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進入到了哈亞倫小鎮中。
同時,粘稠和熾熱的元素也再次將他包圍了起來。魔力的壓迫,以及大氣的約束,簡直令人呼吸困難。
很想離開這種厄難的煉獄——然而,在那之前必須要先尋找到夏莉葉才行,因為必須要完成答應索亞特的約定。
即使再危險也一樣。
雖說如此,其實現在的他也不知道要做什麼才好。
的確,他答應了索亞特要救贖夏莉葉。簡單地說,只要找到那個銀色的少女,並且將她拯救出來就可以了。
不過,現在根本是連尋找也沒辦法。而且,即使真的尋找到了,也未必能夠拯救。
只能確認,夏莉葉還在小鎮中。
在「記憶漩渦」里,他所得知的並不僅僅是離棄葬禮之都的方法,同樣還有第三世界的本質——萊瓦汀之焰。
「萊瓦汀」。
他對這個名稱再熟悉不過了,傳說中燒毀世界,埋葬諸神的火焰之劍。曾經他一度認為那僅僅只是神話,只是沒想到它真的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實際上,現在圍困住塞納斯特的並不僅僅是「第三世界」,更多的就是「神焰」。只不過,這種神焰的棲身處並不是那把叫「萊瓦汀」的火焰之劍,而是「夏莉葉」。
來自于外界的記憶告訴著涅利那一切。
當初為了能夠幫助和阻止索亞特,夏莉葉不惜以生命為代價,與某種物質簽訂了契約。最後獲得了神焰的力量。
但是,萊瓦汀之焰是「概念寶具」的一部分。必須要有容器來承受,沒有那把烈焰之劍,就只能用她的身體來承載。所以,最後她只能自己變成了一個「寶具」。
只要在世上存留,就有燒毀世界的危險。所以,最終約夏以妄想界限將她封印在了葬禮之都中。
之所以沒有消滅掉,除了那時的約夏沒辦法完全消滅神焰的原因之外,更多的,是想借助神焰的力量毀掉塞納斯特。
由此可以得知,夏莉葉並沒有離開哈亞倫小鎮。如果她離開了的話,現在這里不可能會有「萊瓦汀之焰」的存在。
他對約夏那種殘酷的做法很痛恨,他能感覺到那種無助,獨自在黑暗中生活近千年的絕望——所以,必須要拯救那個少女。
涅利凝視著吉利斯蘭德的莊園……那里是夏莉葉最可能存在的地方。
可是,那里有自己恐懼的存在,他們的力量也不是自己能面對的。失去了想象具現力的他,現在連靠近都有危險。
他有點茫然而不知所措。
——現在必須要做點什麼才可以,要先理解這一切。「索亞特」說我可以救贖夏莉葉,那麼應該會有什麼辦法。
涅利決定相信那個巫使。既然他會幫助自己離開葬禮之都,那也就是說,一定會有所轉機的的。
他輕輕閉上了有些勞累的眼楮,甚至連防御術也逐漸降低到了臨界點。
熾熱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身上,卻沒產生一滴汗珠。
——我現在開始相信了。
他緊緊感受著空氣中的一切。
——這個世界,除了能夠輕易察覺到的人類之外。還有著什麼更為深奧的存在……或許是「神」,也或許是「規則」,更簡單的說,也許是「真理」吧。
……腦海中一片混沌。
意義不明的,出現了很多概念。
起初,世界是虛無的。
沒有光、沒有暗、沒有萬物……直到「真理」察覺到了一切,然後在茫然中尋找出了光與暗,並且衍生出一部分擁有靈智的生物……
最初並不存在著「人類」,只存在著「巫使」,這種話反著說也一樣……總之,每個人都有「真理」所賜予的力量。而獲得這些力量的代價則是……
——
涅利精神中的某種力量越來越微弱,它正在以一種極為快速的方式消耗著。那是體會真理的代價,這樣下去,很可能會沒有找到辦法就葬身于此。
但是不能停,一定不能停,一定還要繼續。
黑暗中閃過一道金色之光,危機感不斷涌現。
不能停……不行……不行……
「不行!」
他用力睜開了眼楮。
天地像是被誰轉換了位置,「精神」中的某種力量的極度虧損讓他產生了劇烈的眩暈,甚至有種想吐的感覺。
很少出現的汗水,在這時從體內不斷分泌出來,在身上流動著。他有預感,再繼續想下去的話,肯定會死的。
暴雨從頭頂灑落,防御術的光幕不知不覺中失效了。激烈的大雨瞬間讓他全身都被淋濕,只是,明顯萊瓦汀之焰的威脅更大。
突如其來的熱氣涌入了口中,讓他差點因此而喪命。直到下意識的控制了流通的元素,才逐漸恢復了過來。
——怎麼會……好像有什麼,在排斥著這些……
涅利支撐著光幕,接著大口呼吸著。剛剛的那些,簡直是比直接受到攻擊的傷害還要強烈。出乎意料的是「精神力」完全沒有虧損的征兆,也沒辦法再感受真理了。
這時,吉利斯蘭德的莊園釋放了足以扭曲世界的術式。
單單說是扭曲已經是輕視了,僅僅是混亂的元素壓迫力,就讓他為之恐懼。從心底害怕和畏懼。
記憶的殘片在腦海中閃現。
葬禮之都中,被夏莉葉追殺時的絕望再次誕生,血火交映。
——要逃走!一定要逃開,不能夠再有絲毫猶豫了!
他羞恥而又慌張的想要逃離這里。
即使明知道這樣沒辦法拯救任何人,也必須要逃走。那不是能想象的,他知道,現在如果逃走了。可能會一生都被悔恨所纏繞,然而還是要逃。
並不是怕死……而是單純的畏懼。當他決定再次進入小鎮的時候,就已經有充分面對死亡的勇氣了,可是莊園的恐懼是死亡也難以媲美的。
就在此時,身後傳來了某個腳步聲,讓他幾乎要崩潰的想象暫時被壓制住了。
在那瞬間,他甚至以為是貝卡洛跟上來了。也正因為如此,冷汗浸透了全身,卻沒有因單純的畏懼而逃開。
直到,那種囂張的語氣傳來︰
「喂,小子。你就是這一代的‘亞法拉’嗎?」
——是誰?
這里怎麼可能還會有人存在?
涅利第一反應是疑惑,當他沒有看到普通人的時候,就知道大概這里的生物都被驅除了。按理來說並不應該還有誰在這里的。可是雖說在疑惑,腦海中更多地還是茫然。
烈風將塵埃和火光吹開了一個通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