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涵瓔冷冷瞪著他,有那麼一剎那猶豫了,但也只是一下下而已,很快恢復原來的氣焰,冷冷說著︰「你管不著。」
仇焰緩緩松開她,眸子充滿了讓人看不懂的情緒,轉身看了周圍其他人一眼,寒聲道︰「你們全都退下,留她獨自一人打掃,誰也不許幫忙。」
王大嬸領命,連忙帶著其他女奴退出去,仇焰無視沉涵瓔怒氣小臉,聲音伊就冷淡,「陳涵瓔,天黑之前將這里打掃干淨,否則晚膳別想吃了。」
「我不要!」陳涵瓔想也沒想反駁,話才一說完,下巴又是一陣劇痛。
仇焰冷道︰「由不得你,你一天不掃完,就一天沒飯吃,不想自討苦吃最好好乖乖做事,否則連本座都幫不了你。」
看到她眼中的委屈與怒氣,心微微一動,但很快就忍下來,松開她,頭也不回離開雜事房。
「仇焰,你這個大壞蛋,除了欺負我你還會做什麼?」陳涵瓔一怒之下,抓起地上的夜明珠,狠狠朝仇焰背部砸去。
她可以清楚听到紫蘿與烈風倒抽冷風的聲音,也可以听到仇焰的悶哼聲,她一愣,其實剛剛她以為仇焰會躲開的,以仇焰的武功,又豈會不知道後方有東西攻擊他,可他居然沒躲開,為什麼?
「陳涵瓔,你放肆───」紫蘿最先回過神來,伸手一扣,狠狠掐住陳涵瓔的脖子,隨著她的怒氣與忌妒,力道毫不留情,仿佛下一秒就要將她給掐死。
「咳咳咳───」陳涵瓔痛苦掙扎,明明同樣是女人,可是她的力氣卻敵不過習武的紫蘿,連一絲反抗也使不上來。
烈風同樣也回過神來,看到紫蘿出手,他正想開口阻止,門外的人已經開口斥道了。
「紫蘿,放開她!」仇焰冷瞪一眼紫蘿,再看到陳涵瓔因缺氧漲紅的小臉,心閃過一絲心疼,但他仍然保持平靜,不讓任何人看出他心中的那抹疼。
「門主,她剛剛那樣傷你,而你身上………」紫蘿氣不過,是氣陳涵瓔不懂事與無禮,也是氣仇焰居然如此袒護陳涵瓔。
再說,門主身上的傷一直沒好轉,甚至漸漸惡化,也全都是因為陳涵瓔,如果門主每天不用自己的血來當藥引,好幫陳涵瓔補身子,他月復部上的劍傷早就好轉了,而陳涵瓔不但沒感激,反而還出手傷害門主。
只是紫蘿氣話還未說完,仇焰以驚怒吼一聲,打斷了她。
「住口,本座命你放開她!」
紫蘿越想越不甘心,但仇焰的命令她又無法反抗,狠狠瞪了一臉痛苦的陳涵瓔一眼,最後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將她甩在地上。
「咳咳咳──咳咳咳。」陳涵瓔模著脖子,久違的空氣直直灌進她的胸腔,也讓她臉上的漲紅逐漸消退,她怒氣沖沖瞪著門外的男人,冷道︰「你不用假好心,我不會感激你。」
仇焰听聞,沒太多情緒,只是心底難免有些失落,轉身離去。
「陳涵瓔,你給我記住。」紫蘿狠狠瞪著她一眼,烈風什麼話也沒說,強硬地將氣呼呼的紫蘿拉了出去,一轉眼,整間亂七八糟的雜事房安靜了下來,只剩跌坐在地上的陳涵瓔一個人。
她緩緩起身,看了看周圍自己的杰作,心忍不住一笑,那抹笑顯得多麼苦澀與無奈,再想到剛剛仇焰說的話,她永遠別想離開毒教,心,還是有些失落。
陳涵瓔鼻頭一酸,開始動手整理周圍,盡管她如此不甘願,最後受苦的還是她自己。
她不是討厭仇焰,只是她不喜歡被人控制,也不喜歡被人關在毒教,而控制她的人就是仇焰,掌握她生死的人也是仇焰,她想反抗卻反抗不了,這一切,讓她對仇焰只會越來越厭惡,越來越想逃罷了。
寢房,仇焰不發一語的坐在床邊,白色衣袍微微敞開,任由幾名醫女義務性地替他的傷口換藥,紫蘿端了一碗湯藥走了進來,一入門就看到仇焰月復部上的傷口,似乎還是沒有好轉。
仇焰將視線轉落到紫蘿手上的湯藥,眸子閃過一絲復雜,已經幫陳涵瓔補了幾天,估計她身上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下個月月事來時,也不會有血崩的情況發生。
「這里交給我,你們退下。」紫蘿將湯藥放在桌上,來到床邊朝醫女說著,醫女沒有一絲猶豫,點頭,退了出去。
紫蘿主動解開仇焰的衣袍,讓整個上半身全露出來,之後又挖了一大匙藥膏,輕輕涂抹在那血肉模糊的傷口上,心疼道︰「門主,你的傷已經好多天了,再這樣下去,恐怕會越來越嚴重。」
仇焰只是靜靜听著,隨即將頭靠在床柱上,眼眸緩緩閉起,不發一語。
再三天就成了,再幫陳涵瓔捕三天就可以結束了,到時候他在好好治療傷口即可,隨然月復部上的傷口惡化越來越嚴重,但他可以忍耐的,只要這幾天動作不大,傷口倒是還好。
「門主,你這麼對她,值得嗎?」紫蘿沒有抬眼看仇焰,手上繼續幫他上藥,神色卻充滿了失落與憂傷。
仇焰依舊沒答話,值得嗎?這個問題他也問過自己,值得嗎?他對莫心蘭付出時,值得嗎?
他對陳涵瓔付出時,又值得嗎?
「這幾年門主的痛苦,紫蘿全看得一清二楚,門主,為什麼你還要如此執著,她的心根本不在你身上,為什麼不放開她?」紫蘿頓住手上的動作,眸子有些干澀,憂傷地看著閉眼的仇焰。
「夠了,別再說了。」仇焰有些不悅,眸子依舊緊閉,卻不想再听紫蘿說那些話,關于莫心蘭的話,也是關于陳涵瓔的話。
這些話,烈風早就說過許多次了,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如此,明知道放開她們,他會活得快樂一些,但是他不想,莫心蘭在他身邊時,他放不了,如今莫心蘭走了,換陳涵瓔,他一樣放不了。
他說不上那種感覺,明明自己是喜歡心蘭的,陳涵瓔對他來說,只是一個陌生靈魂罷了,對于一個陌生靈魂,他根本毋須在乎她。
可是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想放開,只想每天見到那雙會吸引他的眼楮,看著那雙靈活的眼楮,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覺得很開心,這種感覺是當初心蘭不曾給過的。
「門主,只有你放手,你才會得到更多值得你珍惜的人。」紫蘿聲音有些沙啞,心,微微苦澀,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
只要門主肯放手,肯將注意力轉移到他身邊的人,他就會發現,莫心蘭不愛他,陳涵瓔不愛他,但是還有一個紫蘿,是真正愛他的,而且愛了這麼多年。
「本座說過,別再提………」仇焰見紫蘿繼續說,怒眸一睜,話還沒說完,唇瓣上已經覆上一層柔軟,伴隨著紫蘿身上的香氣,直直竄進仇焰的鼻腔。
紫蘿再也忍受不了仇焰的忽視,她只想讓門主知道,她是愛他的,她心里的唯一,是仇焰,更希望仇焰能夠接受她。
只有她不會帶給仇焰傷害,只有她,會好好愛著仇焰的。
仇焰顯然沒料到紫蘿的動作,身子一僵,面具下的琥珀眸充滿了錯愕,愣愣的感受紫蘿的主動與進攻,直到發現她的軟舌已經纏住自己時,仇焰這才回過神來,大力將沉浸在吻中的紫蘿推開。
「紫蘿,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仇焰幾乎從床上跳了下來,也不管月復部傷口的痛,怒瞪狼狽趴在床上的紫蘿。
「門主,這幾年來,紫蘿對你的心意,門主真完全不明白嗎?」紫蘿熱淚盈眶,在仇焰推開她的那一刻,她的心,幾乎被人撕成兩半,那樣的痛,卻也那樣的不甘願。
仇焰緊皺眉頭,冷冷看著情緒有些失控的她,「這里不需要你,出去──」
紫蘿听聞,淚水款款而落,「門主………」
「出去───」仇焰根本不想听,怒吼一聲。
紫蘿知道仇焰生氣了,想說的話全化為悲傷的淚水,心痛地奔出房外。zVXC。
仇焰臉色有些蒼白,跌坐回到床榻邊,月復部上的傷,又開始出血了,盡管如此疼痛,但仇焰卻沒有再上藥,全身的力氣仿佛被人抽空似的,跌躺在床上,滿是復雜的眼眸,夾有一絲絲疲憊。
如果………
剛剛紫蘿的主動,是另一個女人………那該有多好?
仇焰苦澀一笑,搖了搖頭,沙啞呢喃︰「估計她的主動不是吻,而是拿把刀來砍人吧!」
傷口,繼續出血,卻沒有心頭上的傷來得疼。
陳涵瓔,怎麼辦?!本座……似乎愛上你了。
沒錯,他對陳涵瓔的感覺,似乎也已經遠遠超乎他對心蘭的感覺了。
只是……那個女人,恐怕這輩子都不會愛上他吧!
天色漸漸昏暗,陳涵瓔全身酸痛,總算將整個雜事房整理干淨,雖然很多東西讓她破壞了,但整理過後,還是一如往常一樣,干干淨淨。
她捶了捶僵硬的肩膀,小臉藏不住疲倦,朝外頭走去,準備回房休息,現在晚膳時間也過了,雖然她將雜事房整理完成,但是也已經過了晚膳時間,今天肯定用不到膳,還不如早早回房間休息睡覺。
前腳剛踏出房外一步,卻讓地上的小量血漬震住了,陳涵瓔疑惑地蹲下來,伸手模了模地上的血漬,早已干固。
「奇怪,這是誰的血?」她嘀咕著。
她記得,早上來到雜事房時,明明地上沒有血的,而且王大嬸與其他女奴離開時,也沒見她們受傷,難道………
腦中突然閃過那一夜仇焰血流不止的畫面,心,狠狠一顫。
「這該不會是仇焰的血?!」陳涵瓔有些不安地看著地上的血漬,再想到今早仇焰的反常,她拿夜明珠丟仇焰,仇焰連躲都沒躲。
難道是身上的傷太重了,所以他才沒躲開?
一股不安的狂顫,布滿了她全身,讓她越來越慌張。
「陳涵瓔,沒事的,那個可惡的男人根本不用你擔心,他死了最好,死了不正好合你的意嗎?」陳涵瓔起身,不管告誡自己不許去擔心仇焰。
當初她明明有機會逃離的,卻因為擔心仇焰的死活,居然又折返關心他,所以才會像現在這樣,被關在毒教里,任人欺負。
她不會再去關心仇焰了,也不要去關心他。
盡管陳涵瓔努力告誡自己不許心疼,但是看到地上的那攤血漬,就會讓她忍不住想起仇焰血淋淋的畫面,心,居然該死的抽痛著,怎麼會這樣?
陳涵瓔離開雜事房,本來想朝自己的寢房走去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抵擋不了內心的擔憂與不安,邁出的腳步最後也轉向仇焰寢房,走了過去。
當她來到寢房外頭,門板緊閉,里頭卻沒有點燈,她有些疑惑,以為仇焰不在房間里,于是轉身想到書房去找人,這時,一名醫女端了一碗湯藥走了過來,陳涵瓔一眼就認出她,因為這名醫女正是這幾天送藥來給她補身子的人。
對于醫女來找仇焰,陳涵瓔有些疑惑,而醫女在見到陳涵瓔時,同樣也有疑惑,但她沒說什麼,想進入仇焰的房間,卻讓陳涵瓔攬了下來。
「你怎麼會來這里?」陳涵瓔說道,視線隨即落在醫女手上的湯藥,那熟悉的味道,一下子就讓她認出來,是這幾天她喝的藥,只是今天似乎少了一點血色與血腥味。
「這個藥,你是送給仇焰的?」陳涵瓔忍不住一問,雖然她不知道這幾天她喝的藥是什麼,但不可否認,那藥效真的很不錯,才喝幾天而已,她身上當初從馬車上跌下來的傷以及月事的痛苦,都緩合了許多,甚至連虛弱的體質也好轉許多。
只是,仇焰也需要喝這個藥?難不成,他身上的傷,真的很嚴重?
「是。」醫女眸子閃爍,點頭道。
「仇焰傷得很重嗎?不然為什麼要喝藥?還有,這個藥跟我這幾天喝的,是同一種藥吧!可是為什麼這碗沒有血味?」陳涵瓔問著。
醫女目光一閃,雖然很想解釋,但是一想到門主交待的,不許告訴陳涵瓔關于用仇焰的血來作藥引的事情。
「不一樣,是不同的藥。」醫女淡淡說著,說完,開門走入寢房。
陳涵瓔一愣,內心忍不住納悶,明明藥味是一樣的,怎麼可能不一樣呢?
但她沒有再問,看醫女走進仇焰的房間,這才意識到原來仇焰人在房間里,于是跟了進去,當她與醫女兩人進門後,卻讓床上昏迷的男人給嚇到了。
「門主───」醫女奔上前,看著仇焰月復部上冒著鮮血的傷口,她有些慌亂,將手上的湯藥放到一旁,連忙替仇焰治傷。
陳涵瓔同樣也嚇到了,一雙驚慌的眼眸,緊盯一動也不動的男人,視線緩緩往下,落在他的月復部上,那血淋淋的畫面,讓她的心,狠狠一顫。
她緩步來到床邊,輕輕摘下仇焰的面具,第一入眼的卻是仇焰蒼白的臉龐,他閉著眼楮,臉色沒有一絲生氣,看起來就跟死人沒兩樣。
陳涵瓔心頭劇顫不已,聲音有些哽咽,「他………死了嗎?」
「你胡說什麼,門主沒事!」
醫女對于陳涵瓔的話感到非常震怒,狠狠瞪了陳涵瓔一眼,又繼續幫仇焰治療傷口,直到傷口上的血止住,她又從懷中掏出一顆藥丸,塞進仇焰的嘴巴里,想讓他咽下去,只是沒有意識的仇焰,根本無法咽下。
醫女有些焦急,最後將藥丸取出來,塞到陳涵瓔手上,冷冷道︰「你,負責用嘴巴喂門主,快點。」
用嘴巴喂?!
開過氣為。陳涵瓔一愣,隨即拒絕,「我不要,為什麼是我,你不是醫女嗎?你自己想辦法。」
要她用嘴巴喂仇焰吃藥,那多尷尬,再說,堂堂一個醫女,她才不相信她們沒辦法讓仇焰將藥咽下去。
醫女听到陳涵瓔的拒絕,壓抑許久的怒氣全發泄出來,「你夠了沒,門主會傷成這樣,全是因為你,門主為了你,連命都可以不要了,現在只是讓你喂門主吃藥,你居然拒絕,陳涵瓔,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早知如此,我們一大群醫女就該堅持不讓門主用血當藥引,替你補身體。」
醫女的話,完全讓陳涵瓔震住了,一雙眸子瞠得大大,不敢置信的看著醫女。
「你以為你的身體會好得這麼快是為什麼,還不是門主用自己的血幫你,如果門主一回來就好好調養自己的身體,他月復部上的傷早就好得差不多了,可是他為了你的身體,寧願讓自己的傷久而不愈,也要先將你的身體補好,你居然自私到不肯幫忙,紫護衛說得對,你真是個自私的女人。」醫女怒聲道。
用血當藥引?!
陳涵瓔腦筋一片空白,醫女說的意思,是仇焰用他的血來當藥引?!
難怪這幾天她喝的藥都有一股血腥味,原來是藥里加了血,可是仇焰為什麼藥加血,為什麼要用他的血來當藥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