師叔。」
然而榻戰卻已結束,房間里只余歡愛後那股特異的騷味,幾是精赤著身子的梁弼成雙目灼灼盯著她,直到她又擺出那恭敬的跪姿,梁弼成一雙眸子里又驚起精芒,纏在他左右兩側的兩個絕艷美婦都斜著眼瞅跪著的徐翡,左邊那個更肆無忌憚的拿手去梁大人的下面,並輕聲笑道︰「妾身卻要恭喜大王,這小妖精出落的越發妖嬈了,看她那肥 便知是個頂絕的蕩婦,只待大王掌了本門信令,還不怕她乖乖寬衣呈體任大王受用……」
地上連頭也不敢抬的徐翡卻是緊咬牙關,心里暗罵這婬貨的挑拔,但師叔未發話時她卻不敢起身抬頭。
‘啪’的一聲脆響,剛剛發話的艷婦驚呼一聲,卻是給梁弼成煽了一個耳聒子,「你這賤婢只會賣嘴,卻在這里挑拔本王與翡兒的關系?你兩個全滾……」榻上二婢不敢違命,雙雙應諾一聲就慌慌張張的退走了。
「翡兒你近前來,」梁弼成仍是赤條條盤坐于榻上,似這般召見徐翡也是常事,徐翡應喏後起身便近了榻前,眸光低垂卻是不敢眨眼前男人,便是如此也把那光赤赤的男人身子收在眼底,還好梁弼成以巾掩了。
「翡兒……為叔自幼就長在中原,你亦如此,雖自幼便灌輸了中原禮儀之邦文明的精髓,塞外苦寒,我等祖輩卻是野蠻夷民、茹毛飲血,只識弱肉強食之生存法則,卻不精湛治國安邦之術,大遼建國伊始民智漸開,多得中原文化輸入始有這般成就,但有一點卻須牢記,你我這具**皮囊中流淌的還是遼人的血,而今遼朝不僅傳繼了中原的禮儀倫教,更學曉了他們的荒婬無道,為叔看那天祚帝耶律延禧也不比趙佶強多少…」
和這個精赤著上身的師門上輩談論國朝大事,這對來徐翡說卻不是頭一遭經歷了,但是這一遭卻是有了突破,至少前幾回師叔沒把自已召的這般近,這次他這般做法,無疑是告訴自已‘我沒準備放過你’……
從這一點判斷,師叔梁弼成接任師門掌教也成了定局,想想也是,他一直便是師尊的膩寵的小師弟,兩個人又有那層關系,大位不傳他還能傳給自已或師姐嗎?心念間不由一陣暗嘆,看起來命運是不可逆轉的。
「師叔……翡兒卻是要回轉河間府了,另外那安衙內要繡玉坊與他合作生意之事,還請師叔定奪……」
梁弼成看了她一眼,「這便要走了?朝中事卻不須你出力,蓬萊門人卻需盯緊了,姓安的……有暇便……」說著他抬腕做了個‘斬’的手式,同時眸內殺機閃過,「……上榻吧,翡兒,非你元陰不能補我,你亦知為叔是絕不會放過你的,若肯依我,異日梁弼成得了天下,你便是母儀天下的中宮皇後,你師姐太野,我不喜她。」
噗 一聲,徐翡嚇的跪在地上,眼淚都快出來了,「師叔……翡兒苦修玄女陰功已至第九重,若于此際破了身子,前功盡棄,望師叔寬限一年半載,陰功大成時,翡兒定以身相侍……師叔憐我,至遲兩年便……」
梁弼成深吸了一氣,擺擺手打斷她說話,「罷了,我且容你兩年,陰功若能大成,你我同修則受益更深。」
同樣是清晨,蓬萊島傳人高鶯美也和那徐翡一樣,正于此時尷尬的面對著精赤著上身的男人,安衙內穿著雪白綢羅的內褲,卻是端端正正坐在那里听鶯美傳授他《黃帝陰陽經》,即便安敬是碩士學歷,但還是听不懂,只得讓鶯美逐字逐句的來講解,卻是給這美女好一頓鄙視,安大衙內只得推說是那次摔的腦子壞了。
外面紫玨、玲瓏听的都捂著嘴笑,不過二女亦知她們卻要先用元陰幫著衙內奠基了,只是昨夜侍候衙內香湯沐浴時嚇壞了她們,紫玨壯著膽子搓洗衙內的寶貝,卻是讓它凶態畢露,兩個人就知道有的苦頭吃了。
近午時分,卻是皇後娘娘、靖國夫人一起來偏閣看安大衙內,一向侍于娘娘左右的花蕊卻沒有隨著來。
安敬無奈的整齊了衣裳出來迎駕,娘娘卻是大方的免了他們的大禮參拜,然後就摒退左右,只三個人坐著說話,問了一些衙內身體的狀況,他只道無大礙,娘娘和靖國夫人也放心了,因為在姐姐面前,靖國始終放不開,只是一雙妙目注視著衙內,「……多歇息二日吧,本宮也乏了,」說著,娘娘有意無意的瞅了眼靖國。
靖國想起了來時和姐姐約定的事,便就起了身,朝皇後道︰「娘娘稍坐,妹妹先去讓他們備了午膳……」
臨行前又望了一眼安敬,衙內卻也不敢多看她,想起那夜吻了這夫人,心頭便一陣的火熱……鄭皇後待妹妹離開了,才道︰「剛剛鄭樞密來見了本宮,卻是獻了一計,要本宮為那花蕊的另立在皇帝面前說話……」
「呃……原來如此,」安敬結合昨夜鶯美說的那個事,心里也就想通了,當下道︰「那鄭樞密定是說如此可壯大鄭系之勢力,花蕊一但立為妃子,在後宮中亦可聲援娘娘,可是如此?」鄭皇後微微點頭,「如何?」
安敬卻只一笑,道︰「也是個辦法,娘娘必竟是鄭系的根子,花蕊也好,鄭樞密也罷,如無娘娘撐著,誰也蹦不了幾天的,倒是昨夜我那貼身近侍在後園撞見一樁秘事……」他壓低聲音把鄭居中和宮婢奸情道破。
鄭皇後粉臉不由變色,恨聲道︰「賤婢,卻是懷恨本宮那日責罰了她,竟暗使宮婢與那鄭居中通奸……」
「娘娘且听文恭一言,全裝作不知情罷了,以文恭之見,娘娘回宮後卻須與太子趙桓把關系建立起來。」
最終鄭皇後點了點頭,又說了兩句她就岔開了話道︰「……此次入京面聖切不可胡言國事,惹翻了官家要砍你腦袋時,本宮亦周全不得,又說你欲去討賊平寇,可是想好了?仰是糊弄那鄭樞密?本宮卻可代你言說。」
安敬苦笑道︰「娘娘,我只得蔭補小官,卻未堂堂正正錄為進士,借討寇一說卻是回家去讀書,待來年春闈登科也便揚眉吐了氣,那刻娘娘再為文恭美言亦有了底氣,若如今留在京中,卻怕一事無成,望娘娘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