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母出嫁 第八十三章 突遭陷害

作者 ︰  冉

風聲拍打在窗欞上,發出細碎的聲響,如同秋雁劃過天際,穆紫鸞不動聲色的放下茶盞,笑一笑道︰「妹妹位分低于姐姐,家世更不如姐姐,若論恩寵,現在也是姐姐恩寵更濃,更何況妹妹不像明妃、賢妃娘娘那樣手握協理六宮的權利,再不濟後宮之事總有皇後娘娘做主。如此,妹妹當真不知,能幫到姐姐什麼?」

祥婕妤撥一撥頭上的藍寶石翠玉簪子,眼瞳中漫出一絲隱隱的落寞,「位分再高又怎樣?不過是高處不勝寒,家世高又怎樣,總越不過明妃賢妃去,恩寵嘛,更是君恩如流水,不知何時便失去了。」她自嘲的揚一揚唇角,「皇後、賢妃、明妃是那樣的高高在上,豈是我一個小小婕妤可去勞煩的?」她側過頭來,深深的看著穆紫鸞,「妹妹也許不信,可自入宮以來,我便覺得唯有妹妹可與我成為真心的姐妹,前些日子,妹妹恩寵正濃,我若來叨擾妹妹只怕會落個攀高的壞名聲,別人的議論我倒是不在乎,我是怕妹妹也會那樣想,故而不與我真心親近,現在我終于有了恩寵,這才敢請妹妹前來。」

這一番話說的誠懇至極,穆紫鸞細細注意著她的眼神以及細微的情緒,卻看不出分毫不妥,她在心中嘲諷自己一番,什麼時候這樣小心翼翼起來?听聞祥婕妤在家中唯有她這麼一個女兒,自小便被捧在手心上,心思單純,想來是不會有那些害人的心機的。在宮中多個敵人,不如多個朋友,更何況她對祥婕妤還是頗有好感的。

穆紫鸞主動握上她的手,「姐姐說什麼呢?咱們自是姐妹,倒是妹妹愚鈍,沒早早體會到姐姐的苦心,」她頓一頓,「剛剛姐姐說有事相求,是為何事?」

祥婕妤眼神黯淡一下,「這樣的話說出來會讓你笑話,可我當真害怕,這次是一根針,下次不知是什麼了,宮中這麼多女人,女子的嫉妒心如此可怕,我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便是萬劫不復,賠上我自己倒也罷了,若是連累了梅府上下,我豈不是罪該萬死。」

這一番話算是說到穆紫鸞心里去了,入宮這段時間,她何嘗不是時時刻刻如祥婕妤這般想?她不怕斗,不怕所謂的「失寵」,她只怕會若自己被人陷害算計,會連累穆府。寵妃表面上看著是風光無限,個中滋味也只有自己知道了。

「姐姐多慮了,咱們再得寵,終究比不得明妃、賢妃,旁人怎的就如此費盡心機對付咱們了。」穆紫鸞安慰她,自己也知道這樣的話毫無說服力,可什麼都不說卻又不能。

祥婕妤淡笑一聲,「明妃賢妃那是怎樣的家世?又是陪皇上一同打下江山的女人,宮中誰人敢動她們?不像你我入宮不過幾個月,根基尚淺,此時除去我們才是明智之舉。」

穆紫鸞無法否認她說的句句在理,指月復輕輕摩挲著腕上觸感溫潤的玉鐲,抿唇一笑道︰「姐姐自是聰慧過人,那麼姐姐的意思是?」

祥婕妤並不急著開口,她緩緩的吃了一塊玫瑰酥,和著茶水悠悠的送了下去,才道︰「你我若想平安度日,唯有聯手御敵,否則今日是毒針扎入我腰間,明日就可能是匕首插入你心口。」

穆紫鸞眉心一跳,卻又很快恢復平靜,音調平緩若悠風劃過水面,「姐姐是要我幫你找到害你之人?」

祥婕妤搖搖頭道︰「以你我現在的權勢地位,自然是查不出來的,何況查出來又怎樣,現在我終究沒有力量除去她。」

「知道是誰做的總是好事,以後也好防範著她。」

「可以我現在的心思,只怕知道了是誰下的狠手,再見那人便會不自覺的流露出來,若讓那人看出端倪,豈不是危險?」祥婕妤起身走到窗前,望向遠處飄零的雲朵,「我入宮之前,父母親曾對我說,他們不求我風風光光,只盼我平安無憂,我也不求在宮中可以步步高升,只希望可以保住自己的命,保住梅府的榮耀與安穩。」

「姐姐說了這麼多,究竟是要如何,妹妹愚鈍,實在不知。」穆紫鸞苦笑一聲,她縱然聰慧,此刻卻絲毫看不出祥婕妤心中所想。

「我想與妹妹做真心姐妹,一起保住我們在後宮中平安,但是你我必須聯手演一場戲。」祥容華轉過頭,側臉上的笑意莫測深邃,「這設毒針之人想害我,卻萬萬沒想到,她陰差陽錯的幫了我一個大忙。」

「演戲嗎?」穆紫鸞垂眸思索一下,再抬頭深深注視著祥婕妤的神色,恍然大悟,她輕盈一笑,「如此,但憑姐姐安排。」

剛剛用過晚膳,皇後身邊的首領太監便來求見,說皇後娘娘急召各宮妃嬪去鳳儀店,雖然太監面色如常,可穆紫鸞一眼就瞧出定是出了大事,她稍稍整理一下儀容,便帶著伶心匆匆奔向鳳儀宮。

抵達鳳儀宮時,已有大半妃嬪在外面等候,見穆紫鸞前來,馨兒連忙走過來,拉住她的手,在她耳邊悄聲道︰「皇後發了好大的脾氣,也不知道為了何事,只知道此刻祥婕妤在鳳儀宮中哭得厲害。」

穆紫鸞配合的露出擔憂的神色,安撫她幾句,便听蓮心揚聲請眾位妃嬪進去。眾人互看幾眼,雖然心中狐疑不已,卻也不敢交談,皇後娘娘從未發過脾氣,不用想也知道,今天真真是出了大事了。暮色中,只听得見整齊的腳步聲,連呼吸聲都輕不可聞。

鳳儀宮正殿,皇後著朱紅色鳳袍端坐在鳳椅上,雖然極力壓制,面上的蒼白依舊輕易暴露了她的震怒,祥容華規規矩矩的站在右下方的位置,雙眼哭得通紅,抽泣不已卻又極力隱忍著。眾人見此情形,更是惶然不敢言語,只向皇後行了大禮,各自入座。

皇後深吸一口氣,眼風一一掃過眾人,落在穆紫鸞面上時卻寒冷如冰,然而只是一瞬,再抬眸已是威嚴的神色,她開口道︰「宮中女人多,是非多,這是自然,可是本宮眼皮子底下,斷斷容不得企圖有損皇嗣之事。」

皇嗣?眾人對視一眼,心中不安越來越濃,賢妃起身道︰「皇後娘娘先消消氣,總要告訴妹妹們出了何事,妹妹們才好想辦法替皇後分憂。」

皇後苦嘆一口氣,「祥婕妤剛剛得寵,便有人不滿,竟然在她侍寢後加害于她。」

皇後將祥婕妤侍寢後衣服中藏有針的事情娓娓道來,听到眾人的耳朵里,只覺得後脊發涼,誰以後都有個得寵的時候,這祥婕妤之路也是她們將來必須要經歷的,想到這,她們都來不及幸災樂禍,有的只是唇亡齒寒的淒楚。

賢妃氣得發怔,上前一步道︰「此事一定要查清楚,皇上登基已有兩年,卻依然沒有子嗣,可知祥婕妤這樣的事不是第一次,只不過方法不同而已。」

明妃听見賢妃的話,眼圈跟著一濕,她的手自然的撫在小月復上,她伺候皇上已有四年,肚子卻一直沒有動靜,想著自己雖然位分高家世好,終究沒有子嗣可以依靠,只怕晚年淒慘。她捏一捏絹子道︰「想查清楚此事也不難,只需請來伺候祥婕妤更衣的姑姑仔細查問便是。」

皇後點點頭,吩咐蓮心道︰「去將祥婕妤侍寢那天伺候過她的宮人一一帶去胡公公那里,讓他審清楚,務必找到藏針之人。」

蓮心連忙去了,眾人眼皮跳的厲害,這胡公公在宮里可是以心狠手辣著稱,凡是落在他手里的,哪怕是個死人,他也能撬出真話來,他手里有七十二件刑具,個個厲害,落在他手里不死也得月兌半層皮。

明妃道︰「若是一件一件刑具用上去,只怕問出真相來要等許久。」

皇後道︰「眾位姐妹安心在這里等著就是,我已命人備好了茶點水果還有午膳,咱們邊喝茶邊聊天,時間也就過去了。」

眾妃嬪表面順從,卻暗暗叫苦,這個時候誰還有心思喝茶吃東西?那胡公公也許能查出真相,可若是一早安排好的,即便藏針的姑姑會發現,難保她不會為了保住自己的主子而陷害旁人,此刻人人自危,緊張到不行。

皇後自顧自的品了一口茶道︰「這是白蓮茶,用新鮮的白蓮花配上十余種清香茶品配置而成,妹妹們嘗嘗可還能入口嗎?」

此刻誰還有心思品茶,可皇後娘娘的話誰也不敢不從,皆陪著笑品了一口,這茶的確清香宜人,可此刻入口卻只能品出一片苦澀。妃嬪們品茶後不再言語,鳳儀宮頓時清靜下來,靜的竟像一個人都沒有一般。祥婕妤深深的看向穆紫鸞,察覺到目光的來源,穆紫鸞抬起頭來,與她四目相對,一瞬間又各自錯開眼神。

午膳過了許久,還是沒有消息,眾人焦急不已,唯有皇後娘娘端坐在鳳椅上閉目養神。午膳後一個多時辰,蓮心終于捧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托盤上放著幾張紙,紙張邊上沾染著些許血跡,直看得眾妃嬪心頭發毛,膽子小些的妃嬪差點驚呼出聲,捂住眼楮不敢再看。

蓮心將托盤送到皇後面前道︰「皇後娘娘,這是胡公公審問的結果,幾位犯人的口供一致,已經畫押,請娘娘過目。」

皇後娘娘輕挑起托盤上的宣紙,一張一張看了,她捧著宣紙忽然抬頭,眼神似一道冰柱般射向穆紫鸞,聲音冷若千年寒石,卻又含著火一般灼人的威力,「沁容華,兩位姑姑和一位內監一致供認是你花錢收買她們,命她們在祥婕妤的衣服里動了手腳,你可承認?」

穆紫鸞還來不及開口,賢妃驚得連茶盞都摔落在地,一聲脆響之後,她憤然起身,指著穆紫鸞道︰「沁容華,你竟然如此狠心!入宮以來,就數你恩寵最濃,皇上待你也很好。祥婕妤不過初初得寵,你便如此嫉妒她,你害了她,卻也害了皇上的子嗣,你如何對得起皇上對你的一片深情?你看似單純善良,心思卻如此惡毒,皇上若知道他一直寵愛的女人心腸狠毒,一定會傷心死的。」

穆紫鸞並不理會賢妃,起身跪下,直直看著皇後,不帶一絲畏懼,「臣妾入宮不過幾個月,雖有皇上的寵愛,也不過是個小小的容華,家中更是絲毫權勢都沒有,殘害子嗣是大罪,那幾個人都是宮里的老人,自然不會眼皮子淺到為了區區幾個錢就去做這滅九族的事,請皇後細想,臣妾以為能說動幾位姑姑內監去做此事的並非收買,而是威脅。」

玉貴人抬一抬眼皮道︰「臣妾以為沁容華所言不差,這幾位姑姑內監是近身伺候皇上的,月例高,平時更少不了有人討好他們,斷斷不會為了幾個錢搭上自己的性命,唯有一樣,若是有人威脅她們,做也是死,不做也是死,還不如做了,若沒被發現,還能僥幸活命。」

明妃冷冷一笑,「按玉貴人所言,能威脅他們的唯有宮中權勢極高之人,如此說來,也只有我、賢妃和皇後娘娘有嫌疑了?」

玉貴人起身福倒︰「臣妾沒有這個意思,臣妾只是以為沁容華毫無背景家世,雖有皇上寵愛,可姑姑內監是何人?她們早已看了幾十年,知道一時恩寵根本算不得什麼,更不會為這樣一位什麼都沒有的寵妃誓死效命。」

賢妃幽幽的看著玉貴人,「听玉貴人的意思,除了位分高的便是家世好的能收買幾位姑姑,那除了我、明妃,在這宮中家世高的便只有祥婕妤了,難不成依著玉貴人的意思,是祥婕妤自己收買了人害自己?」

玉貴人微微低頭,道︰「臣妾不是此意,只是臣妾覺得,祥婕妤因獲寵而造次橫禍,的確令人惋惜,可祥婕妤不過初初得寵,怎的就有人怨恨她至此?更何況那晚只因祥婕妤舞得甚好,皇上一時興起才翻了祥婕妤的牌子,連祥婕妤自己都十分意外,難不成那幕後之人有先見之明,知道祥婕妤會得寵,才一早備下此計?」

皇後听出了些端倪,道︰「玉貴人,你接著說下去。」

玉貴人咬一咬牙道︰「說到得寵,這幾個月來自然是沁容華恩寵最濃,入宮不過三個月便從正七品常在一直升到正四品容華,這樣的晉升速度是宮中從未有過的,正因為沁容華一直得寵,祥婕妤突然獲寵,她便是最大的嫌疑人,可謂是……」

「可謂是一石二鳥之計。」沉郁的男聲從門外飄來,沐辭楚身穿明黃色九龍戲珠的袍子,雙手背後直直站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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