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嫁︰鬼煞啞妾 042 又見滄流水

作者 ︰ 泣雪成霜

雍州與九尾城離得並不遠,驅馬車不過多半天的時間便可到達。

所以,蕭明楓與魏大夫回到雍王府時,正是正午。張管家已得到雍王爺即將回府的消息,故而早已準備好了午膳。

但是,當蕭明楓踏入府中時,迎來的,卻是張管家滿臉的愁容與為難。

聞聲,過了半晌,滄流水才動了動,微微偏過臉來,露出那雙清朗的眉目,還有左頰一滴淚痣。

蕭明楓初時不解,略一沉吟,倒也立刻明白過來他為什麼會用這樣的語氣突然說這麼一番話。事會又上。

滿目都是紅色,那一抹抹紅色在不斷地墜落,仿佛生命在隕落,帶著傷揚著痛,濺起刺目的血花,抽痛了人心。

此事確實錯綜復雜,從小央的死,再到付遠涯的突然離去,以至于其投靠白玉樓,而蕭明楓也定然有著不小的聯系……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謎,若要揭開謎底,便只有親身參與其中,一點一點解開那些結。

西院的布局同其他三院相似,幾間廂房,一個小小的院子,兩三株不算高大的榆樹或是其他樹,正值冬季,枝葉凋零,一片蕭索的景象。

即便如此,蕭明楓還是認出了他來。

「受了那麼嚴重的傷,你還能跑出來,本事倒不小。」任流螢淡淡地說道。

蕭明楓瞥了他一眼,徑自來到桌邊坐下,看著他,道︰「你找本王有什麼事?快些說,本王還有要事要處理。」

他這會兒也很想找一個人好好地打上一架,以發泄滿心的窒悶與憤怒。

這一生,究竟要怎樣,才算是值得?世人誰又能回答……

蕭明楓也沒問什麼,徑自回到房間換了件衣服,又洗漱了一番,才去了後院。

再有兩天便是元旦,這一年又將過去。

掙扎著,想要去抓住什麼,挽回什麼,可伸出手去,卻只觸踫到一片虛無。

任流螢端著藥碗走上前,卻沒有直接喂給白玉樓,而是順手放在了桌上,然後來到床榻邊,扶著白玉樓坐了起來。

一個人正靠坐在桌邊,此人四肢攤開,頭耷拉著,凌亂的長發遮住了多半邊臉。再看他的衣服,原本的綠色衣衫沾了不少污垢,失去了本來的顏色。束發的綠色絹帶也不知去向。

但是,這都沒有什麼的,皮肉之痛而已。

「你抓到了白玉樓,對不對?」滄流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那麼付遠涯呢?也抓到了?」

周身仍是疼著,烙鐵印上身體時的痛感依舊清晰,還有鞭子無情的抽打,沾了鹽水的長鞭,真真痛徹骨髓。

聞言,蕭明楓腳下頓了頓,卻是什麼都沒有說,便繼續朝前走去。

滄流水恨恨地收回手,將散在頰邊的亂發胡亂地別在耳後,沉聲道︰「告訴我,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不相信,付兄……付遠涯會突然變得如此。」

西院幾間廂房的房門皆緊閉著,只有一間露出一條縫。蕭明楓想也沒想,徑直朝這間廂房走去。

雍王府很大,整體上仿照京都宮城,方方正正的,分為東西南北四院,再加上花園之類,真真猶如一座不大的宮城。

「沒有。」蕭明楓停下腳步,轉過身,緩緩道︰「本王確實抓到了白玉樓,但是為了徹底鏟除靈幽宮,本王又刻意放走了白玉樓。而付遠涯,在查封春風得意樓時,本王的人並未見到他絲毫蹤跡。」

「是因為付遠涯吧,你才會變成這副死人樣子?」蕭明楓朝椅背一靠,雙手放在椅子扶手上,手指有意無意地輕叩著,嘴角隨之微微揚起,「怎麼回事?是見到付大將軍了?他是不是還說了什麼讓你‘心碎至極’的話?」

他異常直白、且沒有絲毫隱瞞的話語,讓滄流水沒有任何可以懷疑的地方。有些恍然,亦有些惆悵。但回頭望望,之前走過的路,竟也是讓自己感到迷茫的。

「你這副樣子是做什麼,要死了麼?」蕭明楓見不得他這副失了魂魄一般的模樣,不由皺起劍眉,語氣冰冷地道。

「你總算回來了。」滄流水的聲音很暗啞,透出無限滄桑,仿佛經歷了浩劫一般。

頹唐而邋遢,全然不見尋常慣有的清朗風采。

然而,對于他怒氣沖沖的模樣與語氣,蕭明楓依舊面不改色,嘴角依舊掛著淺淺的笑意,雙手一攤,搖著頭道︰「不,本王現在沒有心思同你打架。更沒有激你,本王說的,不過是實話而已。」

蕭明楓看了他指向自己的手指一眼,又將目光移向那張被凌亂的頭發遮住側臉的清朗的面容,驀地一笑,「咱們還是不要再說這些了,你且直說,找本王究竟有什麼事?」

他微微嘆了口氣,斂去眼中的迷離,恢復慣有的深沉與凌厲。

張管家急忙跟上,垂著臉道︰「滄流水來了,正在北院廂房里等著。」

調侃而譏諷的話語令滄流水氣怒不已。他怒瞪蕭明楓,一手撐住桌面,緩緩站起,咬牙切齒地道︰「蕭明楓,你這麼激我,是什麼意思?想打架是不是,滄某隨時奉陪!」

這場風波,不知究竟是由誰挑起的風波,在慢慢的醞釀之中,也讓人無法預料,會是由誰來結束。

恐怕……不僅僅只是不舒坦吧。蕭明楓暗忖。然而,他並沒有將這句話說出來。

「滄流水,其實你的心結在于,付遠涯究竟有沒有真心將你當做知己好友。」蕭明楓微笑著,緩緩道出的,竟全都說到了滄流水的心坎上。

張管家抿了抿唇,又試探著道︰「他本想要在書房等您的,但老奴沒讓他進去。他的模樣……」說到這里,他便沒再說下去。

誰輸誰贏,誰又能注定呢?

一株榆樹下擺放著石桌石凳,因為家僕的勤勞,即便是沒有人常住,那上面也很是光滑,不見灰塵。

蕭明楓瞥了他一眼,讓魏大夫先回去屋里收拾,自己則邊往里走邊道︰「你一副愁容滿面的樣子,出了什麼事了?」

正是滄流水,那個有著爽朗外表灑月兌性格,卻有著陰沉內心的別扭的男人。

所以,他緩緩站起身,看著蕭明楓的雙眼,堅定而決絕地道︰「我幫你,雍王爺。但是,你要答應我,不管結果如何,定不可傷付遠涯性命。」

「醒了。」銀鈴般的聲音,透著幾分柔軟,听起來格外舒服。

「你——!!」滄流水食指指著他,恨不得撲身上前。

「好。」蕭明楓點頭,爽快地答應了。

白玉樓閉了閉眼,想要撐起身子坐起來。

推開房門時,伴隨著輕微的咯吱聲,有些昏暗的房間漸漸變得明亮起來。空氣中散發著濕冷的味道,夾雜著絲絲縷縷的霉氣,只讓人覺得心也跟著冰冷了起來。

此時,紫霄在門外守衛著,屋里沒有人,靜悄悄的,能夠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聲。

所以,當白玉樓醒來時,漆黑的鳳目之中,只是平靜,毫無波瀾。

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變得有些觸景生情起來。

「而事實是,若你們真的有這份友情在,那麼不管對方做出了什麼事,你們都會相信對方,而你也不會如此的——不舒坦。」蕭明楓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雙手負于身後,似笑非笑地看向滄流水,「滄流水,本王之前對你說的,現在還有效。你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助本王一臂之力。或者你再想想,說不準,待得這場風波過去,你如今所疑惑的事,也會有一個很好的解答。」zVXC。

是任流螢。

白玉樓冷笑一聲,「不是我本事大,而是蕭明楓居心叵測,有意放走了我。」

這一番話,說得滄流水開始心動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門突然被推開,縴細的身影背著光走了進來。

蕭明楓眼中厲芒一現,唇角卻笑意不減,「這是你與付遠涯之間的糾葛,與本王又沒什麼關系。再說了,就算有關系,如果他是真心將你當做兄弟,本王就算再神通廣大,也不能奈他何。」

滄流水垂下眼簾,復又緩緩坐下,背靠著椅背,仰起臉,閉上了眼,「我知道,你說的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想不明白,而一旦想不明白,我心里就不舒坦,非常的不舒坦。」

「要事?呵呵,你們這些人,從來都只為自己著想,只想著自己的‘要事’,卻從不在意別人是死是活。」滄流水冷笑,言語間滿是冰冷的嘲諷,仿佛含著怨透著恨,訴說著滿心的憤然與怨怒。

蕭明楓也不等他立刻回答,說完這些,便轉過身準備離開了。

蕭明楓站在院中,也不朝前走了,只是靜靜地看著這周圍,忽然就覺得心頭微微地動了動,一個身影隨即從腦海中一閃而過。

……

他的嘴唇也是少見的蒼白,從來上揚的唇角在此時抿成一道僵硬的線,早已不復當初爽朗不羈的外表。

她如此肯定的語氣,令任流螢心頭一震,不好的預感愈加深濃,進而彌漫整個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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