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變身
夕陽下的蓋倫草原南部的一處稀樹草地上。
有著兩個激斗在一處的身影。
一個，是身著輕便的精靈皮甲，操著一把精靈式短弓的英俊游俠。
另一個，看起來是個年輕的女性暗夜精靈殺手。
她銀發赤眼、披著斗篷，雙手各持一柄匕首。
黃昏的紅色太陽將以它為背景的兩個激斗著的身影映成了紅色。
很美。
而且兩人的動作都優美得宛若舞蹈。
但，空氣中那濃重的血腥氣，以及地上的十余具尸體，讓人確定了雙方的動作不但優美，而且極端危險。
既然不是真正的舞蹈，那終歸是會有戰勝者的。
就表面上看來，佔上風的是那個金發的英俊白精靈游俠。
因為那個暗夜精靈殺手已經遍體鱗傷，而這位游俠才剛剛一箭射穿了對方的手臂。
但這位游俠臉上絲毫沒有勝利在望的神色。
剛才他的手下與馴獸們包圍對方的時候，優勢比現在可要明顯的多。
但現在白精靈這方只有他自己站立而已。
暗夜精靈又一次伏低身子，鬼魅般地逼近了他。
這次，他覺得自己已經無法將雙方的距離重新拉開到能夠開弓射箭了。
于是他扔下弓，將用金絲編成藤蔓狀裝飾的鋒銳長劍狠狠斬向對面那繼續快速逼近的銀發身影。
暗夜精靈架開砍來的劍，再次拉近了雙方的距離。
她甚至已經滾入了對方的懷中。
「你完了。」
暗夜精靈舌忝了舌忝嘴唇，輕輕道。
加持過魔法的銳利匕首沒柄刺入了精靈游俠的胸膛，他那精致的皮革胸甲似乎沒有起到一丁點防護作用。
傷口噴濺出的鮮血飛濺到了暗夜精靈那妖媚的臉上。
滾燙的血液與對方扭曲的面孔似乎使她覺得相當快意，于是她將另一把匕首劃過對手的咽喉。
精靈游俠倒在地上。
暗夜精靈跟他一起倒下，手中匕首刺入、拔出，再刺入、再拔出……
很陶醉的樣子。
似乎已經過足了癮，月終于站起身。
她看了一下自己的杰作——九個白精靈衛士、一個白精靈游俠和十頭豹子，基本上都是一擊致命。
除了最後倒下的那個可憐的游俠。
他的尸體上足有一百多處傷口。
拔出左臂所中的羽箭，施展了光明魔法治愈了包括這處傷口在內的箭傷、割傷與豹子的抓傷，清理了一上的血跡和塵土，月展開身形離開了現場。
尸體自有禿鷲和鬣狗負責清理。
可憐生前那麼美麗高貴的生靈居然要葬身在那麼難看的動物口中。
「天上已經沒有角鷹獸的影子，這應該已經是最後一批了吧？畢竟這里已經深入獸人的領地了。」
她覺得有點可惜。
因為她還沒殺夠。
回味著一路上殺死的追兵，月又舌忝了舌忝嘴唇。
她繼續跑著。
十數天過去了。
又是一個黃昏。
雖然是徒步趕路，但月已經再次接近賽哈瑞爾了。
這時，他發現遠處出現了一個背對著她移動的瘦小身影。
那身影走得很慢。
已經落到地平線的太陽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讓這個身影顯得落寞且孤單。
月發覺自己認識對方。
雖然外表又有了些新的變化，但那是那個叫做「默」的獸人小姑娘沒錯。
換了以前，月大概會繞道走人。
不過她現在的心情真得很不錯，而且她從來沒有那麼想要找個人說話過。
「蠻悶的……把這女孩借走玩玩吧？」
她收攝心神，直到飛舞的秀發重新變成金色。
她恢復了白精靈的樣子。
接著她一個踉蹌，幾乎跌倒。
「果然又月兌力了。」
她自嘲地笑笑︰「以前我也許會對嗜血的自己感到厭惡吧。不過，體會到那種讓情感隨意發泄的爽快感覺之後，我以前壓抑自己的行為真是愚蠢。」
月又向前縱去。
幾個起落，她到了默的身邊。
默渾身滿是血跡和污垢，氣味似乎愈加讓人不喜了。
而且，這次她已經沒有了上次見面時的機靈勁。
這位獸人小姑娘甚至沒有對月的忽然出現表示出丁點驚訝。
小獸人原本是出現在沙漠中的。
雖然是沙漠的南部，但還是與蓋倫草原相距甚遠。
月開始表達自己的關心︰「你怎麼會在這里？」
「本來是跟著爸爸……來的。」
默並沒有停下腳步。
月慢慢跟著，很有耐心的樣子。
她听著對方斷斷續續的好象自言自語的聲音。
「在爸爸帶著大部分戰士出去的時候……部族的敵人聯合起來偷襲營地……媽媽……死了……哥哥……也死了……沒關系……活著的總是要死的……沒關系……」
月漸漸焦躁起來，她眼楮的顏色又開始轉變。
以前她還從來還沒有因為這種程度的小事變身過。
不過，現在她的耐性似乎已經大為退步。
「嘩啦啦」一陣水響，憑空出現了一股水流澆在了這個叫作默的獸人女孩子身上。
居然沒什麼大反應。
默只是慢慢轉過頭來，似乎在問︰「為什麼澆我？」
已經是暗夜精靈外貌的月一把將小女孩拎了起來，並且接著向前掠去。
「因為你身上太髒，不洗洗怎麼拐啊。」
席爾。
白精靈皇宮。
原本臥床的白精靈皇帝森.鷹眼此時正在听大臣的匯報。
「追捕刺客的民眾和戰士都已經撤回來了嗎？」
「是的，陛下。」
「很好，下去吧。」
「是，陛下。」
大臣們退了出去。
「咳咳……」皇帝陛下咳嗽了兩聲︰「實力不錯……月的話，也該二十二歲了吧。不過怎麼能和我老人家這個活了千年的怪物比呢？」
白精靈有著比其他智慧生命高得多的起點。
因為他們有足夠的壽命鑽研任何東西。
不過，他們一般都喜歡研究藝術文學之類的東西，對戰斗技巧其實不怎麼看中。
而且因為時間多得是，他們也總是很悠閑的。
所以他們的實力似乎也不並不比別的生物高多少。
但，精靈族總會出現幾個異類的，踫巧這皇帝陛下就是一個專門喜歡鑽研戰斗技巧的人。
就算是被月這種級數的高手偷襲得手，他也有能力讓自己死不掉。
「‘月’嗎……我的麗啊，我們還有個有趣的後代活在世上呢……」
白精靈皇帝陛下望著天空，顯得神采奕奕。
如果有經歷過大遷徙的白精靈看到他，一定會發現他們當時那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已經回來了。
他已經不再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