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衙,是越洋郡各級官僚辦公的地方,在郡守府東南角,與人工河環繞的郡守府,有一座石拱橋相聯。
三日時間眨眼即過。
這一天上午,郡衙塵封已久的大門,再次打開,門外停滿一輛輛奢華的馬車,這些都是郡內大小勢力首腦乘坐過來的馬車。
郡衙寬敞的天井內,一排排坐椅擺放成階梯式,此時已經坐了許多人,這些人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小勢力的代表,或者是來看熱烈的閑雜人等。真正在越洋郡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坐在擺放在大堂兩側的太師椅內,列席旁听。
大堂兩側的太師椅共二十六張,左右各十三張。此刻已經坐了近二十個人,除了天洋門、南越派、屠家武館的代表,還有正主兒溪羽,其它的,該到的幾乎都已經到了。
近二十個人坐在那,表面上談笑風生,實則心里都壓著一塊大石,怎麼也輕松不起來。
名震天下的蒼離戰雄是何等人物?能逼得十三玄將赤木巨靈自爆,天下間數得著的頂級玄修!著寫兵書,戰績彪炳,無嘗一敗的軍事大家!更是殺人如草的屠夫!
這樣一個強勢人物,入主越洋郡,試問誰能輕松得起來?
整個越洋郡所有勢力加起來,擺在明面上的,總共也就十來位玄將。這些玄將加起來,怕是還不夠蒼離戰雄一個人宰的。
況且,這戰雄爺還不是一個人來的。這看現在警戒在郡衙四周的都天營戰士就知道了,好家伙!這些戰士無一不是玄師的修為。
更讓人頭疼的是,這種都天營戰士,還有三千多人正在趕來越洋郡的路上,若是那三千多人,也全是這樣的修為,超洋郡三大勢力加起來都吃不消!
因此。在座的各位,個個心知肚明,從今天開始。這越洋郡怕是要變天了。
「溪羽郡老到!」
崗哨在大門口的冥戰士大聲唱到。
「她來了……」
「嘖嘖,還是美得讓人頭暈啊。」
「……」
「溪羽小姐好!」
「見過溪羽小姐!」
坐在天井中的閑雜人等,齊齊回頭張望。竊竊私語,有些則是干脆起身向正邁步進入門來的溪羽抱拳問好。
溪羽還是一襲標志性的潔白文士衫,披肩的長發扎成瀟灑不羈地馬尾辮,只不過,現在手里多了一柄拆扇。如花的嬌顏上,掛著讓人心醉的淺笑,向眾人一一拱手還禮,舉止從容大方,明亮的大眼眸內,蕩漾著湖水般的波光。
她的美。並不是嫵媚與婀娜,而是像孤獨地盛開在冰崖上的一支寒梅,絕世獨立,雪膚冰姿,晶瑩素潔。讓人自慚形愧。
她的到來,像是一下子清掃了郡衙內因為人多口雜帶來的浮躁氣息,人人不自禁地變得紳士起來,不想在美人面前失禮。
溪羽並不是一個人來的,與她一起來的,還有一位看起來四十多歲。滿臉繞腮胡,肩寬背厚的中年漢子。漢子穿著南山武館的白色練功服。
天井中的不少人,都認識此人,他是南山武館的商誠,人稱商師兄,平時溪羽不在時,南山武館由他負責。
「大師姐,我就坐外面,不陪您進大堂了。」別看商誠年紀比溪羽大,入南山武館的時間也比溪羽早,但他依然恭敬地稱溪羽一聲大師姐。
「也好……」溪羽點點頭,跨步邁入大堂。同樣的,坐在大堂兩側的近二十位越洋郡頭臉人物,紛紛對溪羽起身相迎。
溪羽俏臉上帶著淺笑,游刃有余地應酬著。
也就是在溪羽進入大堂後沒過多久,府門那邊再次傳來冥戰士毫無感情地唱到聲︰
「天洋門龔門主,南越派孔掌門,屠家武館屠館主到!」
眾人聞聲張望,果然,大門口走進來一伙人,走在最前面的三人,正是整個越洋郡最有權勢的三位。
天洋門門主龔仲秋,一身白袍,身影瘦削,須發皆白,仙風道骨。南越派掌門孔晨黑發黑須,儒雅的像是個中年文士。屠耀華館主,體態雄健,一身紫金色的錦袍,燕頷彪須,豹頭環眼,龍行虎步,不怒自威。
三人的到來,使得整個郡衙都變得靜悄悄地,坐在天井中的閑雜人等,無一敢議論。
三人徑自進入大堂,各自帶來的隨從,都坐上了天井中設置的階梯坐椅。
「龔老門主好,孔掌門,屠館主……」
坐在大堂內的眾位,包括溪羽在內,皆都起立相迎,有幾人臉上還帶著諂媚地笑容。
「諸位客氣了,呵呵,小溪羽也來了啊,小家伙看起來氣色不錯。」須發皆白的孔仲秋,撫須向溪羽含笑招呼道。
儒雅的孔晨掌門,也善意沖著溪羽點點頭。屠耀華則是怒「哼」一聲,黑著老臉,顧自大跨步走向左側的首位,當仁不讓,大馬金刀地坐下。
溪羽像是沒有看到屠耀華的憤怒與不滿,微笑著抱拳道︰「托龔老的福,溪羽還好。溪羽見過孔掌門。」
「呵呵,小家伙還是如此從容啊。嗯,大家也都別站著風道骨的龔仲秋搖搖頭,示意眾人不必如此客套,自己也在孔晨的謙讓下,坐上了右側的首位。孔晨坐了右側的第二席。
也沒有讓眾人等多久,大堂內進里,走出來一位身高兩米出頭,光著腦袋,眉心上紋著一只三足黑鷹,面無表情的漢子。
正是葉鷹!
葉鷹進來後,側立官案旁,目不斜視,冷聲唱道︰「請郡守大人!」
天井內閑雜人等聞听,不由得摒住了呼吸,扯長脖子,目不轉楮地盯著後進的簾子。而坐在大堂內的眾位,則偷偷地將目光投向龔仲秋、孔晨、屠耀華三人。
龔仲秋與孔晨相對一眼,皆看到對方眼底里的一絲凝重,雙雙默然起立。眾人趕忙有樣學樣,站起身恭迎。屠耀華見狀老臉更黑,有些不情不願,懶散地站起身。
這時,通往內進的門口一暗,吳輝出來了。
今天的吳輝,特意穿了一身青色地錦袍,神情冷峻,虎目內閃動著咄咄逼人地精芒,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頭直欲擇人而噬地猛虎。
跨步走上面北朝南的厚重官案,吳輝居高凌下,掃視郡衙一周,但凡被他冷冽地目光掃過,特別是天井中的閑雜人等,個個從心底里泛起一股寒意。
「諸位請坐!」吳輝淡聲道。
大堂內眾位聞言,你眼看我眼,最後還是屠耀華毫不客氣地搶先坐下,方才各自歸座。
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半晌的靜默後,高居官案的吳輝開口了︰「今天大家坐在這里,應該都知道本官要親自審理一件有關于財產糾紛的案件。本官很忙,這種案件,本來交給各城‘城令官’審理就可以了。可惜,越洋郡九座城,九位城令官全都空位以懸。因此,在審理這起案件之前。本官現場招聘九位城令官,有哪位高賢願意自薦的,本官無任歡迎。」
話音方落,大堂內的眾位,包括龔仲秋、孔晨、屠耀華在內,齊齊色變,溪羽的大眼眸內也閃過一道訝色。溪羽心中也是始料不及,這肌肉男會如此強勢霸道,一上來就撕開一切虛偽與客套,單刀直入,直指眾人要害。
但轉念一想,溪羽又覺得肌肉男這招高明,越洋郡勢力錯綜復雜,若是采取懷柔地手段,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理出個頭緒。也唯有像現在這種順者昌,逆者亡的殘暴方式,才能簡化越洋郡的局勢。
吳輝采取的方式是凶狠與直接的,一城之主的「城令官位」,也是誘人的,但等了好半晌,沒有一人敢踏入堂中自薦。
整個郡衙一直沉默著,高居官案的吳輝也不著急,半垂著眼簾,有如高僧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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