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男人要上進,就得像魏楹埋頭苦讀,或者像二狗子埋頭苦干。女子嘛,就得好好修煉這四項基本內容。德行,沈寄自認不是道德品質低劣的,容貌,生就了的骨骼擺就了的相,後天的梳妝打扮她現在又不具備條件。這兩個掠過不提,言語嘛,她只能盡力模仿被這個時代的人認同的人的言行舉止。如今這十里八鄉也就里正的女兒勉強算個小家碧玉,還算是出挑。沈寄偶爾見到便比較留意她的言談舉止,其他的,就只有靠魏大娘等人說的去糾正改進了。
目前看來,除了接觸較多的魏家母子,倒還沒人懷疑過她什麼,只是覺得魏家母子運氣好得有點離譜而已。關注的重點在這個上頭。而魏家母子的懷疑,則是集中在懷疑她來歷不凡上。反正不會輕易有人懷疑她不是原裝就對了,她還是比較安全的。
魏大娘很快就回來了,如今村里的事,有女子有關的,里正的女人召集人商量的時候,就會叫上魏大娘。無他,她是村里唯一的秀才的娘。鄰居有個老秀才,鄉試一直沒過都挺受人尊重,更別說魏楹這樣一看就前途一片光明的少年郎了。
沈寄想到萬一被里正還有給贊助的那些人知道魏楹打算盡全力考過鄉試,卻要停一屆下次才去參加會試會有什麼反應。以前高三的時候,被給予重望的那些學習尖子填志願,總是有老師、學校領導會不停的勸說報名校,諸如清華北大之類。為的就是將來有機會在校門口拉個橫幅‘祝賀XXX同學考上清華|北大’,實際就是為了學校的名聲,日後招生更方便。
也不排除現在也有這樣的人,也許縣里學宮的夫子就有這樣的想法。從長遠看,倒是裴先生才是真正的看重魏楹,為他的長遠發展考慮。
反正考得好那是雙贏,萬一有什麼閃失,卻是你自己發揮的問題,心理素質不過硬,或者根本就是實力不夠,我們看錯你了。總之那是你自己的問題,同我們卻沒有什麼相干。
不過,魏楹應當是那種心底很有成算的人,他或許會猶豫,或許會彷徨,但是一旦做出了決定就絕不會動搖。所以,沈寄一點都不擔心他會被那些老家伙忽悠然後勉強自己去考。
日之就這麼平靜的過著,到六月底的時候魏楹又回來了,這次要直接去華安府考試了。秋闈八月初九開考,會有三場。這一次,加上村里富戶送的程儀、家里的積蓄,給魏楹湊了三十兩銀子帶著上路。
「家里還有錢,你別舍不得花。天氣熱,租個好點的院子來住,千萬別中了暑。吃好一點,不要虧待了自己……」魏大娘一顆慈母心全化作了絮叨,魏楹倒是挺耐心的听著,不時應幾聲。
「已經和胡胖子約好了會一同上路,到時候也租住在一處,娘就放心吧。」
胡胖子算是同魏楹走得比較近的同窗。魏楹剛到書院的時候,作為一個插班生,而且頗受書院德高望重的裴先生看重,比較受排擠。尤其他家境又十分的清貧,能進書院讀書的學子,家境還算頗為不錯的。畢竟讀書科舉,這其實也是一條相當燒錢的路。
至于胡胖子,一開始那純粹是被魏楹豐富又很有特色的菜色吸引過去的。用豬龍骨擺出的橋,白蘿卜削成的明月,還有仿作河水的勁道湯汁,真是又好看又好吃還有意境。那是沈寄用簡單食材給魏楹做的一道‘二十四橋明月夜’。
胡胖子湊過來問︰「還有沒有玉人何處教吹*簫啊?」
魏楹正在從食盒里把菜拿出來,聞言也忍不住好奇的往里頭瞅瞅,然後用筷子夾出個同樣是以白蘿卜雕出來的‘玉人’來。嘴角也是忍不住的笑意,寄姐的心思其實很巧啊。不過這種她費盡心思做出來的菜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偶爾心血來潮又得閑才為之。也難為她一路湯湯水水的送來,這些都是各自分開裝放的,不然看著不會這麼雅致。而且,她雕工很好,明月好雕,玉人卻難刻。從前之知道她切菜刀走如飛,倒不知道她的雕工也這麼好。
胡胖子一開始是提出要買寄姐,還不斷提價,魏楹當然不肯,一時說得不歡而散。當然不只是為了今天這一道別出心裁的菜,之前魏楹吃的菜色就很打眼,讓書院的人都很矚目了。今天這一道更是。
雖然不說沈寄的手藝和心思多出挑,當世比她手藝心思出挑肯定大有人在。不過這里畢竟只是一個小村鎮,而且平素不是什麼宴席也很少有人在吃食上如此的花費心思。沈寄費心做出的菜色就顯得比較突出了。難得是食材簡單,又投合了這些書院學子的心思。讓魏楹在同窗里也倍有面子。
魏楹為人大氣,並沒有因為一時口角就拒人千里,而且他目標明確就是想走青雲路,能多結識一些有用處的朋友自然不是壞事。于是請胡胖子一起分享沈寄做的美食,兩人便慢慢這麼成了酒肉朋友。後來胡胖子見了沈寄本人,就調侃魏楹自己知道怎麼都不肯賣掉或者是把寄姐換給他了,是要留著紅袖添香夜讀書的。還說自己日後不會再惦記了,他沒這麼不是東西。
魏楹也是經由他提醒才發現沈寄竟然越長越是標致,和當初到魏家那個黃毛刮廋一副營養不良模樣的干癟小丫頭已經是天壤之別。已隱隱可以看出將來必定也是清新月兌俗的美人兒一個。寄姐一心想贖身呢,不過,贖了身她也離不了魏家。近水樓台先得月知不知道,咳咳,現在一切都還為時過早,她還未月兌孩子氣呢。而自己更是半點不敢懈怠,非得取得功名成為人上人不可。然後,才能有紅袖添香的福氣。
裴先生很是看好他,也一直給他許多幫助,這次院試算是他初試身手,效果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