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到房間,我那神出鬼沒的娘親就追了過來,幸好我反應快把書藏到了被褥里,不然沒收加懲罰是避免不了了。
「墨兒啊,听說你剛才在北軒王面前露了一手?」剛進門就向我撲了過來,滿臉激動和興奮。
我點了點頭,不就是彈了個琴,至于這麼高興嗎?
「他怎麼說?」說著娘坐到了我身邊,激動地抓著我的手。
「不錯,想不到竟能把《落花情》彈的如此傷感。」我重復了一遍北軒王的話,娘听完先是一愣,呆住了兩秒後,笑的更開心了。
「不錯,不錯。娘就知道墨兒將來定能成大業。」
見娘親現在心情似乎很好,我覺得應該可以和她商量個事情,或許她現在一高興就能同意了呢。
「娘,六天後是花燈節,我想。」
「不行。」還沒等我說完,娘就武斷的打斷了我要說的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變臉「花燈節關你什麼事?」
「娘,我都十六歲了,到了要娶媳婦的歲數,你總把我關在家里我怎麼能讓你抱孫子。」我把古人最為看重的傳宗接代的事情搬出來,想以此壓迫娘讓我出府。
可惜娘親壓根不著急,翻了翻白眼,直接回我「你兩個哥哥還沒娶親呢,你著什麼急,再說我還不著急抱孫子呢。」
你不著急,我著急啊。
花燈節,是柳城的傳統節日,每年舉行一次,每次舉行三天,是專門為那些未婚男女舉辦的賞花,賞月,賞燈,賞美人的活動。
原來只需未婚男女參加,但最近幾年柳城把花燈節變成了大眾節日,老幼皆宜。每次花燈節舉辦期間,那些大家閨秀啊,小家碧玉啊都會從閨院出來,一是游玩,二是看是否能遇見心儀之人。
這可都是平時難得見到的,說不定我還能遇見一個呢,在這里男子只要到了十五歲就已經成年了,可以娶親生子了。
「娘,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娘?你兒子我都十六歲了,別說找個心儀的女孩,就算是見到府外的女人也是難上加難,你到底要怎麼樣?」越說我越委屈起來了,聲音也不由大了幾分。「你難道你想讓我絕後?」
「啪。」一聲,我拍桌而起,直接吼了出來,還不忘細數她歷來的罪行「憑什麼只讓哥哥們參加,難道我真的不是您親生兒子?」
娘顯然被我嚇了一跳,呆住了,眨了眨眼楮,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也拍桌而起,指著我吼道「你小子皮癢癢了,敢這麼大聲說話,老娘我懷胎十月容易嗎,從小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居然說不是我親生的,虧娘最疼你了。」說著說著娘癟起嘴,從袖子里抽出手帕,滿臉受傷的扭頭,背對著我坐了下去。
娘的舉動讓我不知所措起來,以前我要是反抗,她一般是以武力讓我屈服,但今天,或許我的話真的傷了她,讓她心寒了,想到這心一澀,忙跑到了她面前蹲下來。「娘,對不起,子墨錯了,子墨不該這麼說,娘您別生氣。」
「你怎麼會錯呀,是我錯了。」說著把頭扭到一邊,一眼也不看我「我不讓你出府,不讓你參加花燈節,不給你找娘子,唉,你說的對。要是親娘怎麼會這麼對待自己的孩子呢。」
娘親的聲音不大,但卻讓我更為詫異和不安起來,一個人轉變了性格,是要受了多大的刺激啊。「娘,子墨不去花燈節了,娘你別生氣了,子墨知道錯了,下次子墨不會了。」
娘親沉默了幾秒鐘,才回過頭看向我,再度開口「你知道錯了?」
「子墨知道了。」我忙點頭,同時暗暗松了一口氣。
「下次不許這麼說了,尤其是那句。」
「子墨知道了。」說著我舉起右手保證似的說「子墨絕對不會再懷疑這點了。」
娘親見我有些不協調動作,撲哧一笑,把我拉了起來,坐在了凳子上拉著手,緩緩的開口。「要參加花燈節也不是不可以,除非。」
「除非什麼?」我不由開口追問,說完後馬上閉上嘴巴後悔起來,剛剛才說不去了,萬一這是她試探我的,不過沒等我後悔完,娘就已經開口了。
「除非你參加這屆的撫琴弄月賽。」說著娘親放開了我的手,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水。
「撫琴弄月賽?」我皺了下眉頭,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好像很久以前听說過似的。對了,是柳城每三年花燈節期間舉行的那個彈琴作詩的比賽。
每三年的花燈節第二天柳城的文人墨客都會匯聚在柳城城中的廣場上舉辦那個撫琴弄月賽。
比比琴,比比對詩詞,比比創作,與其說是比賽不如說是給那些喜歡炫耀的文人墨客展示自己的舞台,說不定就能被觀賽的某位富家小姐看中給招過府當乘龍快婿。
「那個有什麼好的。」我撇了撇嘴,不屑的說,那種比賽最沒勁了,都沒有獎金,但是對于那些視金錢如糞土的文人倒是合適,對于我就是完全屬于浪費時間了。
「你要是想參加花燈節,就給我參加這個撫琴弄月賽。」娘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恢復了平日的樣子。
我腦子有些懵,于是反問道「我只要參加這個,娘就讓我去花燈節?」
「對。」娘肯定的點了下頭。
我足足愣了好一會兒來消化娘剛才的話不是玩笑,今天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是我沒睡醒,她剛才還不讓我參加花燈節,現在居然同意了,雖然前提是必須參加那個無聊之極的撫琴弄月賽。
「好,我參加,我參加,可是爹那里。」想起爹那個老古董,能讓我參加這個類似于選秀的無聊比賽嗎?
「這個不用你管。」娘信心十足的揮了揮手讓我安心,緩緩的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擺,「這幾天你就好好練琴,哪也不許去,好好給我準備比賽,女紅也先不學了。」
「娘,我不學女紅」
娘又瞪了我一眼,笑著開口「你要是能拿到名次,女紅就不用學了。」
「真的?」我張大嘴巴,驚訝的看著她。
「真的不僅不用學女紅,別的也行。」娘十分肯定的回答我。
「好,一言為定。」
只要拿到名次,反正娘也沒說是第幾名,到時候撫琴,跳舞,詩詞歌賦我統統不要學。
「但是要前三名才行哦。」娘很殘忍的打破了我心里的小九九,繼而用一副我很了解你的表情看著我。
「前三名?」我啞然,雖說是柳城自己舉辦的比賽,但也有無數慕名而來的文人墨客啊,其中不乏些有能力的人,于是討價還價的說「前十名吧。」
「前三名。」
「前五名?」
「你在討價還價,不得第一名就給我好好練琴,學女紅」
「好,一言為定,只要我能入圍前三甲,我就能不想學什麼就不學什麼」我一拍桌子,豁出去的叫了起來。
「一言為定,現在你給我好好練琴。」娘也頗有豪氣的拍了下桌子指著我,然後瞬間恢復成端莊夫人形象。
「怎麼也要個憑證吧。」我覺得還是白紙黑字比較放心,于是不經大腦的說了出來。
「你小子你母親我做事向來光明磊落,說出去的話絕不反悔,只要你能進入前三甲。」娘狠狠剜我一眼,款款離開了我的屋子。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我砸了砸舌頭,這或許就是因禍得福吧,無意中傷了娘親的心,卻用一場比賽換來了兩次福利。心中暗暗下定決心為了不學女紅,不學詩詞,不學彈琴,拼了。
卻不知那一場比賽從此改變了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