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恭,朝廷待安家不薄,你卻不敢做出逆忤之事來……」萬不得已說這話,安貞心里也是真的擔憂著。
「父親卻安心,孩兒怎會干些大逆之事,但家人南遷一事卻須父親你點頭,孩兒自去派人在建康府置下產業來,這遭鄭郡王南遷,只怕鄭大人亦要父親你出些力的,到時孩子自來理會,卻不勞父親你費神……」
安敬卻不會在父親面前承認什麼,這種事不能說的,真的水到渠成時,同樣不須說父親也看得清形勢。
安貞听他這麼說卻是點了點頭,想起他說的什麼一諾千金的話,又那般執著,此刻卻是信了兒子,「……如此甚好……又說文恭你在嘯風口建了山莊,為父卻感不妥,如今這世道卻不甚安平,嘯風口卻又是聚賊之所,萬一有個失閃……為父之意你當明了,遼人恨我父子入骨,不保會暗中派來人剌殺,卻須小心……」
「卻怕他們不來,來了孩兒自有一卷草席備予其裹尸用……」安敬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充滿森冷殺機。
安貞卻是知曉這個兒子真有這番本事的,他手下一批人皆為剽悍能戰之輩,「文恭,明春殿試你卻須早有個準備,你自幼聰尚,通閱四書五經,但卻不可大意,須知當今聖上乃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大才,以為父之見,你不妨去書院進修些時日,卻要好過你如今折騰這些舟事,須知只有讀書入仕,最終才可能被朝廷所用……」
「呃…書是要讀的,但孩兒卻不認同父親之言,若說官家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大才,確也不假,換個蠢才御極至多也就拜那腌高俅為開府儀同三司罷了,定然不至于蠢的把帝位禪位出去……天晚了,孩兒告退!」
「你……」安貞哭笑不得,以手點指他時,衙內卻轉身施施然離去了,這臭小子,卻是管不了他了,唉!
書房外邊紫玨、玲瓏俏立等著衙內,以她們的耳目聰靈自也听的到房中兩父子的對話,尤其最後一句差點听的她兩個失笑,卻雙雙掩了口,怕是府中也只有衙內敢這般頂撞老爺了,事實上衙內把老夫人都折了,老爺嘛……此時見衙內飄然出來,二婢忙隨了他走,紫玨更是貼在衙內身側,低聲的道︰「三郎還在府中…」
「嗯……今夜卻不在院里歇下,喚了三郎一道,去城外南北舟事司吧,我還有些事與三郎談議……」
玲瓏這時卻道︰「衙內,賤妾這便回院拿些替換衣衫與你,今日下雨,這一襲衣裳卻弄得腌了……」
安敬蹙了下眉,道︰「多拿一些替換吧,暫時卻不想回府住了,明日再把使喚婢子、婆子拔調幾個過去,你兩個以後不須給我洗衣裳……」二婢心里甜蜜,衙內卻是對她們極好的,同吃同住同臥,已融為一體……
石秀、石寶、石勇三個人還在前庭右廂房候著,衙內未有所令前,他們卻不會離開,待紫玨窈窕身段出現在廂門處時,三個人才齊刷刷的立起,「……見過玨夫人……」二婢算是和衙內定了名份的妾室,故喚夫人。
三人步近听命,紫玨卻低聲道︰「勇二郎,你卻前往高家喚了高都頭往城外舟事司,只說衙內要見……
石勇應諾,便先行了,紫玨又喚近了石秀道︰「三郎你也先行一步,把舟事司中閣樓拾掇一番,讓下面人燒水、備浴盆,另須張羅一些吃食,衙內和我等一行人夜里還沒吃口飯,卻把丑話丟給你兩個,誰灌衙內黃湯,我卻不給你等好臉子看……」石秀和石寶都干笑了,三郎拱了手道︰「卻是不敢,三郎便先去了……」
剩下一個石寶,紫玨又道︰「寶大郎……夜間你須統領十八羅漢嚴守著閣樓,夜間無故近樓者一律拿下,你等輪番值夜,哪個偷懶貪歇給我察覺,便唯你寶大郎是問,你便是皮糙肉厚,也知曉兩股比不得大棒子。」
「玨夫人卻安心,石寶絕計不失,若有怠職,自便去領罰……」石寶的狂性在紫玨、玲瓏兩個面前也乖的很,另因高寵暗治這幫好漢,衙內親傳了高寵‘三紀八律’讓他嚴治這些人,其實是‘三紀八律’卻是安敬拿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改成的,內容沒怎麼變,卻是換了一些這時代人慣听的語句,但它卻具有約束之力。
如今在樂壽縣掛職的都頭和衙役多了一堆,包括三石在內,還有一批精挑細選出來的漢子,別看他們穿著衙役的皂袍,胯著衙役的佩刀,其實不受縣衙節制,都這些人若遇著縣城中有不平之事卻會去管束。
水中六條漢子沒在衙府掛職,他們是南北舟事司的主管,舟事雖稱司,卻也只是大家叫的順口才這般稱的,倒不是舟事司歸在縣衙治下,它完全是私營的,而石秀就是衙內捧出來的南北舟事司的大東家……
公孫勝的確是招賢納士的一把好手,他在揭陽鎮一帶呆了月余時間,卻把李俊等六人尋齊,又靠這六個人的影響力拉走了千余號水上混的好漢,都是些窮打漁或小水賊,這拔人初至樂壽時,鄧懷就按照衙內留給他的秘令進行了分配,舟事司三路舟船隊各安置了一百人,另有一百人留在舟事司造船總部拔給‘玉幡竿’孟康調度,一方面是幫忙造船、看守船廠;一方面與三路船隊人等輪值,不免有一些受傷或病累的人。
還有一百多人穿戴縣衙差役的袍服,帶刀帶械,卻不吃衙俸,一律歸南北舟事拔給一切用度之資,安貞為了名正言順,對外稱這批衙役是︰散役;卻是用來維護本縣治安的,禁盜緝匪,顯然很受老百性的歡迎。
……
南北舟事司是幢較簡易的木制建築,它就搭建在舟事造船廠內,位于河北岸,造船廠佔地卻廣,自成一寨,日夜有人巡護,因為造船廠的木料等大量堆積,為防火事,衙內讓船廠人把材料分成無數個散置,自然火災的可能性不大,卻怕有人來偷偷放火,平時鄧懷常于此處坐鎮,另有三石也日日在,卻也不怕有人搗亂。
衙內回轉樂壽大病癒後,隔三岔五的來船廠,雖有重重心事,也不忘了策劃大事,想鶯美卻在心里面。
眼下還有一個問題就是離船廠不遠的繡玉坊卻成了衙內如哽在喉的剌,若沒有大名府夜探行宮一幕,衙內或許還未把繡玉坊放在心上,還只會拿徐家是個商戶來對待,現在看來這個徐家不簡單,好象有背景。
「……父親卻讓我去書院進修些時候,本衙內也準備出去走一走,眼下卻一樁事讓我心里不安……」
船廠樓閣大廳里,燈火通明,安敬高座在上,高寵在左,石秀在右,石寶次之,李俊、李立二人正好這趟返回來還未出行,也便參加了這個會,高寵下卻是鄧懷和耿忠二都頭,這二人一天都在這里,如今縣衙的事他們反倒不怎麼管了,另一個常隨著安大人的都頭曹誠主持縣衙役務,而石勇則在外面帶了些人巡護。
此刻大家听衙內這般說,都把目光望了他,安敬看了一眼高寵道︰「高都頭,在大名行宮時,有人夜探進去,卻與鶯美照了面,這個人武藝還相當不錯,竟能在鶯美手下走月兌,她卻不是別人,正是繡玉坊徐翡……」
「啊?」鄧懷、耿忠二人都是一驚,後者更道︰「徐翡?她夜探行宮,莫不是要行謀逆之事?這等大膽?」
高寵蹙了劍眉,沉聲道︰「若說能從鶯美劍下逸走的,卻擁有不俗武藝,我便是和妹妹交手,亦討不了好去,照這般說來,徐翡卻是個不可小覤的人物,衙內不知如何想法?卻請示下……以我等之力,不難平她!」
安敬微微頜,「本衙內也不認為她能架得住高寵你那好大一桿槍,若只是要斬她,我亦不用這般頭疼了……」說著望了一眼石秀,這個石三郎腦瓜子最是靈動,經三個月鍛練更是精進極快,隱能擋著一面了。
此時見衙內瞅向自已,石秀卻道︰「三郎是這般計較,卻說與衙內得知……繡玉坊遍布數路諸州,在多個大州府有響亮名氣,而勾欄之地最是消息靈通,徐氏背景卻存疑竇,若里通外邦,我大宋月復地諸秘皆泄,便是些州衙官府內的私秘也怕走露,真若如此的話,繡玉坊所圖必大,三郎胡亂言語,衙內卻不要見笑……」
包括高寵在內都听的楞了神,小小一個勾欄卻有這般大的背景?這石三郎有點危言聳听、夸大其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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