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心扶著穆紫鸞緩緩走回沁心宮,日光落在金黃色的琉璃瓦上,反射出金燦燦的光。穆紫鸞把紅唇抿成一條線,金光落在她面上,鍍上一層光暈,嚴肅至極,帶著細碎的銳利。伶心小心覷著她的神色,見她如此,雖然心中疑惑不已,卻不敢多言。
穆紫鸞望一望天空,強烈的日光刺得她眼楮有些痛,她自嘲的半合上眼瞳,似是對伶心說,又更像是自言自語,「我有些累了。」
一入宮門深似海,步步驚心,怎能不累?伶心嘆息一聲,她實在猜不透剛剛馨小儀跟小主說了什麼,難道是某位權高嬪妃在背後威脅馨小儀,馨小儀才不得不如此對小主?可剛剛得知榮嬪收買侍衛陷害小主的時候,小主也並沒有如此神傷啊?
可再累也得強撐著,明妃禁足結束,當初是因為小主她才會被禁足,她出來後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榮嬪暗中指使侍衛陷害小主,其他妃嬪眼見小主得寵,說不定也會有所行動,此刻小主可是內憂外患一堆,萬萬沒有時間去神傷,後宮爭斗儼如刀光劍影,若是慢了一刻,性命難保。
伶心想了想,出聲提醒道︰「小主,榮嬪這次陷害小主不成,一定還會有所行動,小主不得不防啊。」
穆紫鸞這才回過神來,唇上笑意若玫瑰花刺,魅惑而尖銳,「防不勝防,費心費力,不如主動出擊,打她個措手不及。」
伶心眉心一動,喜道︰「小主可是有辦法了?」
穆紫鸞笑得越來越輕,直至面上只剩一片穩如泰山的平靜,再憤怒又怎樣?日子還得過下去,還得斗下去,不然也只有死路一條。
伶心見她剛剛渙散的眼瞳,一點一點找回了精神氣兒,知道她已經恢復如常,這才敢問道︰「小主準備怎樣對付榮嬪?」
「我自入宮以來,頻頻晉位獲寵,害得明妃禁足,若此時再出手拉下榮嬪,恐怕太過招搖。」
伶心苦著臉道︰「奴婢也考慮過這點,可現在皇上尚未寵幸榮嬪,小主位分又只比榮嬪高了一階,此時趁她尚未提放,才好拉她下馬,」她環視四周,壓低聲音道,「皇上已經寵幸的馨小儀和小主,難保不會寵幸其他新入宮的小主,若等榮嬪獲了寵晉了位,再想動她就難了。」
穆紫鸞笑得清淺,眼中大有深意,「我就是要等她得寵呢。」
伶心抿唇思索一下,忽然腦中金光一閃,豁然開朗起來,原來小主的心思竟是……果然是高啊,連她這個在宮中模爬滾打了十幾年的老人都自愧不如。
穆紫鸞揚了揚精致的下巴,腳下步子越發從容起來,在宮中想平安度日自然不能鋒芒太露,但這不代表就要任人宰割,適當的時候,一定要學會假借人手,這樣目的達到了,也不會惹得一身腥。
中午,皇上移駕沁心宮時,穆紫鸞正親自盯著宮人們將小廚房準備好的膳食一道一道擺好,哪道菜更精致美味,她便囑咐下人把它移到皇上座位前。
沐辭楚站在門外看了一會,見她神色認真,絲毫沒察覺到自己的存在,不由得笑若春風,朗聲道︰「愛妃辛苦了。」
穆紫鸞轉過臉見他正認真的看著自己,不由得面上一紅,福一福道︰「臣妾給皇上請安。」
沐辭楚前走幾步,親自扶起她,道︰「為了朕的一頓午膳,竟讓你如此費心,朕實在不忍啊。」
穆紫鸞笑得越發溫婉,若初初綻放的芙蓉,清爽嬌美,「皇上若肯賞臉,每道菜都嘗上一口,便算是犒勞臣妾了。」
這表情,這神色,這話語,真真不像是在演戲,自然的很,看來這丫頭已經漸入角色了,沐辭楚揚一下下擺,坐在桌前,笑道︰「好,朕便依愛妃所言,每道菜都嘗一口,莫輕言,布菜。」
莫輕言剛應了一聲準備上前,穆紫鸞身姿一晃,側身攔住莫輕言,朝著沐辭楚盈盈一笑道︰「臣妾跟皇上一起用午膳,這麼多宮人在一旁伺候豈不是拘謹?臣妾想跟皇上說幾句體己話也沒法說了,」她嬌嗔的斜睨了沐辭楚一眼,「不如屏退宮人們,臣妾親自伺候皇上,給皇上布菜,皇上看這樣可好?」她輕嘆一口氣,「就怕皇上嫌棄臣妾愚笨,不肯讓臣妾布菜呢。」
莫輕言低頭隱隱一笑,沁婉儀這撒嬌的勁頭拿捏的恰到好處,少一分則顯不足,多一份則嫌太膩,再配上她那雙會說話的大眼楮忽閃忽閃的惹人愛憐,也難怪皇上百忙之中一听說沁心宮來人請他前來用午膳,便一口答應了呢,真別說,這沁婉儀真是比其他妃嬪惹人疼。
雖說是演戲,可她撒起嬌來還真讓人沒有任何抵抗力,沐辭楚霸氣的揮一揮手,眾宮人領會的齊齊退出房門,又將房門帶好,只在房門外一丈外駐足守候。
穆紫鸞拿起避毒筷,一樣一樣夾菜給沐辭楚,「這是西湖醋魚,很是開胃,這是鮮蘑菜心,今早剛從蘇州運到的菜,新鮮的很,這是龍井蝦仁,茶香沁心,這道菜小廚房做的極好,臣妾素日里便很喜歡,皇上嘗嘗可還合口味?」
她每夾一道菜,他便品一口,穆紫鸞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盛了一碗湯,恭恭敬敬的端過去,道︰「這是上湯海鮮豆腐羹,很是鮮美呢,皇上嘗嘗……啊!」
這一句話還沒說完呢,她腳下絆了一下,整碗湯結結實實的倒在沐辭楚身上,幸虧冬日里龍袍里尚穿著棉衣,若是在夏天,這樣一碗滾燙的湯澆上去,非得起幾個大水泡不成。
穆紫鸞慌張的福倒,緊張的舌頭直打結,「皇……皇上贖……罪,臣……臣妾笨手笨腳,皇上沒事吧?」
怎麼會沒事?雖然湯大部分灑在衣服上了,可他的手上卻被滾熱的豆腐結結實實的燙了一下,手背頓時紅了起來,他面上卻是一副淡然的樣子,拿起桌上絲絹隨意扶一扶身上的湯渣,緩緩道︰「朕沒事,地上涼,你先起來。」
「不,臣妾不起,臣妾燙傷了皇上,罪該萬死……」說到最後一句時,她已然語帶哽咽,羽扇一般的睫毛垂下,瞬間沾染上水汽。
好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若非他一早知道她心性,斷然不會相信剛剛那一碗湯是她故意澆上來的。
他放下筷子,語氣松散,「說吧,你是何時察覺到那件事的?」
「皇上說什麼?」她迷蒙的看著他,仿若絲毫不知情。
「既然你到要用一碗滾燙的湯澆在朕身上,便說明你已經氣憤到一定地步了,能讓你氣憤至此,朕思來想去,只有那一件事了,」他停一停,釋然一笑,「沒錯,的確是朕吩咐馨兒不許見你的。」
穆紫鸞抿唇一笑,兀自起身,眼神漸漸覆上寒意,「臣妾以為皇上喜歡演戲,所以臣妾也只好陪皇上演戲,可此時皇上突然坦誠起來,倒讓臣妾不習慣呢。」
「既然你發現了,朕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他淡淡一笑,笑得坦然。
正是這份坦然,瞬間激怒了她,他的一句話,讓她們表姐妹「誤會」了半個月,兩個人都痛苦非常,現在這個始作俑者卻表現的這麼坦然,仿佛她們姐妹活該受了半個月的罪,她把湯碗往桌上一放,咚一聲沉重的悶響,重重擊打在她心上,她咬唇死死的看著他,「敢問皇上為何要如此?皇上逼得臣妾離鄉背井,遠離家人還不夠嗎?臣妾在宮中只有這麼一個親姐妹,皇上也要讓臣妾與她姐妹相殘嗎?」她冷冷一笑,「皇上就這麼恨我害得你娶不到母親嗎?!」
沐辭楚起身,他比她高了一頭,這樣正好俯視著她,他看到了她眼中燃燒的憤怒,看到了她對他的恨意,這兩種情緒交錯環繞,在她本是如水的眼眸中,燃燒起一片大火,他站得筆直,將雙手背後,面無表情的臉上頓生出一股霸氣,「朕與你做了交易,便說明這合宮中,唯有朕是你的同盟,馨小儀雖然是你的表妹,可入宮後,你們便不再是表姐妹那樣簡單的關系,她是朕的妃嬪,你也是朕的妃嬪,如此而已,」他稍稍走近兩步,下巴幾乎貼著她的額頭,她也並沒有退後,直直迎著看向他,目光倔強,他輕笑一聲,笑聲如水波一般在屋內蕩漾,「收起你的憤怒,自你入宮後便該知道,你是朕的人,只有朕才是你的依靠,其他人,無論是皇後,還是其他妃嬪,你與她們都只有演戲的關系,絕不能有任何真情!因為,朕需要你除去某個妃嬪時,你必須做的干淨利落,絕不能感情用事。朕要馨小儀不見你,便是要你知道,姐妹親情又如何,在這宮里,唯一可以左右你的便是朕,因為朕是皇上,是天下的擁有者,朕讓你活著,誰也不能動你,同樣的,朕要讓你死,誰也不能救你!」
穆紫鸞猛地一震,死死咬唇,直直唇瓣蒼白一片,他是要將她孤立起來啊,讓她只能依附他而活,只能听命于他,做他手中的利劍,他要她射向哪里,她就要必須听從,果然是親手打下天下的人呢,這樣的冷血無情!她別過頭去,突然不想看到他那張邪魅俊美,卻同樣冰冷到毫無溫度的臉。
沐辭楚擒住她的雙肩,身體緊貼著她,唇貼在她耳邊呼出一片熱氣,「記得,除了朕,這宮里,你不能對任何人動情用心,馨小儀也不行,你的整顆心必須用在朕身上。」
還真是霸道呢……穆紫鸞無力的張了張眼眸,又能怎樣呢?他掌握著自己的生死也就罷了,偏偏他坐擁天下,一句話可以掌控整個穆府的命,她不得不從。身子突然有些軟,她不自覺的靠在他胸前,聲音輕若不聞,「皇上想怎樣便怎樣吧,我不過是小草一顆,皇上若願意,連根拔起也可以,連命都握在皇上手里,心又怎能是我自己的呢?」
他心間猛然一震,她的話讓他心疼不已,可是能怎樣呢?她永遠不會知道,她將馨小儀推到他身邊時,他有多難受,若非如此,他又怎會如此囑咐馨小儀,他又怎麼忍心看她傷心?可唯有如此,他才能從她臉上看到一絲真實的情緒,看到她對他真實的感受。他的手從她肩部滑落,輕而柔的環在她腰間,語氣像是在哄小孩子,「好了,不傷心了,朕會吩咐馨小儀,日後如常般和你走動,你也要答應朕,不要再背著朕做任何事,宮中有任何妃嬪想和你聯盟,或是與你為敵,你也要告訴朕。」
穆紫鸞無意識的點點頭,之前與他交易時,她還覺得這交易有趣,現在看來,她是與虎狼同行,稍不小心,便會被他咬得遍體鱗傷,唇邊揚起一個自嘲的弧度,她冷冷道︰「這宮中臣妾只在乎馨小儀,皇上要怎樣拿臣妾拿槍使都無所謂,臣妾只要保著穆府和馨小儀的安危。否則,臣妾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沐辭楚垂下眼眸,面上看不出一絲情緒,只平靜道︰「朕說過,你活著一天,朕便能保穆府一天,你母親也能在穆府安度晚年,馨小儀恭順有禮,朕自然不會傷害她,」他握一握她的手,手下稍稍用力,「朕說了,在宮中朕便是你的依靠,其他事你不必多想,安心跟著朕便是。」
穆紫鸞不語,任由他抱在懷中,反抗又如何呢?這整個皇宮都是他的,整個天下都是他的,他想對付一個小小的她,還不是輕而易舉?
想起剛剛他說的話,穆紫鸞突然醒悟過來,出聲問道,「皇上今日既然說了,要拿臣妾當槍使,那便說明皇上現在已經有了要對付的人,還請皇上直言相告,要臣妾對付誰?」
在憤怒的時候仍能保持頭腦清晰,沐辭楚淡然一笑,對她的欣賞越來越多了,他放開她,直言道︰「的確如你所說,朕現在要你對付一個人。」
「誰?」她語氣很淡,反正對付誰都無所謂,只要不是馨兒就好。
「榮嬪。」沐辭楚動一動唇,吐出一個令她微微詫異的答案,怎麼會如此巧,她本來也正想對付榮嬪的。
「那麼,榮嬪所犯何事?皇上又要臣妾對付她到什麼程度,皇上總要說清楚,臣妾才好辦事。」這話的意思便是暗暗警告他不要有所隱瞞,否則吃虧的一定是他,不是自己。
沐辭楚見她不肯看自己,修長的手指托起她的下巴,逼得她直視自己的眼楮,悠然道︰「榮嬪的父親是正四品奉天府丞榮漢成,他曾是前朝官員,後歸順于我朝,前些天朕不是摧毀了前朝在青樓的基地嗎?從隱秘的資料里發現,前朝余黨襲擊的各知州的府址以及府上地圖情況,似乎是有人故意提供的,朕的人順藤模瓜的查下去,卻發現證據斷了,雖然矛頭指向榮漢成,但是並無真憑實據可以捉拿他,所以朕想以他宮中的女兒為突破口,讓她獲罪,再尋個由頭,一舉鏟除榮家。」
穆紫鸞眼瞳閃過一道精光,笑意越發淡然,「皇上好計策,前朝後宮之事相連,處理後宮之事總比前朝省力,也容易許多。」
「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那便要看你,有沒有本事除去榮嬪了。」沐辭楚的話很是露骨,但的確是實情。
穆紫鸞撥一撥髻邊花鈿上的東珠,指尖觸感潤滑至極,果然是好珠子,而這一切的地位榮寵富貴,全來自于她與沐辭楚的每一次交易,她輕輕一抿唇道︰「皇上今日可曾定了侍寢人選?」
沐辭楚搖搖頭,「朕本想今日明妃禁足結束,晚上派替身去安撫一下明妃,雖然尚未翻牌子,但這個意思想來莫輕言已經傳給敬事房了,敬事房肯定也已經將消息告訴明妃了。」
穆紫鸞笑得悠閑,仿若春風中隨風輕搖的柳枝,「這樣甚好,晚些時候敬事房前來請皇上翻牌子時,皇上翻榮嬪的牌子便是,」她停一停,笑意越發濃密,「而且,一定要連翻三次榮嬪的牌子,每次侍寢後便晉她一級,如此三日後,榮嬪也升到從三品婕妤之位了。」
「如此就可以?」沐辭楚微微皺眉,雖然他明白穆紫鸞要明妃對付榮嬪的意圖,可事情畢竟沒有那麼簡單,他猶豫一下,又道,「你可知道,朕要的不只是除去榮嬪而已,還要連帶著一起出去榮家,若要明妃收拾榮嬪也不難,可要榮嬪的罪足以令榮家連根被拔起,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穆紫鸞眼眸如波,朝他淺淺一漾,星眸中閃過一絲篤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皇上既然要臣妾去做這件事,便該相信臣妾自有辦法,不然……」她笑意嬌俏,「皇上大可以換個人選,臣妾也樂得清閑。」
「好,既然你這麼肯定,朕便相信你,」沐辭楚答的干脆,眼底閃爍著莫測的笑意,「這件事成後,朕自會晉一晉你和馨小儀的位分。」
穆紫鸞笑意平靜,「臣妾便罷了,皇上多晉位于馨兒便是。」
「馨兒沒有你的庇護,她能不能在宮中游刃有余而不被人陷害,你自己心中有數。若她位分在你之上,人人針對于她時,只怕她難以應付。」
穆紫鸞微微蹙眉,他說的的確沒錯,她欠身一福道︰「如此,便如皇上所言,事成以後,臣妾與馨兒各自晉位一級。」
沐辭楚眼神盈亮如星辰,「如此,可以再給朕盛一碗三鮮豆腐羹了吧?」他語氣稍帶無奈,「記得,這次千萬不可再潑在朕身上。」
用過午膳,沐辭楚從房內開門而出,莫輕言連忙迎上來,看清楚之後,忍不住驚呼一聲,皇上剛剛進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出來時,龍袍上多了一灘湯跡?
察覺到莫輕言詫異的眼神,沐辭楚毫不在意的揚揚下巴,「朕喝湯時沒有拿住碗,湯灑了,沒事,回養心殿換一身龍袍便是。」
湯……灑了?皇上在別處嬪妃那里用膳可從未出過這樣的荒唐事啊!
穆紫鸞走到門口,笑意盈盈的行了一禮,「臣妾恭送皇上。」
沐辭楚鼻中悶哼一聲,擺駕養心殿。
傍晚時,皇上翻了榮嬪牌子的消息便在合宮傳開了,听到消息時,穆紫鸞正悠閑的坐在榻上看書,伶心捧著內務府剛剛送來的馬女乃提子,見小主一臉了然的神色,便知榮嬪突然侍寢,一定與小主有關。
浣溪氣憤的甩手道︰「真是老天沒長眼,榮嬪如此陷害小主,皇上竟然還宣她侍寢,怎的皇上來用午膳時,小主不像皇上說明實情呢?」文字版首發-浪客中文
「實情?」穆紫鸞放下書,眸光悠然一沉,「說到底,她不過是讓侍衛抬轎來接我而已,何罪之有?不僅沒有罪,她大可以反咬一口,說是為了我好怕我凍著,如此一來,我豈不是成了不識好人心,無賴好人了嗎?」
伶心把果盤放在桌上,點頭道︰「小主說的沒錯,這件事是與非本就在一念之間,小主沒有十足的勝算,還是不要貿然出手的好。」
「那便任榮嬪獲寵嗎?」墨桐暗暗著急,「若是她晉了位,豈不是更方便陷害小主了?」
「怎麼你們以為晉位是好事嗎?」穆紫鸞挑眉反問,「想我晉位時,可不是被明妃咬住不放?明妃三番兩次陷害于我,若非我早早察覺,只怕現在早已被關入冷宮,哪還有現在的榮寵?」
墨桐、浣溪暗暗皺眉,實在參不透小姐話中深意,穆紫鸞懶懶的伸伸腰道︰「你們說,明妃為何幾次使計陷害我?」
浣溪月兌口回道︰「自然是因為皇上寵著小主,明妃嫉妒生氣了。」
「那便是了,我與明妃無冤無仇,她只是因為我獲寵而視我為眼中釘,欲除之而後快,她會這麼對我,就一定會這樣對別人。」
墨桐眼中一亮,「奴婢明白了,听聞皇上今日本來要傳明妃侍寢,現在卻又翻了榮嬪的牌子,只怕明妃現在正氣的不行呢。」
「是啊,」浣溪拍一拍手,「榮嬪搶了明妃的榮寵,無疑是打了明妃的臉,明妃豈能輕饒了她?」
穆紫鸞幽然起身,坐到桌前,閑閑的剝了一顆提子吃了,面上是變幻莫測的笑意,榮嬪,就讓我親手送你上天,再看你狠狠摔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