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竺和香小鐘不知道這些。他們閉門苦修,連妖獸的肉都是訂好的,每日送上門。
香小鐘負責處理食物,但在家時穿女裝,結果早就看過通緝令的送肉伙計見面不相識,錯過曾經垂涎的發財機會。
直到二十多天後,沈竺準備出門去武師行,打听有何來錢快的路子。身為吃貨,壓力太大,三千多兩銀子,坐吃山空撐不了一個月。
沒想到剛走過一條街,就感覺被人盯上。直接拐彎到死胡同,跟蹤者居然明目張膽地獻身。待看到隨後出現的兩個彪悍刀客,方明白大膽之由。
跟蹤者是一個瘦小的矮子,看上去腳步麻利,又不失沉穩,當是高手。
沈竺暗暗皺眉。三人明顯來者不善,觀其氣勢,都不是俗手。無鋒拔劍術尚未大成,根本對付不了多人。且劍出鞘後,戰力就下降九成。
瘦小的矮子不緊不慢地度步而來,與身後彪悍的刀客一起形成強大的殺意壓迫過來。
沈竺焦慮中,本能地手模上劍柄。
瘦小的矮子敏銳地感覺到,桀桀直笑,宛若夜梟。旋即語帶陰森地道︰「你就是曲森吧,交出四品原種,饒你不死!」
沈竺霎時明白,殺黃立豪的事發了。看來今天無法善了,唯有相信手中的劍,方能置之死地而後生。
心隨意轉,立刻進入戰斗模式,慢步靠近敵人,同時尋找出劍之機。
對方感應到戰斗意志的高漲。瘦小的矮子冷笑一聲,緩緩抽出腰間短刀,道︰「這把眉尖刀名叫細腰,刃長十寸,刀柄六寸,乃洪洞城名師打造。」
沈竺沒有受話語影響,但對敵人的武器報以充分的重視。那把眉尖刀刀身狹窄,單刃,刀尖銳利,其後斜闊,木柄,後有鐵鐏。看著就是傷人利器。
瘦小的矮子自認策略對頭,愛惜地輕撫過刀身,道︰「三天沒喝人血了,渴了吧。」又斜瞥沈竺一眼,道︰「雖然很不想,但是若你小子識趣,我鄭奕祥以人格擔保,絕不傷你。」
兩個彪悍刀客听到這話,表面不動聲色,暗中卻月復誹︰每次都這樣說,什麼時候算過數。
沈竺自然不信,也不理會,暗暗計算兩人的距離,尋找勝利之機。武魂貪吃王蟲固有的強大氣勢被他暗暗壓下,等待最後的爆發。
鄭奕祥沒得到滿意的回應,並不意外,轉而道︰「你不過一階中等修為,我三人皆是高等,不要再做垂死掙扎了。」
沈竺根本不理會。
鄭奕祥立刻提升氣勢,戰意昂揚地道︰「既然如此,就休怪我待會把你削成人彘。」
一個彪悍刀客大聲插言道︰「老大,我覺得把他的腦袋做夜壺不錯。」
「好,沒問題。」鄭奕祥哈哈大笑著把氣勢提到頂點,準備出刀。
就在刀將出未出之時,沈竺出劍了。時機把握之準,無與倫比。
鄭奕祥準備好了要使的招式,並針對沈竺可能的反應想好數種變招。但就在即將發力時,劍光閃現在眼前。
無論他的反應有多快,思維都會受影響,由此產生一絲混亂,使得只能本能地去揮刀格擋。而身體亦會有一分不協調,動作變得別扭。
若是他人也就罷了,眉尖刀短小靈活,易于防守。但沈竺不同,專精無鋒拔劍術,就是蒼鷹搏兔,把一擊的威力發揮到最強,完全沒有後招!
更重要的是沈竺等到了鄭奕祥欲動,這一劍進擊的路線正是鄭奕祥最難顧及之處,所以才能後發而先至,一劍刺中喉嚨。
當鄭奕祥直挺挺倒地時,沈竺瀟灑地收劍回鞘,淡淡地道︰「你話太多了。」又冷酷地睥睨另兩人,故意譏笑道︰「我的劍喝人血太多了,真不想被你們這些垃圾污了。」
有人在裝逼,目的極簡單,最好能嚇走兩個彪悍刀客。如果不行,也能再次施展無鋒拔劍術。
理論上劍鞘只是形式,無鋒拔劍術並不真正需拔劍出鞘。不過那要劍術大成才行,而沈竺遠未到此境界。
兩個彪悍刀客真的被嚇住了。能一個干他們倆的大哥,居然一招未出就被滅了,能不怕嗎!
別看鄭奕祥個小又瘦,卻是憑實力贏得大哥之位。那一手沾衣十三殺刀法,步步有殺機,招招奪人命啊。
實際上,從所用為短刀就知道擅長近戰白刃戰,所以故意放沈竺靠近,只沒料到沈竺更擅長搏命一擊。
既有怯懼之心,戰意便不強,而沈竺話里又有不殺之意,使得兩人沒有輕舉妄動。
沈竺瞧得出兩個家伙怕了,用居高臨下的口吻道︰「留你們回去帶個話,誰想要原種,三日後到添香院侯著。」又害人不淺地補充道︰「想多活兩年的就不必去了!」
兩個彪悍刀客連忙點頭道︰「一定帶到,一定帶到。」
沈竺遂不客氣地道︰「滾吧!」
兩個彪悍刀客如逢大赦,扭身就跑,眨眼間消失在胡同口。
沈竺此刻真想開懷大笑。這些笨蛋絕想不到他只會一招,而三天後不知道那兩個混蛋該如何倒霉,大概比地上死不瞑目的家伙好不了多少。
不過未到輕松的時候,黃立德被殺之事看來已經鬧大發,必須早作決斷。抄起地上的細腰刀,又從鄭奕祥身上摘下儲物袋,縱身躍上牆頭,從其他路回家。
香小鐘還奇怪師傅剛出去就回來,扭頭就被遞過來的短刀吸引住。
沈竺笑著道︰「剛剛的戰利品,送你了。」
香小鐘這下明白因由,但心思已落在刀上。短刀如腿長,若眉尖,刀柄裹著一層白鯊魚皮,纏繞有菱形絲繩,握在手中,舒適貼手。
抽出刀來,隨手揮舞兩下,感覺非常地爽快。此刀輕盈堅韌,短小靈活,正適合她的身高和臂長。
沈竺把一切看在眼里,清楚「細腰」算是遇上明主,在香小鐘手里絕對比鄭奕祥手中威力大。
香小鐘也非常滿意,望向沈竺的眼神說不出的激動,卻又說不出話。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感激師傅。
沈竺不論前世年齡,還是今世身體,都算得上是年輕人,此時明白吊鐘大波妹心意,不由調笑道︰「你都以身相許了,我做這些是應該的,不必感謝。」
香小鐘女敕臉微紅,旋即又故作放開,嬌蠻地道︰「這是你說的哦,」說罷攤開手掌,道︰「光有刀,沒刀法怎麼行!」
沈竺呵呵一笑,道︰「不要著急。」說罷開始調動魂力,沖擊儲物袋的禁制。
儲物袋實際就是鯤蛙胃。鯤蛙,異獸,其胃無窮大,擁有神通「吞吐萬物」。
制器師用秘法抽取鯤蛙靈魂和神通,封印在胃里,制成價值萬金的儲物袋。鯤蛙品級不同,儲物袋的容量不同。從方圓一丈到千百丈都有。
梁兆衡和鄭奕祥都是最低級的,有一丈方圓,即三十七方的空間,等于隨身帶著一間儲藏室。
實際上,煉魂士通常把全部身家放在儲物袋里,隨身攜帶。
沈竺強大的武魂和澎湃的魂力很快降伏鄭奕祥儲物袋里的鯤蛙,成為儲物袋的主人。不需去找去看,透過鯤蛙靈魂,立刻知道儲物袋里有什麼,心念一動,伸手就在儲物袋口里掏出一冊秘籍。
香小鐘急不可耐地拿過來,看清封皮寫著「沾衣十三殺」,就想翻看。
她真的渴望擁有武術。之前面對劍偶,怎麼都感覺不到劍意。或許是影貓武魂不夠強大,對抗不了劍偶,反正只能放棄。繳獲的殘狼絕殺刀法大開大闔,也不適合,畢竟影貓的特性是靈敏快速。
沈竺知道這些,方特意把細腰刀一並撿回來。這時阻止香小鐘道︰「先別忙,我們要立刻離開飲馬鎮。」跟著簡單解釋了情由。
香小鐘馬上收拾東西。
其實除了衣物,沒什麼好拿的。兩人都是身無余物,儲物袋里反因存著梁兆衡和鄭奕祥的全部身家,應有盡有。
像裝著丹藥的瓶瓶罐罐,成堆的赤銥原礦,九石鐵弓和雕翎鐵箭,還有十余塊珍惜的魂石等等,應急的食物和備用的鐵鍋都不缺,隨時可以遠行。
此時消息尚未擴散,趕緊易容出鎮,否則就麻煩了。
沈竺化作江湖豪客,頂一副刀疤臉。
香小鐘恢復女裝,但頭上戴著掛有黑紗的斗笠遮擋美艷的玉容。
直接到車馬行花二百兩銀子買了兩匹上等好馬,順便也看到兩人的通緝令,細筆勾描的畫像挺神似,怪不得被一眼認出。
策馬平安出鎮,沒跑多遠,就看到飲馬鎮內有煉魂士御空飛行,落到城門上。這是擁有飛行類天賦神通的二階煉魂士,弄不好就是堵截他們的。
說起來得感謝鄭奕祥,若非早早遇上這個倒霉蛋,沈竺還會不明所以地前往武師行。
武師行是武師接納生意的地方,也是獨行煉魂士的集散地和大本營,更是消息最靈通的地方,甚至兼營地下黑市。
沈竺若走進去,絕對插翅難飛。那里既不缺二階煉魂士,也不缺慣于殺人越貨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