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晃晃悠悠的前進，隨著車夫一聲「捋」馬車停了下來，看來是到了。
車剛剛停穩了，我先于北洛一步離開了壓抑難受的車廂，撐開了馬夫遞給我的油紙傘，跳下馬車，打量著眼前的兩層閣樓，一樓大門大敞，似乎因為下雨，沒有女子在門外招客，只有一個大漢斜斜靠著門邊，正在閉著眼打盹。往上看就看到了大門正上方掛著的《粉紗閣》三個鍍金大字的門匾。二樓是有房頂敞開的露台，四周掛著粉色的薄紗，一個女子靠坐在欄桿上，對著里面，不只是睡著了還是在干什麼。
翻遍了腦子里記得的那些小說中描寫的青樓ji院，哪一處不是燈火闌珊，人頭攢同，鶯歌燕舞，門外經過便有美女拉住往里扯，怎麼到了我這里，就變成這個樣子？
這冷冷清清無人問津的樣子哪里像是青樓，反倒是像客棧或是茶樓，還是一家生意不怎麼樣的客棧茶樓。
北洛也下了馬，馬夫立即撐開傘為他遮雨，他接過傘，走到了我身邊，沒什麼表情的看著前面。
沒理他，撐著傘走到了大門口，合攏傘後扔給了後面跟過來的馬夫，甩了甩袖子，跨進了大門，門口的大漢眼楮睜開了一條縫，打著哈欠嚷嚷「有客人到了。」
外面的樣子就已經很違背青樓的名字了，里面，我嘴角微抽，抬起頭打量四周，一樓大廳擺放著不下十套桌椅，桌上茶具齊全。通向二樓的樓梯中央弄出一個極為寬闊平台，估計是唱歌跳舞用的吧，二樓門窗緊閉，四周果然不負粉紗閣的名字，全部是粉色的絲綢薄紗的裝飾。雖然看有點青樓的樣子，但是人呢，那些上青樓找樂子的男人呢，那些或賣藝或賣身的女人呢？為什麼我進門後只看到一個身著大紅綠花長裙大概三十左右濃妝艷抹的女人緩緩渡步向我走來？
女人走到我面前，我才發現她最多也就二十幾歲，絕對不到三十，杏目嘴唇，柳枝腰，明明長得很標致，但是這身打扮和濃妝，卻無故把她扮老了好幾歲，正驗證了那句名言，人靠衣裝，馬靠鞍。
她輕蔑的打量了我幾眼，才開啟那涂抹的太過于血紅的唇「這位姑娘，今粉紗閣沒有出現**的男人。」
我瞪大雙眼，忍，輕呼一口氣，拾起笑容「我是來嫖ji的」
女人驚奇的睜大眼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嗤笑「真是不巧，今天所有姑娘都在學習如何勾引男人，怕是沒人伺候您。」
我我已經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了，而身後北洛也跨了進來，女人目光掠過我挑眉看著他輕笑「這位公子，抱歉了，今天粉紗閣不營業。」
不營業？
真是好笑，看了那麼多小說，從來沒有看到過哪一家青樓說不營業，要把客人往門外送，難道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隨便找一個女人伺候不就行了，這學習又不著急一兩天。」
我不死心的開口，女人依舊笑著，瞟了我一眼，又看了我身後北洛一眼後又看向我「姑娘此言差矣，今天這位教課的先生是我好不容易花大價錢請來的，今沒學上，下次可就沒人教了，既然是勾引男人的技巧，各位姐們也不會私下傳授的，伺候了您，誤了姑娘的今後，您說孰輕孰重？」
這個女人真是很能把歪理說成直的，但我還是不服氣「既然這麼說，你怎麼不去學習？」
女人似乎早就料到了我要問一樣，依舊笑著「姑娘，你見過哪家青樓媽媽需要接客？」
媽媽？老鴇？這又一次顛覆我的邏輯，那些小說中描寫的老鴇最少也要四五十歲了，或胖或瘦，說話花言巧語，八面玲瓏，滴水不漏。
我面前的這位，除了說話真的是花言巧語，八面玲瓏，滴水不漏，其他的一點也不像。
女人似乎也料到我驚訝的原因，低頭輕笑，一副很驕傲的樣子「女承母業罷了，不足為奇。」
好吧，我無話可說，只听到樓上「 當。」一聲似乎什麼東西倒了，女人臉色一變，正要轉身上樓，只見一扇門打開了，一位身著粉色紗衣的女子走了出來，順手關上了房門。
「媽媽，剛才我不小心把茶杯打破了，勞煩您找人打掃。」
「我知道了。」女人點了點頭，示意粉紗女子回去，女子听話的退回了剛剛出來的房間，關上了房門。
「你剛才說她們去學習了，怎麼還有一個女人？」我指著粉紗女子出來的房間，極為不滿的挑刺。
「粉兒，正在生病，就算學習了，現在也用不了，等養好了再說。」說著她垂眉嘆了一口氣，眉眼間盡是擔憂。
「那剛剛進門，露台上的女子呢？」我挑眉，繼續挑刺。
「公子那是小女子的娘親，如果公子真的需要娘親她陪酒，還需公子上去，我娘親腿腳不方便，怕是下不來。」她輕笑掩面，眼中已顯露出了不耐煩。
我了了個頭，無意看了一眼身後，北洛半依著門，看好戲一樣看著我和老鴇對話，沒有一點要參與進來的意思。
「那你呢，你總能陪酒吧」
「抱歉了姑娘，我一會兒還要給那位老師準備些酒菜呢，不方便招待兩位。」
一句話，不輕不重，卻足足讓我死死瞪著她恨不得瞪掉她一塊肉解恨，女人也發覺了我目光不善，還是依舊保持著絕對職業的假笑「姑娘要是找樂子，不如去對面的清雅居吧，他們今營業。抱歉了兩位，不送了。」說完施施然轉身要上樓了。
「你站住，虧你還是老鴇，下次看準點，我是小爺，不是你一口一口的姑娘，我要真是女的就不會來你這里」我忍不住氣沖沖的沖著她大叫，恨不得上前揪住她，讓她看清楚我到底是男是女。
女人停下了腳步，回過了頭，欠了欠身子「這位爺抱歉了，下次來準給您找個頭牌，今不送了。」說完轉身蹬蹬瞪上樓了。
這一下讓我愣了好一會兒，這什麼情況，上青樓居然說沒女人陪喝酒聊天沒女人你開個屁青樓，心里狠狠咒罵著剛才的老鴇和青樓早早關張，轉身就看到了沒有表情的北洛，扯起笑容硬著頭皮說「去清雅居。」快速低著頭就從他身邊走過，逃出了粉紗閣，剛跨出門口就听到大漢懶懶的說「不送了。」
瞪了他一眼，看向對面，依舊是很普通的兩層閣樓，門上方掛著個牌匾《清雅居》，怎麼都不像青樓，罷了，反正街道也不寬，雨也越來越小了，深吸一口氣，我從細雨中奔到了對面。