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吳輝有些啼笑皆非的是,城北的戰事,與城西一樣,進行的很順利,馬匪的尸體橫呈遍野,營帳狼藉,鮮血灑紅地面,一身戎裝的關美茵,騎在一匹玄驥背上,正與一個「狗頭人」馬匪單挑。(神座)
一伙新培城將士與許多馬匪,圍成一圈,喊得聲嘶力竭,拼命為兩人加油打氣。
那狗頭人馬匪,此刻顯然是激發了血脈,進行了變身。
正常的狗頭人,與人族比起來,只是雙耳倒立,上下顎微凸。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渾身毛發,脖子上一顆猙獰的狗頭,渾身細密的肌肉疙瘩,身子細小如猴,弓著背,雙腿彎曲呈狗腿,雙臂垂膝,手掌寬大,五指呈鷹爪。
縱跳飛躍間,精壯的身子,裹著一團紅光,速度快如電閃,帶出一串串殘影。光以這速度論,這狗頭人,已經超出了刀鬼與黃劍這樣的玄師。
這顯然是一個「開元期」的狗頭人異族。
北方大陸,無數異族,夸父族稱雄,薩滿教橫行。
薩滿教的智者認為,他們有著無比強大,悠久地血脈。艱苦卓絕的鍛煉,再加上藥劑與獸血洗身,達到溝通內外的,是為「勇士」,相當于人族的玄士。這溝通內外,其實就是引外界的靈氣入體。
勇士之後,再進一步,就是「開元期」,相當于人族的玄師。
北方異族堅信,他們的身體里,有一把無形的鎖,鎖著自身的血脈。
一旦開了這把鎖,血脈激發,將恢復祖先的真身。開元期最明顯的特征,就是變身,如同此刻的狗頭人馬匪,變身成了一頭直立著的犬怪。
開元期,恢復祖先真身之後,下一個級別就是「通靈期」,相當于人族玄將,全稱「通靈天地」。
而事實上,就是開發了精神力,精神力外放時,一草一木洞察秋毫,因此被北方異族視為,自己可以與天地通話,是為通靈。[我搜小說網]
看得出來,六盤玄師修為的關美茵,表面上將一柄關刀玄器,舞成一個光團,但卻奈何不得,迅速比她快出一大截的狗頭人馬匪。狗頭人馬匪,卻懼于關美茵刀勢狂猛,也近不了關美茵的身,不斷地游走。
這麼下去,怕是單挑到天亮,也弄不出個勝負來。
吳輝有些糾結,真虧關美茵想得出來,難道追敵與清掃戰場的工作就不用干了?
精神力凝聚成絲帶,吳輝照著狗頭人馬匪的腦袋一沖。
導速游走的狗頭人馬匪,只覺腦袋「嗡」地一震,動作一滯,胸口一股大力傳來,秘法制成的玄獸皮甲碎裂,細小精瘦的身子被關美茵一刀劈飛。
「你可心服!」關美茵橫刀立馬,冷冷地看著身上毛發收縮消失,從細小如猴,變成一條昂藏大漢的狗頭人馬匪。
「服賭服輸,某願降!」狗頭人馬匪看看胸前一條血槽,再扭頭四下張望,看看是否有人幫助關美茵,站起身,任由胸前鮮血長流,頹然道。
「大帥威武!」眾將士歡呼。
「希望你信守誓言,幫助本帥約束部下。將士們!隨我來,支援城西。」關美茵清咳一聲,打馬便走。
關美茵等人離開後,庶隱在空中的吳輝,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城北戰場,在這戰場中,還活著的馬匪,大多是北方異族,細瞧他們的面部,都帶著某種動物的特征,完全可以推斷出,這是一支馬匪聯軍中,全由北方異族組成的匪團。
為首的,就是與關美茵單挑的開元期狗頭人。
大半夜慘烈廝殺,戰事進入收尾階段,天際微露晨曦。
迎來了新一天的黎明。
西塞城,總督帥府。
清晨,帥府後花園中,身影矮胖,須發皆白地徐岩老元帥,正在亭子里慢悠悠地耍著大離鐵線拳。原本是離宗小鬼們築基的拳法,到了老徐岩手上,多了一種半死不活的味道。
突然一陣吵雜的腳步聲,直沖花園而來。
「徐帥,新培城來軍報了,大捷啊,哈哈。」來得是一伙西塞城高級將領,為首的一個紅臉大將,哈哈大笑道。
「大捷?」老徐岩停下手上的動作,轉過身來,奇道。
「不可思議的大捷啊!只用了一夜工夫,摧毀西、北兩座匪營,生擒魏寧、馬六、花豹三匪首,殺敵無數,俘敵無數,繳獲無數。呵呵,徐帥您一定想不到,生擒他們的是誰?軍報上說,生擒他們的是徐倩小姐!」紅臉大將笑道。
「那丫頭簡直無鬧!不過,那吳家小女圭女圭真就這麼神?快講講!」饒是徐岩人老成精,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等人苦惱了兩個多月的難題,卻被吳輝一夜工夫解決了。
「吳家子是昨天傍晚到的新培城,據說到了後,親自去探營,探營回來後,馬上發號司令,勒令關美茵率部出城東,做出北上救援的假相,鄒軍率部埋伏城南,鄧紅繡坐鎮城西、城北。」
「事情果真如吳家子所料,午夜時分賊匪率部攻城,城破後,被早已經等候多時的鄧紅繡,燒得鬼哭狼嚎。而後,吳家子親自出城,驅趕無數賊匪戰馬沖營,抹平兵力上的差距,聯合關美茵、鄒軍、鄧紅繡三人,完成四面合圍,大敗賊匪。而且,自己傷亡甚微。嘖嘖,吳家子有鬼神之能啊……」
紅臉大將說到最後,忍不住嘖嘖贊嘆,什麼是人才?這就是人才!許多人長時間解決不了的事,到了他手上,不費吹灰之力,而且還辦得漂漂亮亮。
「是啊,事先誰能想到吳指揮使,會用這樣的火攻,居然燒起了自己的城池……還真是……看來未將回去後,得多讀幾回,呵呵……」一將笑道。
「哼……運氣好罷了,若是賊匪能耐住性子,昨夜不攻城,天一亮,吳家子所謂的請君入甕,四面出擊,就是個笑話。」看不慣吳輝,嫉妒吳輝的,依然不會改變對吳輝的反感。
「話也不能這樣說。賊匪已經停留了兩個多月,十余萬兵力,人吃馬嚼,每天消耗的糧草都是個天文數字,他們耗不起,遲早會攻城劫掠,吳指揮使早晚會有這場大勝。」一將反駁道。
「好了,去帥堂里說話……小李,你馬上起草捷報向軍部報捷,還有,給新培城去個軍訊問一問,老夫要知道他們具體的傷亡,還有昨夜詳細地戰報。」徐岩抬手壓下眾將的爭吵,抬腿走向帥堂。
***
新培城。
正午時分的新培城,艷陽高照,城西與城北的戰場上,血腥味沖天,無數城民與軍士,正在忙碌地打掃戰場。
城西與城北,兩段巍峨地城牆,坑坑窪窪,染上一團團烏黑地血跡,原本封印在城牆上的護城玄陣,皆已被破壞。
新培城西、北城區,大半個區域,被一把大火燒成了烏黑的殘垣斷壁,不斷有民夫推著一車車焦黑的尸體,運出城外掩埋。火雖然滅了,但有些地方依然濃煙滾滾。
倒塌地城西城樓上,吳輝在眾將的簇擁下,一手背後,看著一隊隊新培城戰士,從身下城門洞打馬走過,長蛇般的隊伍,一直綿延向西北方向。
每個戰士,從城門洞里經過,都是一臉崇敬地向吳輝行軍禮,弄得吳輝心里有些抱歉,一場大勝過後,沒有酒與肉,甚至都沒有時間休息,又得爭分奪秒地奔赴萬疆大荒救援。
更艱苦的是,因為繳獲戰馬無數,救援的兩萬余新培城將士,除了玄騎戰士,都配備了三匹馬,兩匹換乘,一匹背負干糧。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將是馬休人不休。
「傻大個,你憑什麼不讓我去!人家可是立了大功的,魏寧他們都是人家的俘虜呢,憑什麼讓立了大功人家,留下來打掃戰場,我要去,就要去!」徐倩飛奔上城樓,請戰之心,可昭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