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鏘!
兩把劍相互擊打在一起,那金屬相撞之音,讓台下眾人不自然地屏住呼吸。昆侖派首先出場的,是一個叫艾莫的俗家弟子。這與韓大偉一樣,都是在昆侖派入道之後,與同門師妹成了親。雖然他還沒有子嗣,但成熟之氣已經了然。那一點也不亞于韓大偉的劍法,已然在同代弟子中,佔了很重要的位置。
與艾莫比武的是青銅派郭升,要說他是神秘人物也不應該。畢竟,一般神秘人物都是壓軸好戲,不到最後一刻怎麼能舍得放出來?但這個叫郭升的人,卻是昆侖派眾高層都未听說過的。
不過,兩個人的功法卻是在伯仲之間。那劍劍相拼,招招制敵的氣勢,一時間讓兩個人打成了平手。
「師傅,你說他們兩個誰會勝?」鄭興擇站在道玄真人的旁邊,小聲對道玄真人嘀咕道。
「這個不好說!本來派去艾莫以為會有很大的把握。哪知,對方卻出了個這麼一個奇兵。這個叫郭升的人,從來都沒有听說過。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青銅派也出現了這樣的人杰。」看著與艾莫功力不分上下的郭升,道玄真人嘆了一口氣。
本來,在對決之前,他是非常有把握得勝的。但看到郭升之後,心中不禁開始擔心起來。要知道,他下的賭注可是昆侖派傳山之寶,輸不起的。
倒不是說道玄真人答應此事時是一時腦熱,其實他也是很有根據的。在祖上遺訓與祖上遺物之間,他也很難選擇。
如果不答應與對方決斗,那麼勢必違反了祖上交代下來的話。「如果,青銅派有一天來我們昆侖挑戰。無論理由是什麼,無論賭注是什麼,你都要無條件地接受!切記!」直到今日,道玄道人還沒有忘記自己師傅臨終前交代的話。
對于為什麼不能拒絕青銅派的理由,他比門下的弟子更加清楚,不必多說。
當下,道玄真人眼觀青銅派眾弟子中,大多數他還是認識的。畢竟,有數十幾沒有和青銅派來往過了,人家吐舊納新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些覺得奇怪的地方。似乎都被其他人忽略了,而自己感覺到了什麼,卻一時找不到。
不管怎麼樣,道玄真人一直都沒有對自己的弟子失去信心。在他看來,自己昆侖一脈傳承千年,豈是小小青銅可以撼動的?百年前,青銅雖勝,但那是靠對方的功法厲害。當下,那「岳陽真經」青銅派已經無一人練成,又怕他們做什麼?
另一面。
岳首峰看著台上的弟子與艾莫打得不相上下,心下得意萬分。「老糊涂呀老糊涂,你也不想想,我們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新人,怎麼可能和你們昆侖派杰出弟子相比?郭升是我們實驗中最失敗的一個,都可以和你們杰出弟子打成平手,那後面的……」想到此處,岳首峰陰森地笑了笑。
「師傅!」就在這時,岳首峰身旁一名弟子走了上來。
「問清楚了麼?」岳首峰轉頭小聲地和那名弟子交流起來。
「師傅,問清楚了。恐怕,這道玄老東西也沒跟咱們說實話。要是我們真打贏了,怕是‘乾坤鎮玄道’也不是很好拿。」那名弟子小聲地把剛才打听到的事情說了出來。
「什麼?」岳首峰眼楮一瞪,像是听到了什麼令他吃驚的事情一般。
「千真萬確師傅!那個人說的話,我想應該不會有假!」那名弟子最終確認了一遍自己的話沒有任何錯誤後,便退了下去。
「好呀,老東西。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麼容易答應,果然,你還留了一手!」岳首峰用雙眼直勾勾地看著遠處的道玄真人。
同時,道玄真人也直視著岳道峰。對于這兩個人來講,台上的比斗根本不是最重要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場公平的決斗已經開始變了質。
「師傅!」道玄真人身旁,有不少的弟子看向他。
「師傅,你看!」隨著一名弟子的提醒,眾人將目光重新投放到台上的比武。只見,那名叫艾莫的杰出弟子,與郭升打得越來越激烈。只是,經過白熱化的比斗後,勝負已經開始明朗化。
那郭升不知道用得是什麼功法,招招殺氣騰騰。不一會間,便把艾莫逼到了死角,不敢動彈。
「不好,艾莫要輸了!」眾首座一陣心疼。他們都是老江湖,這比武斗場之事怎能不熟?雖然說是十比比武,但誰都知道第一場比試是最重要的。
正所謂,一鼓作氣,二而衰,三而竭。這第一場比試如果可以得勝,那後面的打斗必將鼓舞士氣;換言之,第一場比試如果輸了……
道玄真人嘆了一口氣,終于在這個時候,艾莫被打到了場外,輸了這場比試。
「哈,哈哈!」岳首峰另一旁邊哈哈大笑,道︰「道玄真人呀道玄真人,真是沒想到,這第一場竟然會是我們贏了!要不這樣,如果你看不下去的話,你也可以下場來比劃比劃。至于對手嘛,就由我來應戰。如何?」
哼!道玄真人陰沉著臉,道︰「岳首峰,你先別得意。我們十場比斗中,這才不過是第一場。正所謂笑到最後的人,才是笑得最好的。」
說完,也不理會岳首峰如何表示,便招手叫出了另一名弟子。「劉坎,你上!」
「是,掌門人!」應道玄真人話的,是一個看上去不到三十歲的年輕小伙子。雖然身材略有高大,但白女敕的皮膚讓人產生一種錯覺。這個人好像不是修行之人,倒像是……呃,小白臉!
劉坎所用兵器仍然是劍,但他所用的劍卻比常劍更長出半分。就是陸豐手中的長劍,貌似也不如他的劍長。如果場下有行家的話,一定可以認出,他所拿的這把劍正是前朝武將風將軍所用過的斬馬劍。
這把劍據說不過是凡鐵打造,但因風將軍在戰場所殺敵無數,之後便成了一把凶劍。隨著日積月累的凶光,斬馬劍的材質慢慢地發生變化。不知道從哪年開始,斬馬劍的鐵變得光滑起來;斬馬劍的刃變得吹毛斷發。因此,在修真界中傳聞,斬馬劍因為飲血過多,所以品級晉升成為一把法器了。
但法器畢竟是法器,自然和寶物與法定都沒法比。就算是斬馬劍在修真界可以說得上最具關注性的,但因為品級低的緣故,隨著時間的增長,漸漸地消失在人們的印象中。
「郭升,劉坎向你挑戰!」劉坎拔出斬馬劍,正待沖刺之際,但听台下青銅派之人紛紛叫道︰
「不要臉的,我們郭升都打一場了,你想車輪戰嗎?」
「怪不得人家都說有什麼樣的師傅,就有什麼樣的徒弟。我看,這昆侖上下都是這種趁人之危的小人物!哈哈。」
「夠了!」听到青銅派的挑釁,昆侖派一方怎麼可能站得住?于是便有人站了出來,回應道︰「哼,百年前的對決,不也是用這種車輪戰的方式麼?這一次,為什麼就不可以?行你們對昆侖進行車輪戰,就不行我們也用同樣的方式麼?」
「黃口小兒,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岳首峰見眾門下弟子說不出所以然來,他便第一個走了出來。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我們覺得這樣很不公平,所以從這一界開始,廢除車輪戰的打法。」
噓~
昆侖派噓聲一片,他們都見過不要臉的,但卻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數百年來,每次比斗都是車輪戰形式,看哪一方的十個人先輸光了,哪一方就敗了。但這一次他竟然想改規矩,為何不早點說?
道玄真人好懸沒被氣抽過去,咳嗽一聲,道︰「岳首峰,你不要欺人太甚。以前每一界的規矩都是如此,為何這一次卻要改變。要改變也不是不可以,又為何不提前把話說清楚?」
岳首峰看著道玄真人陰陰一笑,心道︰老狐狸,你還想跟我裝?你是怕輸了交不出‘乾坤鎮玄道’吧!這一次,我偏偏不能讓你如意。
本來,岳首峰已經很有把握可以戰勝昆侖。但听了他徒弟所說的一系列之事後,他覺得還是不太保險。所以,為了更加有勝算,他決定無恥一把。對,那就是臨場改一下規矩,廢除以往的車輪戰形式。
「道玄真人,如果說第一次你們勝了,而我們卻車輪了你們。而第二場我們再反對車輪戰,這樣確實說不過去。但是,現在可是第一場剛剛結束。我覺得,現在說一點也不晚。你覺得呢?」岳首峰得意一笑,其實他心里何嘗不知道這樣做,確實有點臉大了。
看著厚顏無恥,陰陽怪氣的岳首峰,道玄真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畢竟,這確實是第一場比斗。為了顧全大局,道玄真人也就忍了。
于是,第二場比斗由昆侖劉坎對青銅派的阮山。
※※※※※※
「豐哥,這里哪里呀?」一路辛苦的鄧姍,終于在疲憊不堪之下,放棄了那最後一絲靦腆,將本性釋放出來。
看著無奈到似乎要耍脾氣的鄧姍,陸豐苦笑地搖了搖頭,這鄧姍還真是會隱藏性格。從第一天認識她到現在,已經見過她有三種性格的表現了。說真的,陸豐都不知道哪個才是真正的鄧姍。
陸豐拉緊鄧姍的手,雖然現在左腳之傷好了許多,但依然不是可以運功狀態。在鄧姍的攙扶下,也只好反拉著她的手,這樣走起路來還能舒服一些,不至于那麼別扭。
「這里就是昆侖派的後院了,我們終于到了!」十年之前,陸豐剛剛來到昆侖山時,他的師傅韓大偉曾經幾次帶著他跑遍昆侖山。雖然還有幾處禁地他從未去過,但昆侖的後院他還是來過幾次。不僅知道這里的詳細地形,同時還不知道回兌脈的路。
「我們回來了?」鄧姍興奮地看著陸豐,就怕陸豐一走眼,看錯了地方。但幾經確認之後,她終于興奮地雙眼放光,大叫起來。
「萬歲!我們終于到家了!」鄧姍激動地拽著陸豐胳膊,不自覺地蹦起來。對于她來講,這里雖然只是她修行這所,但經大難之後,師門如同家鄉一般可愛。
曾經,那生死一刻,那離別之情,同一時間在自己的心頭涌上。鄧姍的雙眼,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朦朧起來。那一幕幕驚心動魄的過程,仿佛就像剛才發生過似的。和師傅師娘走散,和師兄師姐們分離;後來又和陸豐的相遇,在瀑布時那生死關頭。
鄧姍微微一笑,想到這些,仿佛一瞬間長大了一般。以前那嬌慣無理的鄧姍,一下子就消失了。有的,只是陸豐身邊這個乖順體貼的鄧姍,一個偶爾會撒嬌耍脾氣的鄧姍。但她發誓,以後絕不會再做任何無理之事,不會不听師傅和豐哥的話。
不錯,正是當初中山林間中,因為她的嬌慣與無理,所以才無意識地和吳大安他們走散。這件事情雖然鄧姍口上不說,但心中已經後悔不已。尤其是在與陸豐遇險之時,那後悔之情更加濃盛。
「好了姍妹,事不宜遲。你快快攙我回兌脈面見師傅,我要將程師叔和小師姐的事情上報師傅,好讓他有所定奪。」看著昆侖派的圍牆,他哪里知道韓履霜和程樣已經回來了;他又哪里知道,昆侖派正在舉行著一場非常重要的對決。無論這場對決是輸是贏,都會直接地影響到昆侖派今後的命運。
不過,這一切發生的事情,自然不會是陸豐與鄧姍這等剛剛回歸的人可以知道的。
「走,我們往那們方向走。那里有條小道,距離兌脈非常的近。只需要經過昆侖主殿堂之後,就可以到達兌脈竹水軒。」陸豐看著一切熟悉的場景,心中別有一翻感觸。
這重獲新生的感覺,陸豐雖然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但這次卻是最深刻的一次。以前,無論是兒時被豬籠扔下水,還是前段時間與大貓頭鷹決斗時,都不曾有像今天的這種感觸。是的,那水妖戰天,何等強大。就算是金夫人帶著大貓頭鷹再打來一次,陸豐都不是沒有一戰之力。但是在戰天的面前,卻是像被****的小媳婦一樣,只能任憑戲耍。
之後,在重傷之下,一步步艱難地走回了昆侖山。這一路的艱辛,又有幾個人可以理解?當下,看著熟悉的昆侖,陸豐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你慢點,別走這麼快。你的腳傷……」看著因為大步向前走而一瘸一拐的陸豐,鄧姍心里不禁心疼起來。本來,通過這幾天的恢復,在小步走的時候,陸豐的腳已經可以正常地走路。只是,這次陸豐因為著急回竹水軒,所以用力過猛,不禁傷口又開始疼痛起來。
「你所說的竹水軒是什麼地方呀?」頭一次听到這個名字的鄧姍,心中不禁好奇起來。
「竹水軒就是我來昆侖後,一直生活了近十年的地方。這個名字是師傅起的,因為小院旁邊有山有水,還有一片竹林。」想到自己生活多年的地方,陸豐心中一陣向往,不由得露出一片微笑。
「真好,那里一定很美。」听了陸豐的話,鄧姍也不自覺地憧憬起來。現在,在她的心里,陸豐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只是,兩個人都同時回避著一個問題。那就是,當他們同時出現在韓履霜面前時,那種尷尬應該如何面對?
陸豐的心里也是非常的矛盾。一方面,他希望回到竹水軒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小師姐韓履霜。只有這樣,才能證明自己多余擔心,一切都安然無恙;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在竹水軒看到小師姐。因為那樣很尷尬,讓他不知所措。
走一步算一步吧,無奈陸豐還離不開鄧姍的攙扶。雖然自稱男子漢大丈夫,就算受傷也不需要過多的照顧。但這些日子以來,鄧姍的攙扶,早已讓陸豐成為了習慣。有的時候他還在想,如果沒有了鄧姍的攙扶,也許自己走起路來,一定不會這麼順利。
是的,現在陸豐走路的時候,還不自覺地向鄧姍使力。這樣一來,鄧姍為他分擔了不了的力道,所以陸豐的左腳才會走得這麼順利。
「看,前方就是咱們昆侖主殿堂了。這里是掌門人道玄真人的住所,這里也是我們昆侖派禁地之一。听說,沒有特大事件,除了掌門人之外,誰都不可以進入這里的。並且,就算發生了特大事件,能進入這里的人,也只有門派最高層人物可以入內。」不大一會的功夫,陸豐與鄧姍二人便走到了昆侖主殿堂門前。這里還是和以前一樣,朦朧的仙氣圍繞,讓陸豐看不清里面到底有著什麼景色。
「這里好美啊!」看著朦朧的仙氣,鄧姍頓時迷戀其中,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到主殿堂門前。以前,雖然在同門師兄妹那里听說過這兒,但當自己身臨其境之時,卻是另一翻風味。
「好了,別看了,我們還有重要任務呢。雖然這里面是禁地,不可以進去,但門口還是允許通行的。等我們辦完正事,如果你喜歡,我再帶你來就是了。」看到鄧姍一臉向往的樣子,心里不禁有些好笑。想起多年以前,自己第一次隨著師傅來到這里時,好像表情也是這個樣子。還想得當時,自己還張著大嘴,讓師傅好笑一陣子呢。
就在這時,陸豐突然听到了什麼聲音。
是的,一個雜碎的腳步之聲。抬頭看去,正好看見一個黑衣人,鬼鬼祟祟地在主殿堂門口往里張望。在陸豐看過去的同時,那黑衣人也同樣看到了陸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