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還沒等我想到哪里不對勁就已經到了廣場上專門為馬車臨時設置的停車位。
比賽的廣場被搭了個類似于比武招親的大台子,下面前十幾排是座,最後一排座位後是一米高左右的木柵欄,把和後面站立的人群分開,柵欄外面早已圍滿了人,里面的座位也將近坐滿了,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興奮的表情,聲音沸沸揚揚亂哄哄的,爹大哥二哥早已下了頭輛馬車隨著引坐人到座位那里去了。因為爹現在的身份是柳城趕考沖刺教書先生,再加上從前早已恢復的名聲,柳城的官員對他一直是禮讓三分,上座早已準備好了,大哥和二哥隨爹去應付,由于沒有休息專區,娘和我留在馬車里等著比賽開始。
半掀窗簾,我百般無聊的看著台子上忙碌的人,有的擺古箏,有的準備坐墊,有的準備紙墨,來來往往好不熱鬧。
我此時的心情反而平靜了好多,甚至有些期待,趕緊比完了,好能去玩。
由于這次參加比賽的人數稍稍多了一些,所以分成了四組,每十人一組,比賽項目分別是自由發揮和命題的詩詞歌賦。每比完一項目再從新分組一次,我在第四組,所以一點也不著急。
娘也不管我,也探著頭往外看,似乎在尋找什麼。
台上忙忙碌碌的又準備了小半個時辰,總算是弄好了,台下柵欄里座無虛席,柵欄外人擠人,黑壓壓一片。這時天色也暗了下來,廣場四周數以萬計的燈籠點了起來,紅彤彤的燭光點亮了廣場。
放下簾子,我揉了揉有些酸痛的雙眼,听見外面讓人心煩的聲音降下去不少,緊接著響起了一陣急促的琴聲,聲音一陣快一陣慢,快如月兌兔狂奔,慢如小溪流水,調子雖變化極快,卻一點也不亂,反而在這一快一慢的琴聲中讓人心平靜下來。
光是听,我就已經能斷定那彈琴之人的琴藝絕佳,如若也是參加比賽的人,我的希望就很渺茫了,忙掀開簾子,向著大台子中看去。
台中最前面的坐著一位穿著白衣的白發老者,正在低頭撫琴,十指在琴弦上飛快的穿梭著,那絕佳的琴聲就是他彈出來的,台下熙熙攘攘的聲音也隨著琴聲漸漸變小消失了,直到沒有一個人說話,琴聲才戛然而止。
老者抬起頭,目光極為淡然的掃了一圈,見無人說話,反而站了起來,對著天空拜了一拜,而後才開口,「開始吧,第一組上場。」話說完,便準備拂袖下台。
「這是誰啊?這麼**?」我轉頭看了一眼也望著外面的娘親。
只見娘親微皺著秀眉,雙眸緊緊盯著那位老者,自言自語般開口「是他?」
「他?」我又看了一眼老者,轉頭疑惑的問道「他是誰?」
「武琴。」娘親淡然的吐出兩個字,對著那名老者翻了翻白眼,但反而讓我一愣,武琴,是娘親說的那個江湖上號稱琴眠之人,用琴殺人,他彈奏出的曲子帶著魔音,听到的人,想讓生便生,想讓死便死的人嗎?沒想到柳城居然能請來他,不過讓我比較郁悶的是他居然是個男人,還是個老頭子,我一直以為武琴是個女子,還是個美若天仙的女子。
「他就是娘說的江湖十大用樂器殺人的那個武琴?」
「就是這小子,不過這小子來這干什麼?」說完娘親臉上閃過一絲疑惑,雙眸仍舊緊緊盯著外面。
小子,我看了娘一眼又看了一眼走下台的白發老者,如果不看容貌,任誰也不會認為這是一位暮年老人,但娘稱為小子未免也太怪異了吧,怎麼看那人也要比娘親大的多啊。
「武琴還有另外一個絕活,就是易容喬裝,見到他真正容貌的人很少,易容方便他躲避仇家的追殺,這次他來這里定是喬裝成了某位被邀請的人。」娘看出了我的疑惑,緩緩地開口解釋後又皺眉道「據听說他消失很久了,這樣公然彈奏自己的曲子,不怕被人听出來?」
「那娘您是怎麼看出來的?」
「琴聲,他剛才彈的是靜音,無論多麼急躁焦急的人都能隨著琴聲而安靜下來,靜音的下一個階段是死音了,听到的人先是沉浸在美妙的琴聲中,隨著彈琴者不斷的加入內力,五髒六腑經受不住音符的壓迫爆裂而亡,這可是他的獨門絕技之一。」
用琴殺人,讓人在不知不覺中隨著琴聲走入地府,我不禁一顫,真可怕啊,這種人還是少惹為妙。
「好了,要開始了。」娘並未理會我的反應反而推了我一下,讓我往外看,十位穿著不同顏色長衫的男子已經上了台子,就位坐好。
一個人接著一個人把自己最拿手的詩詞歌賦拿出來,但台下的武琴只是低著頭喝茶,不為所動,我把每一個人的自由發揮都比較了一遍,大約有三四個人的水平不錯。
但十人全部完了之後,武琴只是揮了揮手,未說一個字,接著是第二組,我推算了一下大約是兩個人,武琴依舊是揮了一下手,然後第三組開始了。
「墨兒,不管他是因為什麼原因來到,這里他不敢胡來,你只管好好的比賽。」
「知道了。」
听母親吩咐了幾句後,我也下了馬車,被人領著到了台側,等第三組一完就上場,現在已經到第六個人表演了,剛有一個彈的似乎很不錯,讓武琴稍稍抬頭了看了一眼,我不由握緊拳頭暗暗的算加上前幾組,應該最少也要有十三四個人能留下。
而且听剛才的琴聲,還有好幾個似乎要比我強些,而我們這組還不知道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